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命案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秋风拂过庭院的花草,摇曳树梢的摩挲声,透着秋分的凉意。
郭正华独自在书房里,写着奏折。然而他却显的心烦意乱,手上毛笔踌躇难以决定。
身为工溥,他乃是朝廷大员,可近来百工司风云变化无常,事情越发的严峻,迫使他举旗不定。
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落笔,使得他更加的心烦意乱。
终于,憋闷使得他放下了笔,走到了窗口,推开窗页,几片落叶飘落到他的肩膀上。
“秋风落叶不恋枝,龙须踌躇吻楮生。”
郭正华唉声叹气。
便在这时,窗外突兀响起嘶啦一声,随之一团蓝色的鬼火骤然出现。
“咯咯……”
尖锐的笑声,响彻寂静的夜空。
“你,你是何方妖孽,胆敢潜入斟鄩。”
郭正华骤然见此大惊,身体下意识的倒后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呵道。
斟鄩可是夏都,他更是夏朝重臣,竟然有妖物胆敢闯进他的府宅,简直骇人听闻。
然而那鬼火闻言,气焰更加嚣张,骤然拉长,变成了一张狰狞的人脸,扑向了郭正华。
“来人,救命。”
“啊!”
惨叫响彻夜空,当郭府的家奴赶到,郭正华已然是倒在了血泊当中,身首异处。
……
初秋的夜晚,拉响了夏朝动乱的序幕。
对此,斟鄩数千万百姓,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陈羽有家不能归,只能逗留在斟鄩的街头,不知不觉,走到了勾兰门前。
踌躇了片刻,也实在没有可去的地方。
想他自幼在斟鄩长大,如今回首,竟连个朋友都没有。
前所未有的孤寂将他笼罩,事隔多年,他想家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突来的伤感,让陈羽的鼻头忍不住酸涩。
无论身在何处,无论离的多远,根永远扎在最初的土地上。
走进勾兰,一杯苦酒忆往昔。
这勾兰虽说是妓院,可与其他朝代的妓院大不相同。
有丝竹之乐,有莺莺笑语。却是一点也不俗,才子佳人,吟诗作对。
大堂更是雅致,勾兰女悠然弹唱,曲调静悠,契合月下饮酒。
身在此间,心游沧海。
窗外,斟鄩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大理尉,城卫,家奴,杂乱持着火把,纵马奔走于街道上。
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对此,陈羽仿若未觉,遥望窗外的月色,倍思故乡情,忍不住对皓月喃喃念叨。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嫣语乃勾兰的花魁,此女不仅拥有不逊色于斟鄩三大美女的姿容,才华也丝毫不逊色那些所谓的才子佳人。
其身份来历更是不平凡,据说她乃西王嫡女。
数年前,西国因勾结鬼侗族,被国君问罪。男丁尽数被斩,女眷被送入勾兰调教。
嫣语便是其中的拔萃,更因她的身份,倍受勾兰客的爱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身为西国的公主,纵然她还是逃不过接客的命运。却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一亲芳泽。
此刻,一身粉衣华贵的嫣语,正悄然站在陈羽的身后,樱桃蝉翼的小嘴里喃喃重复念叨着。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一种往然忆思的伤感,不知不觉笼罩在她的心间。
曾经的欢乐,如今的苦难,好似沧海一粟,如过眼云烟。
深刻,好似昨日,却又遥远的就像是前世的记忆。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唉,是啊,今日梦来昨日事,今日愁思明日消。世人碌碌又是为了哪般?”
月下人儿,哪怕再怎么惊天动地到了明日一切也如过眼云烟。
古时月和今时月,从来也不曾改变过。一切无非是徒劳,俗人自扰之。
“敢问公子,方才公子所朗诵的诗是何出处,公子可知名字?”
嫣语征征出了会神,缓过神来,上前向陈羽问道。
陈羽由于沉寂在思乡情中,并没有发现,就在他的身后,有人在偷听。
闻言眉头不禁一蹙,扭过头,瞥向了身侧的嫣语。
第一眼下,陈羽也是眼前一亮,不由被惊艳到了。
温文端庄,脸如桃花,无论是气质或是相貌都是一等。
不过,从嫣语的服饰打扮,陈羽一眼还是分辨出了,对方是勾兰女的身份。
洒然一笑,答道。
“姑娘见笑了,不过是应景随口的劣作,暂时还没有名字。”
陈羽说完,也是心虚不已。千古佳作就这么被他给冒名顶替了,心里难免滋生作贼心虚。
嫣语听到陈羽承认诗乃是他所著,先是一怔,随之看向陈羽的目光变的有些痴呆起来。
嫣语乃西王之后,自幼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她可以肯定,陈羽这首诗,看似简洁,实则磅礴大气,用词也恰似针缝。
简洁与诗意完美融合成了诗蕴,实乃千古佳作。
“公子大才,敢问公子大名。”
陈羽独坐,嫣语立于旁侧,丝毫没有架子,无花魁傲梅,无王室鹤立。
“陈羽。”
陈羽没有隐瞒,他也不认为,须要对一个勾兰女隐瞒什么?
“陈,陈羽,原来是公子,难怪,难怪。”
嫣语闻言一怔,随之恍然大悟。
先有洛汭,后有佳作,两诗出于同一人之手,也就没甚么好稀奇的了。
只不过想到有关陈羽的传言,想到斟鄩人士对陈羽普遍的评价。
嫣语看向陈羽的目光,明显变的古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