第27章 往事
与混乱时纪最为接近之地，当属极境高原，他们的土地为元素的寒潮所笼罩。
很快，冰雪漫天的轨迹就如同海潮扑岸一般在希尔德利亚肆意劫掠了。
《元素学》光明纪双月第五十二轮回满弦纳加尔法师会高阶魔导师-克莱姆
方文思逆着漫天的风雪艰难前行，北风裹挟着冷冽刺痛了他的脸颊。
若不是身上的长袍与元素寒潮相碰撞发出淡黄色光华温和了穿身而过的寒冷，他早就萌生退意了。
然而，不仅仅是如此，他还是低估了没有灯光照明的异世界郊外的夜晚是多么的黑暗。
环绕在他周边的奥苏安近卫士兵手中至少有四五个火把，却只能照亮前方五尺不到的范围。
尤其是，在风雪覆盖下，方文思连火光之外的路况都看不清，唯一见到的只有错落在两侧的行军星火。
“这件事我追查了十个双月轮回，没有人比我更想了解当年的真相了...”
伏罗希洛夫好似喃喃的自语，话音顺着寒风不经意间传到方文思耳边。
“我说，老家伙，沉默了一路，终于肯说话了？”
自从方文思叙述完毕后，前往摩南深渊的这一路上就如同被冻结一般静默，
“你不是说还有个孩子吗，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你就这么想知道？”
伏罗希洛夫的语气很低沉，面对突如其来的追问，方文思压抑在口中的话语，一时间硬是没说出什么。
伏罗希洛夫只是苦涩地摇了摇头，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没人会再在意当年的事情，况且...”
伏罗希洛夫竟然面色扭曲的笑了，“罢了，那个孩子的事情是这样的”。
“况且什么啊？别转移话题啊....喂！”
那天已近傍晚，阿尔的月光播撒在希尔德利亚圣河闪亮如银，漫天的星光在河中摇曳朦胧。
当人们还在等待阿基里斯执政官胜利归来时，唐-纳德庄园却率先迎来了新的生命。
“汉娜，汉娜，你看这小家伙握住了我的手！”
“露西亚，这可是未来的执政官大人，你看他抓住了西-德林执事的衣领”，
“西-德林执事，可以让我看看我的孩子吗？”
原本喧闹的卧房内顿时安静下来，黛西在众多侍女的搀扶下勉强起身，从我怀中接过那令人闹心的顽童。
“本应该让阿基里斯来做的，可是他却没能见证你的诞生，我的孩子，当你出生的时候，我仿佛听到枫翎镇的森林都在轻声呼唤着一个名字，英菲尔德”。
“英菲尔德？然后，唐-纳德庄园就被烧毁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方文思感觉自己逐渐看清了事情的原委。
“那就是几只卑鄙的老鼠，贪婪吞噬了他们的心智，放火杀人就为十个铜索......亲爱的黛西死了，只留下侍女汉娜和我，
与此同时，拉法耶特带着残余的卫兵回到枫翎镇，他宣称阿基里斯执政官在乱军的偷袭中身亡，并且敌军很快就会迫近枫翎镇，唐-纳德庄园上空的滚滚黑烟就成了这谎言的最佳佐证，
在拉法耶特的煽动下，镇民们奇迹般的赶跑了乱军，他以这番功绩取代阿基里斯成为了枫翎镇的执政官”，
这些话仿佛酝酿了很久，伏罗希洛夫到今天才说出来，方文思很想借助闪烁的微弱火光看清楚他的面色，却被对方刻意避过。
“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老家伙，你管别人的老婆叫亲爱的黛西！”
伏罗希洛夫不怒反笑，
“早在殖民团的时候，我们三个就是要好的玩伴了，可是...”，他的语气中却没有些许遗憾，“这是黛西的选择”，
“贵族十分看重家世与血统，尤其是像唐-纳德这种从亚历克西安帝国流传下来的古老家族，他们恪守着贵族传统与血脉之道，阿基里斯与黛西相爱无疑是对家族的背叛，只因为她的出身是布尔乔亚！”
“所以，你需要将这个孩子保护起来，接盘侠同志”，
方文思调侃着世事无常，也想到了接下来的故事脉络。
伏罗希洛夫没有理会方文思的戏谑，继续讲到，
“不错...我把孩子隐藏起来，但并非长久之计，幸运降临在五轮月升后，铸甲师拉姆齐的妻子恰逢临盆，男婴胎死腹中，
那一夜，我跪倒在拉姆齐夫妇面前，苦苦哀求他们收养黛西的孩子，感谢光明眷顾，这对从卡塞雷斯而来的善良夫妇还是答应了我的无理请求，我以黛西孩子的身份为他们的骨肉下葬”。
“好一个偷梁换柱，真发现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啊！”
方文思知道这是他的无奈之举，但还是忍不住逞一时口嗨之快。
“坏？算是吧”，伏罗希洛夫的语气有些惆怅，
方文思沉思片刻，“那些和你一同逃出的侍女呢？”
很明显伏罗希洛夫并不想继续说下去了，方文思也是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但仔细想想却总感觉那里不对劲。
“老家伙，你之前说你们三个是玩伴，这怎么可能？还有我看到的西-德林执事也就三十左右的大叔模样，这才十几个双月轮回，你怎么就白发苍苍得跟个老人一样了？”
“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你，伊文思”，
伴着一阵机械般铠甲碰撞的声响，离开许久的卡洛斯突然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纯洁之路，郇山隐修会的考验仪式”。
卡洛斯的解释模棱两可，一时间让方文思有些迷惑，不过是个考验仪式而已，怎么还疯狂-1成这样了呢？
“现在你相信了？二十个双月轮回之前，为了躲避光明骑士团的追杀，几个精灵孩子躲进摩南深渊就再也没能出来，
不久之后，我的教父献出生命闯入摩南深渊执行驱魔仪式，可奥苏安却对恶灵视若无睹，反而将包庇精灵的罪责强加到教父身上，卡洛斯，这就是你那神圣的教廷！”
一切的委屈，一切的因果，以及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蕴含在伏罗希洛夫的质问声中。
“我...我现在能够理解你了，伏罗希洛夫...”
