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顾远(2)
“不要总问为什么,未知的事情最好保持它原本的神秘感,这样生活才有趣不是吗?”
“少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懂的不比你少,有个屁用?”
“看来你是真忘了。”顾远自言自语的喝了口酒靠着背靠看向舞池中的人。
“你说什么?”夕泽没听清大声问道。
“我说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喝没喝多我自己不知道吗?用你告诉我?再说了,你凭什么送我回家?你想干什么?”
“难怪你没朋友,你这样没人愿意跟你交朋友!”
“朋友?哼,不需要。”
“我知道,享受孤独!”顾远拍了拍夕泽的肩大声说道:“我喜欢!”
音乐的嘈杂声此起彼伏,耳膜震的嗡嗡响,顾远站起来跟着音乐的节奏面向舞池扭动着身体,夕泽瘫靠在沙发上眯眼看着他,年轻真好。
她老了吗?
没有。
心太沉重的人都觉得自己应该摒弃朝气蓬勃。
顾远一把将她拉起来晃动着她的胳膊,音乐和酒精是最真实的,每个人都应该在它们发挥作用的时候尽情享受,因为剩余的时间需要带上虚伪的面具,穿上厚厚的枷锁。
夕泽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过她能想象的到,红的像猴屁股的脸上洋溢着二哈的表情,再配上傻戳戳的放纵,绝逼是那种自己最厌恶的人。
“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了,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我随叫随到!”顾远亲昵的搂着她的肩说道。
“好啊!”明知道酒中言不可信,夕泽还是应了,短暂的开心也是开心,敷衍才是正确的社交。
“是不是有种中大奖的感觉?是不是生平连十块钱都捡不到?啊?是不是常常感慨人生,为什么没有生在帝王家?是不是觉得自己明明很聪明也比别人强却过的不如别人?啊?哈哈...”
“看来你也参悟了人生啊!”
顾远笑了笑没说话。
夕泽摇头晃脑的扭动着身体,顾远随着她的节奏同步,目光时不时的打到她亢奋的脸上,目光中参杂了难以表述的情愫。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现在不想回家!”
“那我先走了啊!”顾远说完直接就下了台阶走了,没有给夕泽任何考虑的机会,也没有一点留恋。
夕泽笑了起来,笑的不尴不尬,笑的不悲不喜,可目光还是追随着顾远的身影游动,直到被舞池中晃动的人群阻隔,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
看吧,什么朋友,都是谎言。
同时她也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为什么就不能与人正常相处,为什么别人总对她敬而远之?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呢?’
‘你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
曾经自以为的独立特行却因无法融入这个社会而变成自惭形秽。
这个世界生病了。
毫无理由的失落感配合着此时的环境,她突然有了冲进舞池把他找回来的冲动,毕竟喝醉了酒的人不管做出什么丢人事都可以被理解,最多就是个笑柄。
可她没能迈出那一步,酒精也对她的胆怯无能为力。
凌晨一点多,她走出了酒吧。
起风了。
秋风扫落叶,灯火驱辉煌,夜半清冷的街道被落叶装点了几分萧瑟,麻木而重复的一天又结束了。
夕泽拉上了衫帽,双手插兜,仰望没有繁星的夜空,空洞之中尽是忧伤。
“你终于出来了。”
夕泽猛地回头,发现顾远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像一道光,一道耀眼的光。
“你还在?”舌头有些发卷,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我说了要送你回家的,我一向说话算数,我们是朋友你忘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你不是说要走吗?”
“我不这么说你也不会这么早出来,走吧,好冷。”顾远还是很自然的搂上了夕泽的肩,二人并肩前行,“散散步吧,你喝多了,一会儿吐的时候方便。”
我没醉,也不会吐,不过散散步也不错。夕泽贴着他冰冷的胸膛这么想。
深秋的夜并没有做好与寒冬融洽交接的准备,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的体恤着每个还未来得及置办冬衣的人。
簌簌飘零的枯黄落叶无视树的挽留,追随着风的脚步,坚定、执着,最后却被遗弃在屋顶、窗台、车顶、垃圾桶以及街道的角角落落,像极了爱情。
秋风拍打着夕泽的脸庞,拨动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可她不为所动并讨厌着祂的滥情与绝情,还有无限制的掠夺,最后还要将忠贞一通践踏后拂袖而去。
这也是为什么人类钟爱音乐的缘故,它总是不遗余力的尽情为这个世界反复歌唱,却最终逃不过被无情的切换下一首的凄惨,多年后再被回味时,它仍旧会不遗余力的高歌。
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无限拉长、缩短、再拉长、再缩短。看不到尽头的道路时而变宽、时而变窄,时而挺直,时而曲折。
“你也是他们其中一员?”夕泽问。
“他们?谁啊?”顾远垂眸看了一眼还搂在身侧的夕泽。
“他们...谁呢...夜门?”
“哦,那个地方我知道,我不是。我这个人呢,喜欢交朋友,但不交心,所以不会成为哪个帮派的一员。”
“帮派?”这个词听着像黑社会,他们是吗?
“怎么了?你跟那里的人很熟吗?”
“谈不上熟,再说了,我也不认识几个人。”
“觉得遗憾吗?”
夕泽摇摇头,这个问题不该有答案的。
“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本就与他们不同,做好自己,慢慢来。”夕泽像被戳到了心窝子,抬头看着顾远,心情复杂。顾远却看了一眼天空继续说道:“不管天空有没有月光,只要是身处暗夜的人总会抬头看一眼的,因为他们都知道月亮的存在,哪怕它被乌云遮挡,它依旧高高在上。”
“很励志,可惜没什么用,不管是白月光还是朱砂痣,依旧孤独。”
“习惯就好了。”
夕泽目光柔软的看向顾远,从他身上夕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啊,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
他们并肩前行,走了很久,不知疲累,从繁华走向稀落,从心的淡漠走向梦的炽热,各怀心思又彼此心照不宣。
顾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洒脱,夕泽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