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氏被擒
“呯!”
酒坛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碎片。
“冷静些。”
沈念扼住了李文轩的手,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李文轩眼睁睁看着赵廷玉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半晌后颓然地坐了下来,发出一声长久的叹息。
“你饿不饿?”沈念招呼来小二,“也到晚膳了,我们边吃边聊。”
“罢了,你那师妹呢?”李文轩忽然问道,“她不一起来吃么?”
“你怎么知道?”沈念眉头微微一挑,转头对着小二招招手,“先上一壶茶吧。”
“我曾经是个捕快。”李文轩扯出一抹牵强地笑,眼中隐隐恢复了一丝神采,“出于职业习惯,我扫人一眼,就下意识去听他们对话,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厉害。”沈念钦佩地抱了抱拳,为其斟上半杯茶,“我师妹一向喜静,我稍后为她带回一份即可。”
沈念了解自家师妹,虽平时温婉,但一向睚眦必报。
若是让她知道楼上那赵廷玉便是指使那伙人拦车伤人的罪魁祸首,她一定提着刀就莽上去了。
“我和我娘子,是在我进山剿匪时认识的。”他一口将杯中茶饮尽,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我习武多年,虽不是宗师,但也算是有些功夫在身。”
“英雄救美?”沈念微笑着点头,“真是段佳话。”
“嗐。”李文轩罕见地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当时正值弱冠之年,也是意气风发。”
“弱冠?”沈念愣了愣,“李兄如今贵庚?”
“三十二。”李文轩自嘲地笑了笑,“怎么,是不是看不出来?”
看着眼前胡子拉碴,两鬓斑白,宛如迟暮之年的男人,沈念很难将其和一个而立之年的青壮年相联系。
“几个月前有桩命案,城北一家武师,被灭了满门,最后被一把火烧了。”李文轩拳头渐渐握紧,“但那武师的娘子侥幸逃了出来,却毁了容。”
“顶着上面的压力,我和小陈追查了一个多月,”他叹了一口气,“最后证据确凿,就是那赵廷玉。”
“小陈是谁?”沈念想起之前李文轩在意识模糊时喊的那个名讳。
“一个之前在我手下带出来的捕快,从一处县城来的,武功底子也好,做事也机灵,没多久就升了捕头。”李文轩笑了笑,随后眼中带上了一丝自得,“我同你说,我这一生唯一一次动用自己那点关系,便是偷偷把他调去了周边的青山县,否则他毫无背景的,下场……”
他接着突然笑出了声,又摇了摇头:“那傻小子,还以为是赵家给他使绊子暗贬下去,走的那天愤懑不平的。”
“陈庆?”沈念下意识说出了一个名字。
“你认识?”李文轩一愣,随后闭上眼思索了一瞬,“那你应该是从青山县来的。”
“厉害。”沈念心中暗暗一惊,点了点头,“我正是从青山县而来,陈捕头我也遇到过。”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将那畜生绳之以法。”李文轩垂下头,遮掩着眼中的阴郁,“最后直接找了个人顶罪,这案子也就盖棺定了论,就连那侥幸活下来的女子,也遭了黑手。”
“我本来也想着放弃,毕竟我也有家室。”他一拳砸向桌子,手微微颤抖着:“可曾经那女子跑来我家,跪下来求我还她全家一个公道!”
沈念心头微微一动:“那你娘子……”
“呵……”李文轩眼中闪过一丝凶戾,仿佛随时要暴起伤人,可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眸子渐渐黯淡了下去,伸出手指了指沈念的衣襟,“能不能……把那张海捕文书让我看一下……”
沈念从怀中取出那张海捕文书,在桌子上铺开,推到了李文轩面前。
“她没有留下过一张画像,我连悼念都不知从何处寄托。”李文轩的指尖摩挲着文书上的人像,“没成想却是以这样的形式。我知道赵家人阴险,却不知竟那般歹毒,会对她下手。”
“就在上周今日,我家中来了一伙人,借着我在城郊遇到意外的理由,将我娘子哄骗了出去,再然后……”他沉默了半晌,才继续开口,“仵作说死因是突发恶疾……之后我便将她安葬在了初遇时的那座山头,官府也不曾理会,近日却一口咬定我娘子杀了人。”
“节哀。”沈念沉声道。
赵方玉撒谎地可能性不大,毕竟对方肯定知道王氏已经下葬,李捕快也成了现在这样,没理由再嫁祸于他们。
更何况人证物证俱在,尸首死状也确实凄惨。
既然上周王氏就已经去世,那凶手究竟是谁?
“你是宗师?”正当沈念思索之际,李文轩忽然问道,“为何会关心这个?”
“宗师令牌如需激活,则需要先助官府抓住凶犯。”沈念有些尴尬,“我也只是受命前来。”
“也是。”李文轩低头自嘲般的笑笑,“这世道,哪还有什么侠肝义胆,都有自己的考虑。”
“多谢你的倾听。”他晃悠悠地站起身,向门外挪去,“自从知道我是得罪了赵家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听我说这些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骚乱。
一队衙役押着名女子,从悦来楼前走过。
女子满脸血污,衣衫破烂,却被牢牢地锁住,枷锁铁链一应俱全。
待看清女子面容后,沈念和李文轩同时一愣。
“不可能,我娘子明明……”李文轩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赶忙追了上去,却被衙役架住。
“闲人退避!”
“娘子!”李文轩仍不死心,对着那被锁住的女人大吼道。
女子依旧无动于衷,连头也不曾抬起一下。
对方不是连半步宗师境都可以虐杀吗?又怎么会被几个小小的衙役擒住?
沈念眉头一皱。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女子忽然抬起了头。
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
时辰已近黄昏,红日渐沉西山,残阳似血。
只听见一阵风声,空中划出一道道血线。
速度之快,连沈念都未曾完全看清。
衙役们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地上空余下了一堆断裂成碎块的枷锁和铁链,而女子早已无影无踪。
“娘子……”李文轩瘫倒在地上,面容呆滞,口中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