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谋划（２）
“唉呀，亲家你也在啊。”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陆遥的岳父大人到了。
冯远征在古北口得知女儿生了，抛下商队赶到榆林。见过女儿后，在陆府寻了一圏才找着陆氏父子。
“岳父好。”陆遥站起身说道。
冯远征看了看陆遥，面无表情：“哦，女婿，你回来了。”
“是，岳父大人。”陆遥知道冯远征心里对他有气：“岳父去看过巧儿没，没有的话我陪你去？”陆遥低头作恭敬状。
“我进门就去看了，还等得到你？”
冯远征冷着脸说了句，陆遥连忙请他坐下并倒上茶水。
场面有点尴尬，陆父见有点冷场忙开口：“陆遥你把剩下的问题再给我仔细挼挼。”
“刚才我叫父亲莫太悲观，凡事都有两面性，蒋校长退出济南，虽让校长在北伐军中声望大跌，但校长就算做戏也罢，在人前总要摆出一副对日本不共戴天的态度；但这表面态度很重要——报纸上的反日與论多了，更让国人看清中国最大的敌人就是日本。”
“至于中东路事件，只能说张XL虎父犬子，张ZL死前都没能拿回中东路，他张XL凭什么觉得比他老子厉害？拿回主权没错，可他方式错了，他敢动兵肯定有校长在后面给他背书（张本想与苏联据理力争，不想动兵，而蒋介石对张学良承诺出兵支持与出军费200万大洋，结果把张学良忽悠瘸了），结果东北军不堪一击，把脸都丢尽了。”陆遥说渴了，喝了口茶水。
“后面呢？那俄人就如此厉害？报纸上说东北军死伤甚重。”陆父问道。
“不是俄人厉害，而是东北军不行（事实上民国军阀中装备最好的东北军与晋绥军战斗力都不行。包括鬼子在投降的十几万东北军汰弱留强组成的所谓铁石部队，实际战斗力也不行。不要拿抗战胜利后的四野说事，辽沈战役前四野的解放战士的比例在10%左右，为各大野战军中最少。而且其中的老兵油子多，在战斗中喜欢打解放军指战员的黑枪并携枪潜逃）。首先东北军的来源复杂，其中派系林立，打起来大家都在拖后腿。（老派、士官派、学生派等在张作霖活着时还能利用三派矛盾来加以制衡。等张学良上台后，不受他信任的一部分老派开始勾结日本人另谋出路；杨宇霆死后，士官派开始离心，其中也有一部分人开始勾结日本人；然后是少壮派的崛起。）
第二，日本人从中作梗，战事正酣时日本人禁止东北军通过南满铁路向前线运兵，关东军开始演习，修筑工事，准备启衅。
以上两点虽对战争进程有影响但都不是主要的。
此战主要败因还是在于张氏父子的军阀治军理念。军队上层利用手中兵权实现个人的升官发财，底层士兵对三民主义毫无认知，只是军官升官发财的工具。
另外张XL对时势的错误判断与他手下自作主张也是主要败因。
张以为俄人不堪一击（苏联此时国内闹饥荒，国外面临全方位封锁与孤立），另外事件前期苏联当局的忍让也让张XL与东北政府认为苏俄“软弱可欺”。另一方面，蒋校长的口头许诺与南京政府的外交支持，都给了张ＸＬ爆棚的信心，认为此次收回中东路那是手拿把攥了。却不知斯大林在张ZL还活着时就想收拾东北军，只是碍于当时掌权不稳，第一个五年计划还没完成.另外还有日本方面的掣肘。
事件结果呢？东北军被俄人打得连他妈都不认得了，东北军牺牲受伤与被俘的近万人；而俄人被击毙281人，受伤729人（一说是伤779人）！不过最令张ＸＬ气愤的应该是蒋中正的粮饷与援兵只停留在口头上，甚至在东北军与苏俄鏖战时，校长还不要脸向张ＸＬ提出调一团炮兵出关帮忙。”
