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孟西白
此刻，五个月之内练成新军，变成了秦国此刻的头等大事。
可能有人会说，新军训练时间从五年压缩到半年都可以，再压缩一个月又有何妨。
其实并不是如此。
这六个月的时间，是经过了严密的敲打细算。每一分钟，都应用的恰当好处。
提前一个月时间，又不能不训练必备的项目，此时的景监顿时感觉亚历山大。
但当新军战士听闻此事之后，当即表示，可以通过削减休息时间来办到。
景监感动之余，摇了摇头。
“大良造特地交代过，休息时间，是绝对不能占用的。一天训练的项目极为繁重，对于每个人的考验都是极限的。如果再不好好休息，三两天就垮下阵来了！”
景监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更何况这又是大良造亲口交代过的，他们更是不敢否定。
就在这时，一名千夫长心中灵光一闪，当即开口道。
“我们可以不占用休息时间，上茅房的时间减三分之二，吃饭的时间减去一半，这样不久能挤出时间来训练了吗！”
“可是这样，你们受的了么？”
景监闻言，有些犹豫。
“将军不用再顾及我等了，新军不成，若魏军来犯秦国，再下秦地，我等还有何面目归乡面见父老！”
一名新军兵卒扯着嗓子喊道。
杀一人赏田地，杀二人赏房屋，杀三人封爵位。
杀敌越多，所得的赏赐就越多。
“真不愧是我大秦男儿！”
甘龙从广场外走了进来，注视着校场上的新军。
卫鞅的变法，说到底过于刚硬。这种依靠战国为基础，发展出的重农抑商和军功爵的战时法治，使秦国短时间内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但是时间一长，灭国隐患也就深埋于其中。
这种不完全的制度，有些鲜明的历史缺陷，也有着深刻的历史内涵。甚至可以说，他久远的影响了华夏后几千年的政治文明发展。
如果自己能够将这种具有缺陷的法制完善，那秦国万年也未必不能做到。
“新军是否还缺少什么？尽可告诉于我，我会全力襄助。”
“没什么大问题了，小的问题我们自己能够解决。但如果说到无法解决的困难，还真的有一个...”
景监有些为难道。
“这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是难题，但是对于老太师来说可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甘龙闻言，顿时有些疑惑。
景监见状，则是直接开口道。
“因为老太师的高洁大义，秦国才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焕然一新。所以再后扩招新军之时，君上下令，旧贵族子弟也可入选新军，与新国人一视同仁。”
“这是好事。”
甘龙点点头。
这嬴渠梁，倒是有心了。
按照历史上的轨迹，新军应全部由变法之后的新国人组成，并且完全不允许旧贵族以及老军将士入选新军。一是为了保持队伍绝对的号召力，达到令行禁止。二则是为了保持这支队伍的纯洁。
虽然说这严重损害了旧贵族的利益，却也达成了目标，训练出了一支真正的铁军。
“不服管教的有哪些人，带我去，我就不信老夫的话他们还不听了！”
这些旧贵族之人，蒙祖上荫蔽，享有特权。虽然变法之后旧贵族实力得到削弱，但嬴渠梁也没有一棍子打死。嬴渠梁也有自己但考虑，旧贵族在秦国根深蒂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根除。
慢慢削弱，温水煮青蛙，这是当时嬴渠梁和卫鞅定下的国策。
目下不管怎么说，这些旧贵族，吃喝不愁还拥有自己的地盘，比那些需要白手起家以命相博的新国人不知好了多少。
竟然还不知道满足。
来到一侧偏殿之后，景监将主要几个闹事的人聚集了起来。
甘龙目光扫过，大部分都是孟西白三族的人。
“老太师，您来了，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那些贱民，都可以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一名青年男子十分委屈道。
景监则是在一旁解释道。
“在选拔千夫长百夫长之时，除却老太师带来的那些勇士，还有一部分职位空缺。在新军之中的规矩，向来是实力为王，胜者上败者下。可这些人，妄想利用旧贵族的特权，直接成为新军百夫长千夫长。”
景监的语气有些愤愤不平。
甘龙能够理解景监，如何真是如此，那新军和老军还有什么区别。只见他面向众人，抬手示意众人静下来。
甘龙在旧贵族中的威望，还是无人能够替代的。
“孟西白三族的初代族长，也就是先穆公手下的三名大将，为秦国立下和赫赫功勋。于是，穆公与三人盟誓，给三大族封官进爵，是也不是。”
“是！”
孟西白三族的人有些不解，不明白甘龙到底想说些什么。
“那你们，也真的好意思。此时秦国的危难程度，不比先穆公时期好多少。群狼环伺，谁都想在秦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在这种环境之下，你们还不思进取。难道当你们用手中的特权，毁掉了秦国，才满意么！”
对于孟西白三族，除却白氏一族，其余两族甘龙对于他们都没有什么好感。
孟明视和西乞树乃是一代名将，可是后人却是十分不堪。虽然商鞅变法制度的普及，到后期，旧贵族彻底丧失特权之后。
仅仅十几年，孟族和系族就消声灭迹，衰退下去了。
只有白氏一族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辉煌起来。
“目下的秦国，想要走出一条强国之路，很简单。重农，抑商，兴军。”
“不是老夫说的难听，这十几年来，孟氏一族和西氏一族的族人，耕地不行，骑马拼杀也不行。耕战一体，任何一个对于秦国都是贡献。而你们，就是秦国天大的蛀虫！”
孟西白三族人闻言，顿时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么多年来，特权已经深入他们的内心，高人一等已经成为他们心中既定的事实。
这一次，甘龙可是彻底撕开了他们的伪装，狠狠的刺痛了他们的内心。
“可是，这些都是孟西白三族先代族长，用一生戎马征战换来的。”
大多数人羞愧，但还仍有少数人不认可甘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