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东厂督公是什么样的人
崇祯，以及太子，还有皇后以及其他嫔妃和皇子公主，除了那5个普通的披甲士兵被派往前方警戒以外，都在竖着耳朵听陈秋说的话。
“其实，真正的帝王术，并不是什么资治通鉴。
所谓资治通鉴乃帝王术，这句话其实本就是文官士大夫想用来忽悠皇帝的。
现在儒家那一套，治国为臣可以，但不能作为帝王学说去学习，更不能用来培养帝王。
因为无论一个帝王有多聪明，他都不可能比天底下所有读书人都聪明。
所以，如果按照天下读书人给皇帝划下来的道去走接下来的路，那么这个天下就不是皇帝的天下，这个国家就不是皇帝的国家。”
这句话一出，崇祯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登上大位之后，就是顺着东林党的意思去治国，参考的大多数都是资治通鉴上面的。
要不然他当年只是一个当猪养的信王，去哪学什么治国的知识和理念。
但陈秋的话却没停。
“李世民说。
以史为镜，可知兴替。
所以才有了历史上的贞观之治。
故而，我们看遍史书就会发现，朝代更迭，除了少部分朝代以外大多数王朝走向末年灭亡，通常只有一个原因。
自古以来，朝代没落，最基本的原因就是君权旁落。
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
不管是在军队层面，还是在文人士大夫方面。”
崇祯等几人听得聚精入神，但是周皇后已经带领着几个嫔妃，往外警戒。
场中陈秋依然在说：
“一旦皇帝控制不住军队，那么军队就有反覆之忧，比如唐朝末年，边烽四起，各大藩镇割据，导致大唐七零八落走向灭亡。
一旦皇帝控制不住文官士大夫阶层，整个国家的权利和土地就会集中到文官士大夫阶层的手里。
土地兼并，天灾人祸，到最后导致民怨沸腾，然后改朝换代者，趁乱而起。
比如现在的大明……
比如大宋，大宋朝虽然号称富庶，可那只是文官士大夫阶层的富庶，对于普通平民而言，活不下去的比比皆是。
活不下去了，造反的更是比比皆是，所以我们查史书可以清楚的知道大宋朝南北两朝加起来，基本上年年有造反！
更有史书记载，大宋朝几乎各地土匪，山贼多如牛毛。
文官士大夫的强势崛起，还会压制武将，武将常年受压制，常常无缘无故就有了罪过，有时候大战在即，莫名其妙就被人拖了后腿，还被扣上了罪名。
长久如此，谁还会尽心尽力为国征战，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时，甚至得不到公平公正的对待时，也就没有人再愿意为国征战了。
宋徽宗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全家被俘虏到金国黄龙府受尽了屈辱和折磨，被扔在羊圈里冻饿到死去。
如果仅仅为了当官，给谁当官不是当？
到最后，南宋不也是被汉人自己给灭了吗？
比如你，如果没有把你救出来，大明，也是让汉人自己给灭了！
所以，一个皇帝，如果不能明白自己的阶层，不能明白自己的倚仗。
你以为皇帝靠什么能当皇帝？
血脉？
天子正统？
都不是！
靠的是帝王心术！
是天下四民，共同的调济者。
是文臣武将之间的平衡者。
文臣武将就如同国家的两条腿，不能让文臣压过武将，也不能让武将压过文臣，任何一边失去了作用，就如同一个人只剩一条腿。
人还有两条腿的时候，伤了一条，还有另一条腿撑着拄拐走路去医馆医治那条已经伤了的腿。
但如果只剩一条腿，那么那个人只能依赖那条腿，受那条腿的摆布，因为是那条腿撑着身体呀！
缺他不可！”
他看了一眼崇祯，继续说道。
“所以，自古以来的帝王术，一直以来都是道家的黄老之术。
无为无不为。
不只是天下四民的阴阳调剂，还是文臣武将之间的平衡，朝廷与民间的平衡，皇帝与大臣之间的平衡。
若是把自己的位置摆错了，那么就没有资格当一个合格的皇帝。
等你悟透了这一点，我再告诉你最其中的关键。”
崇祯还是挺懵懂，他一下子没听明白，但是马贵已经往回跑了，陈秋也就没有再说。
有时候说的再多，消化不了也是白搭。
所以一天说一点，让他慢慢的理解，甚至他都理解不了，只有多看多想多琢磨，才能理解得了。
老朱是农民出身，所以当上皇帝以后，比较痛恨贪官污吏，对文人不是很信任。
但是崇祯从小就在深宫里长大，根本不知道民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更不懂得什么叫民间疾苦。
他从小的见识都是大臣们教他，就算他当上了皇帝，想知道的消息，也只是人家让他知道的。
也就是传说中的信息茧，用信息化成茧把皇帝给包裹在里面，让他只能知道大臣们想让他知道的事情，让他只能杀大臣们想让他杀的人。
但就有一点，哪怕国破家亡，也不能动士大夫的利益。
大不了他们换个皇帝。
“报，禀报道长，昌平城内并无兵卒。
街上商家，虽大多歇业，但依然有些胆大的店家开门做生意。
但，我探听到一个消息，皇陵那边有人守着，虽然不多，但却是手握刀兵的兵马。
具体情况，没敢细问，就赶紧回来请道长定夺。”
陈秋满意的点头。
对崇祯说道：“探马的作用，便是如此。
初次派出探马，通常人很少，了解的也只是大概的情况。
等探马了解大看了情况回来汇报之后，再由主帅决定是否再去探听详细的信息。
毕竟，在一个陌生的城池，一个陌生的人就如同天上的太阳一般的耀眼，一般的引人注目，如果这个人在有目的的探听某些特殊的信息……
没有自己这方细作情报的支撑下，贸贸然的抵近查看，这等于是将人头送到对方刀下一般愚蠢。
这便是你今日要学的第一个为将之法其一。
你懂了吗？”
马贵这个时候开始猜测，眼前的伍长朱信到底是什么身份，让陈秋道长特意培养他。
姓朱？
不过，既然是道长的安排，他听令也就是了。
听到陈秋问自己懂了没，崇祯虽然还没有弄懂今天接触到那一大堆以前没有接触到过的信息，脑子有点发胀，但并不妨碍他点头说，自己记下来，琢磨琢磨应该能琢磨明白。
“进城！”
没有再跟他们废话，陈秋一马当先，进入了昌平城。
他要去见一见那曹化淳，看看这昔日的东厂督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是真的忠心，还是想沽名钓誉到新朝去继续当大顺东厂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