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水鬼
身形高大的水鬼瘦而不弱，给人一种异形和丧尸结合的错觉，再加上水鬼背后下水管道环绕着的火焰，宛如一只穿过地狱之门的恶魔。
腐烂的皮肉紧缩而不松懈，前行时，尖锐的手爪时不时抓过墙壁，溅射出阵阵火星。
林凯提醒：“小心，大的来了。”
布莱恩“嗯”了一声，举起盾牌，全神戒备，额角滑落一滴冷汗。
水鬼前腿弓曲，后腿后撤半步，随后猛然加速，一跃而起。
尚未落地，一颗比一般火球更大更炽烈的火球旋转着飞出，沿途的空气都被炙烤得有些发干。
大型水鬼被迫以脚蹬墙，强行改变轨道，避开火球。
而后双爪下压，呼呼带风，向布莱恩头上狠狠抓来。
布莱恩娴熟举盾格挡，同时身体偏转卸力，大型水鬼却一把扒在盾牌边缘，试图用怪力将盾牌掀开。
此时林凯另一个魔法已经准备好，左手在空中临魔咒语：
virsta dicio dulus fuloo
此魔法临魔效果与其他魔法略有区别：诸如火球术等魔法临魔时，只是左手在空气中书写，不带有任何“特效”，而施展此魔法时，手指运动的轨迹会留下粉红色轨迹。
这种粉红与“可爱”等词汇完全不搭边，光是看着，就会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仿佛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裂的颜色。
如果是心智不坚的普通人，光是看上这种带有噩兆与不详的魔法色彩一眼，就会胃酸翻腾。
此类魔法也是魔法师被一些平民忌惮的主要原因之一。
林凯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和无名指，食指和小指紧跟着临魔留下的诡异粉红色轨迹，将咒语痕迹收在两根手指之间，再随着中指和无名指的伸展而送出。
有一瞬间，林凯的手指仿若触手般舞动，将一股邪恶能量送向大型水鬼。
一阶魔法：弱迟诅咒（人）
所谓“人”，泛指类人或者人型的两足生物。
纵然水鬼的智力并不高，多数时间依靠野蛮与邪恶的本能活动，此时已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上一刻，它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撬开面前人类的铁皮，撕开胸腔，吃到里面的鲜肉，仿佛模糊的生前记忆中敲开硬壳，吃一种叫做牡蛎的美味海鲜。
下一刻，它全身涌现出一种无力感，血管阻塞，肌肉松弛，头脑混沌。
它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它明白自己变虚弱变迟缓了。
而且，它能感觉到有一种似有似无的联系将它与铁皮人类身后面一名瘦弱人类联系在一起。
那瘦弱人类正是虚弱感的来源。
这就是大多数低阶诅咒的缺点——即在近距离时，被诅咒的生物可以感应到与施咒者之间的联系。
布莱恩趁着水鬼分神的机会，一剑刺出。
又韧又滑的水鬼皮肤略微致使剑锋偏斜。
剑刃虽然刺入了水鬼的身体，却并没有造成布莱恩预想的伤害。
这时，下水道通道里的火焰已经熄灭，踟蹰不前的几只水鬼再次咆哮着接近。
水鬼与布莱恩的近距离缠斗不便于林凯远程精准攻击。
他选择相信布莱恩的能力，将攻击目标切换成后面几只水鬼。
布莱恩再次以盾牌猛击对手，将大水鬼打了一个趔趄。
然而，大水鬼借着这股力道，倾斜向布莱恩左侧，尽量拉开盾牌，令布莱恩身体暴露。
与此同时，另一只水鬼从大型水鬼后方窜出，扑向布莱恩。
布莱恩一脚踹开扑来的水鬼，却被大水鬼借机钻了空子。
大水鬼放开盾牌，绕过布莱恩，袭向林凯。
它那挂着暗绿水草和苔藓的苍白腐烂面孔下，裂开一张满是黄黑色长牙的大口。
在水鬼的认知中，面前的瘦小活人正是自己虚弱的根源。
它不能理解魔法的本质，但是来自于生前的战士直觉告诉它，面前的瘦弱活人来不及再放出火球，而刚刚摆脱的那名躲在铁皮人类也来不及救援。
