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界上有一棵桐油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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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来弟改名秋荷

“哼!”刚走到他们跟前的陈来弟,一跺脚,甩肩而去。

“你死定了,人家最忌恨笑她的名字。”陈志军说。

“400米决赛第一名,初二(3)班,甘敢,成绩是,58秒,打破学校少年组记录……”广播播报成绩。

大家再次欢呼。

自从懂事那时候开始,陈来弟这个名字就已经被人嘲笑了,最要命的是没有为父母招来弟弟。

陈来弟之前有一个姐姐,父母盼望第二个是儿子,却偏偏生了一个女儿,在别人的建议下把这个女儿取名为来弟,希望下一个是儿子,结果一连再生了四个女儿。

来弟的名字没有给父母带来好运,这也成为大家嘲笑的话柄,好在父母都没有嫌弃女儿们,也没有怪罪陈来弟。

在盛行农转非的那段时间里,她的父亲还花钱把她从农业户口转为非农业户口。

因为经常被人嘲笑,陈来弟要求父母帮自己改名字,但是一直都没有改成功。时间长了,她也习惯了。

这次被甘敢嘲笑,陈来弟感到从来没有过的伤感,就好像被无数的钉子钉进了心脏。

以前被陈志军嘲笑的时候,她只是恨,把陈志军暴打一顿之后就可以释怀了。被其他同伴嘲笑的时候也是一样,追追打打之后又过去了。

可是,这一次,陈来弟怎么想也想不通:“一个完美的男人,一个英雄的男人,应该可以包容我的一切,应该保护我的一切,却嘲笑我,真的想不通。”

陈来弟不仅恨,更是伤,她头也不回地蹬着大步离开了。

陈志军觉得陈来弟应该闹出什么名堂来了,至少是大哭一场。

“你死定了。”陈志军对甘敢说,“你等着挨揍吧。”

“切,挨揍就挨揍。”甘敢不在意。

过了一会,陈志军不见陈来弟来揍甘敢,对甘敢说:“你有麻烦了,她一定去寻短见了,或者躲在哪个角落哭了。”

“你放心吧,男人婆从来都不会哭的。”甘敢说。

这时,陈来弟躲在学校实验室后面的一个种有荷花的假山池旁的石凳上。

这个假山荷花池是整个学校最偏僻的地方。

假山池里的荷叶基本上干枯了,叶面翻卷着倾倒在池水里,不过还有一片荷叶还没有完全干枯,蜡黄的荷叶梗努力地撑着斗大的荷叶,荷叶面上好像被人散了灰色的粉尘,失去了青绿的光泽。

池中有很多莲蓬,莲蓬梗从中间折折,枯瘦的莲蓬被深深地埋在水里。

陈来弟没有哭,更没有寻短见。

她左脚踩着石凳坐在石凳上,下巴顶在左膝盖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左脚,而右脚伸直撑着池边。

她的眼帘时而合闭,时而张开,像是手动控制快门一样,咔嚓——咔嚓地按动着快门,眼前的荷花一次又一次地映入眼里。

陈来弟自言自语地说:“一定要改,一定要改……”。

在初三毕业之前,陈来弟终于改了名字,改叫陈秋荷。

自从那次运动会之后,陈来弟,不,是陈秋荷,开始习惯留长发,开始学着穿裙子,开始学着修眉。

陈秋荷的眉毛有峰角,跟她关系较好的同伴跟她说过,说她的眉峰像男人的眉峰,并建议她修一修。

她从来没有在意这一点,也从来没有修过眉。

自从那天被甘敢嘲笑之后,她每天都修眉,把自己那山头一样的眉峰修剪成一溜抛线眉。

陈秋荷虽然恨甘敢,但是还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甘敢面前。

但是,甘敢好像不认识陈秋荷一样,从来没有正眼看她。

后来,陈秋荷知道甘敢是真的不认识自己,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地不在意要在甘敢面前出现了。

再后来,不再在乎在甘敢面前展现了。

不过,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女人了。

甘敢每天忙于训练,忙于学习,尽管在邻班,甘敢与陈来弟都很少见面。

后来,各自考上不同的师范学校读书,从此没了联系。

陈志军告诉甘敢说陈秋荷就是当年的陈来弟的那天晚上,甘敢失眠了。

华能曾经说过,要想少奋斗二十年,有捷径,就是追到县长的女儿,当县长的女婿。

陈秋荷,主管教育卫生的副县长的亲侄女——县长没有女儿,副县长亲侄女应该也不错吧,就算打了折扣,五折,那也可以少奋斗十年吧……

甘敢翻来覆去,轻轻的翻来覆去……

甘敢接下来做了什么决定?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