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袭击敌营
建安十八年公元二一三年，春季正月，曹操的大军进军濡须口攻克了孙权在长江西岸的营垒，俘虏了孙权的部下都督公孙阳。孙权率领七万士兵抵抗曹军，两军对战相持不下。关羽再次击败曹将乐进，确保了荆州的安全，并有力支援了孙权的军事行动。
刘备计划击退涪城南面的敌军，然后兵进绵竹，扫除收取成都的障碍。他决定留下中郎将霍峻防守葭萌关，自带诸将三路南征。在中军大帐里，刘备开始调兵遣将，他目视诸将问道：“我决定清除涪城外面的强敌，再去攻打绵竹，谁敢建立头攻？先期击败冷苞、邓贤的营寨？”黄忠应声而出：“末将愿往。”刘备说：“将军可率本部人马前至涪城南面，如果取下冷苞、邓贤的营寨，就是扫除了绵竹外围的兵力，军务至关重要，凯旋之日，必有重赏。”黄忠正要出帐调军，忽听帐下一人说道：“黄将军年前已经立下大功，如何能再去攻打敌人？小将不才愿往破敌。”刘备一看请战将领正是魏延，正待回话，只听黄忠说：“黄某已经领下将令，你为何这样搀越？”魏延说：“听说冷苞、邓贤都是蜀中名将，血气方刚，我怕将军独攻两将难以取胜，耽误主公大事，因此我愿意代你出战，这是好意，不必多虑。”黄忠说：“文长怎么轻视黄某？我们可以比试一番，看到底胜负如何。”刘备急忙挥手拦住说：“我现在提兵攻蜀，全仗你们二位的力量，你们不要相争，以免耽误大事，现在冷苞、邓贤分别下了两个营寨，你们各领本部军马，各打一寨，看谁先夺下头功。”黄忠、魏延停止争执，听侯命令。刘备命黄忠攻打冷苞营寨，魏延攻打邓贤营寨。黄忠、魏延接下令箭，退出军帐。庞统对刘备说：“恐怕他们路上相争，惹出麻烦，主公可带军作为后应。于是刘备留庞统守营，亲自领五千军士，随后进发。
黄忠来到营寨，传令明天四更造饭，五更结束，平明进兵，从左边山谷前进。
平明时分，黄忠按时出兵，来到山前，只听前方一阵人喊马嘶，料知战况有变，而形势紧急，急忙催军前行。远远看见兵马纷争，刀枪闪烁，烟尘大起战场激烈，定睛细看，原来是魏延及其部下受到益州军队的围攻，处在危难之中，急忙带领部众发起进攻。这时魏延突然马失前蹄，翻身落马，还没站起，邓贤已经策马赶到，挺枪直刺魏延。黄忠迅速开弓射箭，邓贤应声落下马来，后面冷苞发现黄忠来到，赶来抢救邓贤。黄忠从山坡上跃马直下，舞刀直取冷苞，冷苞抵挡不住，向后败走，黄忠乘势追击，打得蜀兵大败。
黄忠正在清理战场，魏延赶来拜谢：“谢黄将军相救之恩！”黄忠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遭遇伏兵？”魏延面带愧色，道出原委。原来他为了抢夺特功，命令军兵二更造饭，三更起兵，天明赶到邓贤寨边。当他进军走到半路，又临时决定先打冷苞，再打邓贤，把两处功劳全部取下。于是带兵向左边山路上走去，不料冷苞早有准备，一声炮响，三军一齐冲杀出来，把魏延围在中间。由于汉军走了半夜，人马力乏抵挡不住，向后撤退。邓贤听到消息后，领兵从山谷里截击，慌乱冲杀之中，魏延马失前蹄。魏延感激万分地说：“多亏黄将军来得及时，一箭射死邓贤，救出小将，再生之恩，此生永远不忘。”黄忠回想起魏延在长沙解救自己的恩情，感动地说：“黄忠应该对你千恩万谢，如果那时被韩玄杀害，这时早已魂息黄泉了，哪里再能跟随刘将军建功立业啊！”魏延说：“小将得遇将军，逢凶化吉，历劫脱险，日后必当重报。”黄忠说：“你今日出兵失利，回营如何交待？赶快整顿部队，随我攻打冷苞的营寨，也可将功补过。”魏延说：“今日将军又要帮助小将了。”魏延带领劫后获生的部队，跟随黄忠前进。