在那之前，自己就能将面前的弱小猎物扑倒、撕碎，品尝到温暖甜美鲜血滋润喉管的感觉。
大型水鬼再次弓曲身体，双爪大张，锋利的指甲泛着污秽的黄光。
突然，水鬼感到双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低头一看，两只在下水道随处可见的大老鼠的骨架，正一左一右抱住它的双脚。
正是林凯之前召唤的骷髅鼠战士，它们之前按照林凯的命令，一直趴在地上，伪装成脏乱下水道中的普通动物尸骨。
老鼠版的骷髅战士在死灵魔法的强化下，单纯凭借骨架结构竟爆发出比生前还要强大的力量。
两副大老鼠骨架前爪死死抱住水鬼的脚踝，后爪插进石砖的缝隙，两条尾骨互相交缠在一起，形成一幅白骨脚铐。
即便大型水鬼怪力凶猛，在身体前倾、准备发力奔跑、且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双脚被这么一拉，还是向前倒去。
水鬼摔在地上，后腿用力，竟将两只骷髅鼠的下半身扯断，但骷髅鼠的尾巴依然相互交缠，令水鬼无法使用双腿迈步。
水鬼再次发力，略带滑稽地来了个原地劈叉，骷髅鼠的尾骨也咔嚓一声被扯断。
然而，耽误的几秒钟，林凯一只手上已经托起一枚火球。
火焰普遍对不死生物有一定克制作用，但是前提是火焰能够对不死生物的内部结构造成实质伤害。
水鬼潮湿紧实的皮肤能一定程度上减轻爆炸和火焰伤害。
大型水鬼四肢着地，迎着火球冲去，那架势明显是准备硬吃火球伤害。
看来它一心要解决眼前的人类。
然而，水鬼惊诧地发现，自己竟然再次被什么东西拉住，讨厌的老鼠明明已经被扯断。
水鬼回头看去，拉住自己的竟然是同伴的骨架！
这便是林凯自行领悟的新技巧，双手释放不同魔法。
既然一手一个火球可行，那一手火球一手召唤骷髅战士为什么不行。
林凯只恨自己没有两张嘴，否则就能同时吟唱两段咒语真言。
使用两种不同种类的魔法，林凯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力瞬间被抽空了一大块。
一条系统提示跳出，被林凯瞬间关闭。
林凯对这种弹窗现在几乎可做到秒关，就是为了以防魔戒在关键时刻坑自己。
刚才的弹窗应该是魔戒啊哦对林凯新研发的施法方式忍无可忍，不是有意打扰战斗。
林凯现在可没时间搭理它。
林凯左手霜魂轻语戒指的光芒暗淡下去，刚刚他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一手火球一手召唤骷髅的计划效果不佳，就动用戒指的力量。
林凯也不确定是否可以对水鬼尸体使用召唤骷髅战士，因为在某些游戏设定中，不死生物被消灭后尸体是不能再次利用的。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魔法规则：只要尸体的骨架还保持着大体完整、且其中还蕴含灵魂之力，就能继续“套娃”。
大型水鬼的眼中闪烁着对活人的憎恨和对生肉的饥渴，挣扎爬向林凯。
但抱住它双腿的复生水鬼版骷髅战士，不停撕咬着它的……臀部。
伤害倒是其次，主要是受不了这个骚扰。
大型水鬼转身与骷髅水鬼撕打在一处。
林凯手中的火球等到了最佳出手时机，闪耀、炙热，如同一颗微型太阳。
旋即，太阳陨落，水鬼先是被剧烈的爆炸炸飞出去，滚向下水道后方，随后被它最憎恨的火焰笼罩，一阵阵非人的怪叫传来。
这颗在凝聚时就吸收了大量额外魔力的火球不负林凯的期望，对水鬼造成不小伤害。
火球出手后，林凯立刻再次施法。
这次不是火球术也不是召唤骷髅战士，散发着恶毒和诡异的粉红色光芒闪过。
林凯补了一个弱迟诅咒。
至于补刀……
之前的爆炸将大水鬼炸回了它几分钟之前的位置。
一道身影出现在大型水鬼身后，寒光闪过，大型水鬼的视线升高，错位，翻滚，眼中出现了自己无头的身体——
——以及浑身黑血的、之前一直躲在铁皮下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