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兴丞相叹
就在这时,远处闪现出一束刺眼的灯光,由远及近,然后一辆轿车风驰电掣的驶来停在了路边,扬起的尘土在灯光的映射下飞舞缭绕,让夕泽条件反射的打了几个喷嚏,她正想发火,只见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副驾驶上下来---丞兴,是哪一个呢?
不管是哪一个,都让她有些意外。
“夕泽,上车。”丞兴的语气有些冰冷,不过这种口气倒是让夕泽有了几分猜测,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见丞兴将目光滑落到顾远身上,“你不该打扰她。”
这又是什么情况?他们认识?
顾远大咧咧的面带微笑,“好久不见啊兴哥。”
“你可以走了。”丞兴说完就拉着夕泽往车里送,可顾远同时拉住了夕泽的另一只手,笑意中带着浓浓的不甘示弱。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放手。”丞兴眼神凌厉,对顾远很不友好,夕泽被夹在中间有些尴尬,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看来他们之间不只是简单的认识,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事。
“我不信你会当着她的面对我动手。”这句话已经证明了顾远是羸弱的一方,可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口了,还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这是件丢脸的事,看来他早就习惯了。
“别逼我动手。”丞兴凌厉的眼神中泛起一丝杀气,身体也随之有了微动,他不是在开玩笑。
“好好好,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就变成了滑稽的一幕,夕泽不知是该夸赞顾远的能屈能伸呢还是该唾弃他的虚张声势,不过她还是松了口气。
夕泽就这么被丞兴带走了,车轮的咆哮声将顾远孤单的身影遗弃在暗夜之中,夕泽有些内疚,毕竟顾远为了送她回家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个地方,连个车怕是都打不到,他怎么回去呢?
本想怪怨几句,可看到丞兴那张扑克脸,夕泽把想要说的话都咽到肚子里了。
压抑,窒闷,她就知道,这小子能带给她的没有新奇。话说回来,他会是哪一个呢?刚才没时间思考,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其实也不用怎么想,敢这么直呼她名字的人就只有V4了,V4?
“V4!”夕泽大喊一声,没换来V4的回应反而把司机吓了一跳,她突然觉得自己失态了,随之压低声音问:“你不是死了吗?”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夕泽看了一眼司机,好像明白了,也许有些话不能当着这个人的面说,既然V4对他有防备又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走过一段心急火燎的路后终于回到了家,夕泽跟V4下了车,那个人就直接开车走了,难道只是为了送他们一程的普通司机?是江华派来的人?反正他派来的人都是一个德行,就当是吧,随便他是谁,现在重要的V4,他不是在南市的时候就...V3撒谎了?
还是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她赖以生存的空洞。之前一直等着丞兴回家,不管哪个,能有一个回来她就高兴,可随着时间的流转,她的耐心被一点点磨灭了,刚刚回到初始状态准备一个人生活,丞兴突然冒出来打断了她的正常生活,本来和顾远聊的好好的,马上就能知道种子是什么了,这下好了,前功尽弃,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顾远都是个未知数了。
“喝一杯吧。”丞兴却没那么急切,他慢悠悠的走进餐厅拿了一瓶酒出来坐在沙发上给夕泽倒了一杯,夕泽看着酒瓶上还附着着灰尘,想着如果不是陈年佳酿那一定已经过期了,就像眼前的V4。
“我都喝了一晚上了,没醉也饱了。”夕泽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了茶几上,“你是V4吧,我没认错吧,你怎么回来了,在南市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V3告诉我你已经死了,是他在骗我还是你又活了,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早不回来?现在突然跑回来又想干什么?还有,既然回来了还走不走?要是还像之前那样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消失你还不如现在就走,我都快被你们弄魔怔了。”
丞兴抿了口酒,若有所思的看着夕泽,好像她问的问题需要特别的润色一番。
“你倒是说话啊!”夕泽越来越生气。
丞兴突然笑了笑,“女人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有话不直接说。你发脾气并不是因为我吧,你是因为刚才的事发脾气吧!”
夕泽张了张嘴没说话,他说对了,被人猜到心思后夕泽心中那团小火苗反而自己熄灭了,这就是共情的力量。
“我待不了太长时间...”
“那你回来干什么?”刚熄灭的火苗瞬间像被浇了一桶汽油‘噌’的一下又点燃了,而且比之前更甚,夕泽完全没有细细考量顾远说的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和接下来要表达的意思,愤怒会降低智商。
“你现在已经知道我们共用着一个名字——丞兴,但你知道其中的含义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说什么呢,夕泽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你们的名字也不是我取的,再说了,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兴丞相叹,你知道这个典故吗?”丞兴对夕泽的愤怒毫无感知,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在战国时期,楚国有个人叫李斯,他在年轻时担任一个郡吏。有一天,他无意中看到官房茅厕有老鼠在偷食粪便,看到人来了,就四处逃命。后来他到仓库查访,看到仓库中的老鼠吃着官粮,看到人来既不害怕也不逃跑。所以感慨道:‘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意思就是,一个人是否贤能,取决于他所处的环境。”
丞兴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深沉的看着夕泽。
“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名字就是你为我们取的,丞相的丞,百废俱兴的兴。”
“我?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你说的是我吗?还是那个叫行者的女人?”夕泽的注意力在无形中被成功转移。
“你要习惯背叛,环境就是如此。沉睡是逃避。”
果不其然,怎么会是我呢?夕泽深吸了口气,尽量用缓和的口气说道:“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又听不到,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离那个顾远远点儿吧。”
“为什么?”
“我没时间了,保重。”丞兴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意味深长的看了夕泽一眼后就离开了。
他真的走了,又走了。
空荡荡的房子又留下了夕泽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