黄忠赶到冷苞寨前，冷苞出兵列阵，并率先出马迎战。黄忠再战冷苞，不到十合，后面魏延率领军马拥杀过来，两下夹攻，夺下冷苞的左寨。
冷苞带领残兵去投右寨，刚到寨前，却见刘备已经率军趁机占领了营寨，他走投无路，选择偏僻小径向绵竹逃走。魏延自知兵败，不好交差，专门收拾益州的后军。并令蜀兵引路，在通往绵起的路上设下埋伏。冷苞行走十里，赶到狭路口，伏兵忽然出现，一时搭钩齐举，打得蜀兵纷纷落马。冷苞凭着几分勇猛，抡刀纵马，横冲直闯，企图夺路逃跑。魏延挺身而出，将冷苞打下马来，当场生擒。
黄忠安下营寨，来见刘备，因为他攻打冷苞、射死邓贤，迅速打败益州两营的驻兵，战功一等，得到刘备的重赏。由于魏延违犯军令，按法当斩，但他失败之后整兵再战，收降蜀兵一部，生擒主将冷苞，此功可以赎罪。刘备告诫他说：“这次对你从轻发落，今后不得违令争功。”魏延顿首伏罪说：“惨痛教训，铭记在心，小将永不再犯”。刘备命把冷苞押到帐下，冷苞在刘备面前拜服于地，十分平静地说：“将军英风浩荡，声扬四海，冷某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十分佩服。”刘备解开他的绑绳，并赐酒压惊，对他说：“我进驻益州夲是联兵北伐反贼，却因杨怀高沛暗中挑拨，引发战争，实在是迫不得已，只要你们诚心归附，愿意北伐，我绝对不动刀兵，多加优待，你愿意投降吗？”冷苞说：“既蒙恩公免死，怎么能不投降呢？在下愿意跟随恩公效力战场。”他随后又说：“刘璝和张任都是冷某的生死之交，如果重回大营，必定劝他们一起来降，分立大功。”刘备便给他衣服鞍马，令他返回。
冷苞回到后方大营，见到刘璝、张任，声称自己是杀出重围夺马逃回，并劝他们严加防守。刘璝紧急派人去成都求援，同时下令退守锦竹，布置城防事宜。
刘璋闻邓贤阵亡，大惊失色，慌忙聚众商议，做出决定：任命将军吴兰防守绵竹一线，又命雷铜为副将率部从征。吴兰率领人马来到绵竹北面，刘璝张任迎接到营，几人商议对策。吴兰说：“刘备即将兵临城下，形势非常危险，我们如何拒战守城，你们有何高见？”冷苍说：“这一带地方，正靠涪江，江水很急，刘备前面营寨位于占山角，那里地形最低，不如乘夜决开江堤，以水代兵，淹没刘备的军队。”张任首先赞成：“此计甚妙，兵不血刃可收特大战果。”冷苞自告奋勇：“冷某愿领五千军土，连夜各带锹锄前去，决开涪江之水，全部淹死刘备的兵马，一举扭转败局。”吴兰听从了冷苞以水代兵的计谋，即令冷苞前往决水，吴兰、雷铜引兵接应。
刘备令黄忠、魏延各守一寨，自己回到涪城。这时蜀中名士彭羕来投刘备，刘备亲自接见，热情相待。彭羕问：“将军有多少兵马驻扎前寨？”刘备说：“魏延、黄忠所部驻在哪里。”彭羕说：“现在前寨紧靠涪江，敌军若决动江水，前后用兵堵塞，那样一个人也逃不出来，将军一定要小心谨慎哪！”刘备担惊地说：“当时没有想到蜀将会出此下策，又因连战获胜，有些疏忽大意，今日经你提醒，才意识到这个失误。”即拜彭羕为幕宾，使人密报黄忠、魏延，命令他们日夜沿江加强巡警，以防蜀兵决水。
黄忠接到刘备的指令，立即会同魏延，商议派兵巡逻江堤，两人轮流带兵巡防，并派重点暗哨，日夜巡行不停，如遇敌军到来，沿线依次通报。
当夜风雨大作，冷苞领着五千军士，沿着江边小路疾步前进，来到水急地险的堤段，安排掘堤放水。黄忠已经得到探报，立即命令军土披上雨衣内穿铠甲，冒雨跑步出击。同时魏延也带兵赶到，两军一起合击蜀兵。冷苞听见后面喊声大起，知道对方已有防备，急忙传令退兵，并带亲兵逃跑，奔走之间，魏延赶到，认出冷苞的主将身份，拦住就打，交马数合，将冷苞生擒而去。吴兰、雷铜前来接应，黄忠率兵截击，迅速打退蜀兵，冒雨追击，直到蜀兵彻底遁迹，才收兵返回。同时留下一支兵马冒雨巡逻，严防蜀兵卷土重来。
