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石三鸟
许轻醉道:“飞鸿,你姑妈是嫁在本地吗?这么好的房子能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真是万幸!”
廖飞鸿道:“我姑妈嫁在南京,一直在此间居住,寡居快十年了。南京期间她提前离开,今年初回来时房间里已是一塌糊涂,无奈又重新装修过。”
许轻醉不动声色:“是啊,由于战争的原因,很多房子里都住过兵,乱的很。房子能幸存下来,也算是万幸了。”
二人的聊天,无意触动了范莎莎的心,她仰头干了一大杯酒,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已有醉态:“该死的战争让很多家庭变得支离破碎,人类为什么要发生战争?日本人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到中国来?中国那么多人,地方那么大,为什么会被一个岛国欺负,我至今想不通。”
许轻醉和廖飞鸿理解她的痛苦,一起陪着她喝,也许只有喝醉,才能缓释她的痛苦。
范莎莎喝完一杯,又自顾地满上喝完:“是我们中国人不团结吗?还是我们就真的就是东亚病夫?南京期间,我们几十万人被几万人的小鬼子吓得逃的逃,散的散,我至今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说到深层,许轻醉伸手拿过酒瓶:“莎莎姐,你喝多了。”
范莎莎抢过酒瓶,摆手道:“我没有喝多,和你们在一起我高兴,我可以畅所欲言……我没喝多……我没醉……”
……
许轻醉叫来刘美丽,和廖飞鸿架着范莎莎回到房间,安顿好后,二人离开金峰宾馆。
这条街很繁华,霓虹灯闪烁间能看见女郎们游走在昏暗处、巷子里,扬起喷香的手巾,对来往的男人抛媚眼。
街头的小吃车上亮着风灯,给城市增添了一份安宁。
这座城市又恢复了生机。
但当不远处有几个日本兵出现时,女人们下意识的迅速逃离,让这安宁的夜瞬间破碎。
那段阴影,已随着历史镌刻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每一颗落定的尘埃中。
南京深秋夜的微冷,见廖飞鸿缩着肩,长发被秋风浮起,许轻醉将她洗好上衣又披在她身上。
“轻醉,你现在住哪里?”自从范莎莎叫“轻醉”以来,廖飞鸿也跟着这样称呼,距离一下子就拉进很多。
“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暂时住在朋友家里。”
廖飞鸿道:“老是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是办法,我姑妈这里很熟,要不让她给你介绍几个房子?南京现在是房多人少,好房子有很多。”
许轻醉道:“我比较喜欢清净的住处,这里太过繁华热闹。”
廖飞鸿笑了笑没说话。
二人并肩走到廖飞鸿的家门口。
房子还没变,院子也没变,只是居住的人变了。谁知道呢?许轻醉暗想。
廖飞鸿把身上的中山装脱下,叠好交到他手里:“说是给你洗的,却是让我先穿了。”
许轻醉伸手接过,看着廖飞鸿走进院子,回头朝他摆摆手,关上了门。
叫辆黄包车一路狂奔回到76号,许轻醉迅速根据刀疤脸和三角眼警服上的警号,找到二人所在的警察局。
然后他让情报科第三小队所有人穿上76号专有的警服,全副武装集合,又带上四名宪兵,直奔位于华严岗门附近的华严警察分局。
华严分局。
“啪啪......”
华严警察分局局长曹恩泽连续给了刀疤脸和三角眼几记耳光,指着二人的鼻子怒骂:“你两个简直是瞎了狗眼,知道你们惹的是谁吗?”
刀疤脸和三角眼在金峰宾馆接到局长电话后,就立即赶回分局,刚进局长办公室,就被曹恩泽破口大骂加拳打脚踢,二人从来没有见局长发这么大的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都大气不敢出,一副怂包相。
“你们这两个王八蛋,谁不好惹,偏偏去惹76号的那些活神仙,那是你们惹得起的吗?他们里面随便一个队员,连我都惹不起。你们,你们他妈的真是死催的,居然去招惹他们。”
曹恩泽一阵打骂过后,累的气喘吁吁,双手掐着粗腰在屋里来回走动,额头上都是汗。
最近老五和老六争风吃醋,为了平息宁人,他只能用“大力丸”维持床笫间的平衡,身子骨有些虚。
他酒足饭饱后正被老六伺候着沐浴,忽然接到一个自称是76号的神秘人打来的电话。
起初他怀疑对方身份的真实性,谁知对方把他强取豪夺,贪污受贿的事说出来七八件,这让他不敢不信,于是连忙按照那人给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果然刀疤脸就在边上。
听说自己两次招惹的确是76号的人,刀疤脸和三角眼慌了,刚才在宾馆,电话里局长严厉的命令他们立即向对方道歉时,他俩就预感惹上大麻烦了。
曹恩泽点燃一根烟:“这事麻烦大了。
收取保护费的事我能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你们居然瞒着我把76号的线人给抓回来关了两天不说,还严刑拷打。你们说,现在该怎么收场?”
那夜下火车后,方圆铐着刀疤脸他们前往站长室,路上遇见刀疤脸的拜把子兄弟,也就是副站长,于是就把他俩给放了,刀疤脸反把方圆给抓回警局,饿了两天,折磨了两天,把在火车上受的气全发泄到方圆身上了。
刀疤脸是警长,平时收保护费的好处大半给了曹恩泽,曹恩泽自然对他信任有加,见他抓个人回来也没过问。
警察本来就是抓人的,警长抓人回来再正常不过了。
见二人吓得不说话,曹恩泽气道:“如果76号前来要人,怎么办?”
刀疤脸想了想:“局长,我们就来个死不认账。”
曹恩泽又是一巴掌过去:“放屁!死不认账,你当76号的人那么好糊弄?”
刀疤脸抱着脸赔笑道:“这个方圆现在被折磨的半死,如果被76号的人看见了,我这颗脑袋保不住事小,但连累您就是事大了。”
他知道局长打他,就是还把他当做亲信,若是不打不骂他,那就是丢车保帅了。
曹恩泽冷哼一声。
“当时除了我那拜把子兄弟,没人知道我和老莫把方圆带回警局,拘在密室。我们回来时已是深夜,值班的警员迷迷糊糊也没看见,所以我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刀疤脸说伸手着做个抹脖子的手势,“如果76号来要人您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来个死不认账,他们没凭没据的,还真杀我不成?”
曹恩泽来回踱步,心说事已如此也只有行此下策了,实在不行自己就把所有事推出去丢车保帅,于是道:“事不宜迟,火速去办!”
刀疤脸道:“请局座放心,这事我定办妥。现在南京哪天不死人?那方圆死在乱党的手里也有可能的。”
三角眼闻言眼睛一亮,拍掌道:“老杜妙计高啊,实在是高!咱们把那方圆弄死后剥衣挂牌,嫁祸给国党或红党,让76号自己找红党、国党要人去。”
曹恩泽闻言也不禁点头,阴沉的脸色渐缓,老杜的计策确实够辣,这样既能不留痕迹地去除隐患,还能嫁祸于人,更能让76号无话可说,这一石三鸟之计确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