卡洛斯还保持着较劲儿的态度，但话语间柔和许多，甚至低声补充一句：“对于过去的伤害与误解我深感抱歉”，
“哼，现在时机正好！”
伏罗希洛夫闻言，很是傲娇地偏过头去，恰好正对着方文思。
“你意下如何......圣子殿下？”
“我？”
方文思整个人都懵了，心想着他俩吵着吵着怎么又扯上自己了呢，
“伏罗希洛夫！你...”
卡洛斯抽出大剑，挡在两人之间，看得方文思和奥苏安近卫一阵错愕，不知如何是好。
“我从来没有向外界透露过伊文思的行踪”，卡洛斯的语气简直比奥术寒潮还要冷冽。
伏罗希洛夫倒是不以为然，侧过身避开胸前的剑刃，不紧不慢地唏嘘道：
“也就你和梅诺利奥把他当个宝贝，卡洛斯，你真当奥苏安的能藏的住秘密？况且昏迷的圣子离开圣城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了”，
卡洛斯好像是被说动一般，将剑归鞘后问道：“我很好奇你的推断？”
“因为你的态度，当然，还有他那不规范的修辞，毕竟整个希尔德利亚能讲出这么多奇言怪语，我想除了传闻中的圣子...”
伏罗希洛夫的话戛然而止，同样恰到好处，
“我明白了，看来是我谨慎过头了”，
“不过，我们的圣子可和传闻中些许不同”，
方文思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听到伏罗希洛夫在讨论自己，不免诽腹道：
“我和传闻中的怎么不一样了，老家伙，管你是真老还是假的，反正就这个顺口！”
伏罗希洛夫貌似已经免疫了他的吐槽，坏笑着向他娓娓道来。
“在民间，由吟游诗人广为流传这样形容圣子的诗歌，你的恶名从海文郡到诺森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狂妄的品行有如卡塞雷斯戏剧的角色一般......”
“停...停，就没点好话吗？”
听到对方描述，方文思感觉自己就是个反派，不禁暗暗吐槽自己穿越前，这个老哥做人还真是蛮失败的。
方才紧张的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紧接着伏罗希洛夫又抛出了个不明所以的问题，
“伊文思圣子，你怎么看待教廷？”
看着卡洛斯和伏罗希洛夫都很期待他的回答，方文思内心一边庆幸着社会学没白学，一边用教科书式的回答说到，
“宗教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出现的一种文化现象，属于社会特殊意识形态”，
伏罗希洛夫沉默许久，方文思的回答显然不尽他意，
“很独到的理解”，
“不过啊，你还年轻，教廷并不是一个的虚无缥缈的名词”，
伏罗希洛夫漠然道：“伊文思圣子，你没有经历过黑暗纪元的苦难岁月，也不能理解教廷给予希尔德利亚的每一个人的美好愿景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即使我心中对其不满，但依然愿为其正名，南到卡什边境，北到诺森兰，你所站立的地方，你所走过的每一寸土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因信仰而改变”。
“这不过是你个人的片面理解！”
虽然深知教课书式的理论不实用，但他就是不喜欢伏罗希洛夫老气横秋的训导。
“片面理解？终日跻身于奥苏安圣殿的你，接触的人都是修士、贵族还是布尔乔亚？要知道在法尔茨王国，九成以上的民众都是那些人唾弃的四等公民-拉舍尔，这些人生存的艰辛你没有看到！”
伏罗希洛夫看着突然沉默而行的方文思，火光映射在他眼中不断闪烁，淡然的轻叹着，
“对于他们来说，生存实在是太艰苦了”。
方文思突然联想到夏普身为拉舍尔的悲惨遭遇，已然能够理解伏罗希洛夫口中的艰辛生存，他突然很想说出些什么，却被仓促赶来的奥苏安近卫所打断。
“卡洛斯大人，前方就是摩南深渊了，安德烈将军和诺森兰先遣军正在休整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