”中东路事件后，GM政府与苏联正式断交，全面倒向英美。苏俄与日本的关系反而缓和了。张XL这步臭棋真是害人不浅。”
“怎么？东北军虽是败了，且败得很惨，但也是为了收复主权，岂是你口中的臭棋？”听到陆遥如此说，岳父大人不乐意了。
“岳父大人，我不是说他收回主权的行动错误，而是他在错误的时间采用武力收回的方式打破了中日俄三方的脆弱平衡。苏联虽然碍于西线压力与东线的日本没有彻底打倒东北军，但通过此事，一是我担心俄人与日人会联手瓜分咱们东北；二是我担心张学良遭此失败后心里会恐日；三是蒋校长会加大力度围剿红党，内耗不休。”
“不能吧，前面你不是说各个列强在中国都有利益所在，他们能答应苏日的做法？”陆征疑惑。
“父亲说的是《九国公约》吧，可问题是大家的势力范围不同，英美主要势力范围是长江流域，东北的利益不多。这次美国人调停其实就是想把它的触手伸到东北，但日苏不会让美国如愿。苏联想吞并东北可能还担心国际影响，因为在世界上没几个国家不敌视他的。可要是日本人在东北动手，他绝对会配合，至少作壁上观（日本发动九一八事件有苏联的默许）。”
“就算日本人会在东北挑事，可中东路打败东北军的是俄人啊？他怎么反而怕日本人？”冯远征疑惑不解。
“别忘了，日俄战争中的胜者是日本人。张XL被毛子这顿胖揍后，只会更怕日本人。”
可不是吗？现在张XL心里恐怕已经形成日本＞苏联＞东北军的定式了。
“哦，有道理！红党？我在报纸上看到不是说已在湘赣落草为寇了吗？校长大兵一至，岂不反掌可灭？难道此事还有反复？”陆父继续问道。
“哈哈......”陆遥笑道“父亲您见过有自己政治纲领的草寇吗？您且接着看，我敢断言红党是用武力解决不了的，校长派再多军队过去围剿只会加剧内耗便宜日本人。不过这次红党干了件蠢事，公开发表声明要武装保卫苏联，造成许多原本对他们同情者与支持者对他们的立场存疑。”
陆征听了将信将疑，毕竟陆遥说的有点超过他的认知了。
“出路呢？中国的出路呢？我不想听解释了。”陆遥的解答让陆征更是心烦，焦躁地说道。
“出路？当然是中国结束内战，大家一致对外，进行全民族抗战。”陆遥缓缓说道。既然不听解释了，那就只好一步到位了。
“嘭”陆父一拍案几，起身戳指向陆遥，骂道：“你这是皮痒了？跑这消遣你老子来了？”
陆遥说的话在陆征想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唔！”陆遥长出一口气，本来说的事情就沉重，陆父这不讲理的样子反而激起他的逆反之心“要我说的是你，要我答的是你，既然你没耐心听，我不说就是了。”
陆征气得咬紧后槽牙，良久，才往椅中重重一坐“继续说，现在虽说校长名义上统一了南北，可他们十几个势力个个心怀鬼胎，那内战怎么终结？大家怎么团结一致？”
“东北易帜后，虽说各路军阀还有自己的小主意，但名义上ＧＭ党已经统一中国，那大家就聚在三民主义旗帜下抗日呗。”陆遥不咸不淡地答道。
“你．．．．”陆征又要骂。
“陆遥，正经点，你在和你父亲说话。”没等陆征开火，冯远征在旁抢先说道。
“说这许多做甚？咱们算几颗葱？按计划把厂子建起来，咱们再走一步看一步吧。”陆遥有点累了，不想再说。
陆父手指敲击扶手，沉默良久才说道：“我明白了，之前你说的我照办。榆林这边的厂子我也加紧办起来。”
“不知父亲认不认识井岳秀？”陆遥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