魏延亲自押解冷苞来到涪城，向刘备报告护堤大捷，并依法处置敌将冷苞。刘备一见冷苞，就责问他：“上次我热诚相待，可谓仁至义尽，坦诚信任，当天放你回去，为何这样背叛我呢？这次还能饶你吗？”冷苞跪地求告：“因为张任不肯投降，冷某自感身无寸功，不好意思轻易回见将军，想凑机会立下一功，再来投奔。”刘备断然问道：“你带兵冒雨掘堤就有机会了，淹没我们前军的广大将士，你就立下功勋了，我走南闯北，东征西讨，认识各路将校成千上万，还是首次碰见你这样口是心非，薄情绝义的人。今天，是你自己走上绝路，连一个平民百姓也当不成了。”刘备说完，吩咐左右将冷苞推出斩首。
在黄忠的兵锋下，蜀将刘璝、张任、吴兰接连溃败，最后退守绵竹，布防拒守。黄忠乘胜继进，开至绵竹北门一带。
绵竹因东临绵水、竹林密布而得名，西汉高祖六年置县，属广汉郡管辖，都尉治所，是成都平原的北大门，构成了成都的北部防御屏障。中平五年，益州牧刘焉设为益州治所。
刘璋听说绵竹危急，遣费观出镇绵竹，费观向刘璋推荐成都令李严协助领兵，以加强绵竹的防守力量，当即获得批准，他和李严领兵火速开赴绵竹。
刘备带着庞统从涪城来到绵竹前线，黄忠和魏延出寨迎接，簇拥刘备来到寨中，商讨进攻绵竹的计划。绵竹是成都北方的重镇，攻取绵竹就能顺利进图成都，现在刘璋在那里布防了重兵，攻打十分困难。黄忠依然请命出征，先锋进发，迫近蜀军前营。
费观令李严率军出战，和黄忠正面交锋。李严，字正方，南阳宛城人。年少时担任郡中各类职务，因为才干非凡而名扬一方。荆州牧刘表让他历任各郡县的工作。曹操进占荆州时，李严主管秭归，于是西行到蜀，被刘璋任命成都令，他又以管理才能特别突出而名扬益州。于是在当前战况严重危难的时期，部署李严为护军，领兵拒战刘备。
黄忠守卫长沙时期，曾经见过李严，因为同乡关系，两人一见如故，友谊自生，数度酒宴常相往来。直到李严调离别地，才因事中断，但印象深刻，经久难忘。现在昔日故友分成敌对阵营，并且都担任高级将领，各受主公的赞赏。黄忠决定收服李严，这样既能帮助刘备增添名将加强兵力，还照顾乡情友谊，不动刀兵就使敌营削弱兵力深受巨创。黄忠又想到，目前李严深受刘璋的信任，新近提拔为护军，地位声势猛然高涨，远非昔日可比，但用劝解难度很大，只能在同乡友谊的基础上，显示刘备大军的威力，用兵震慑再加安抚才能一举见效。于是，黄忠按照设想在山林中埋下伏兵，自带少量兵马，迎战李严，由副将张著出面应战，略打照面，诈败退走，转进山峪之中。李严临危受命，初次领兵作战，很想立功报答刘璋的知遇之恩，看到机会来到，自然不肯放松，领兵随后追击，逐步赶到迤逦连绵的山林间。黄忠看到李严所部全部进入埋伏地带，当即勒马驻立，布成阵势，派属下通知李严会话。
李严应约出马，他一身绒装全副武装，比起当年历职郡县时威风十分庄重百倍。他傲目高举地问：“对面何人？身在危难当头，何不下马投降，还讲什么条件？”黄忠放声大笑一声：“李正方，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昔日镇守长沙的中郎将黄汉升。”李严这才认出黄忠，他在马上作揖答礼：“尊兄！你我一别多年，远隔千里，思念之情，与日俱增，小弟以为此生世态纷杂，再难相见，不曾想，今日竟在这里重逢，小弟深感荣兴。当年尊兄担任中郎将，声著荆州，现在又荣升两级，位列名将，小弟为你高兴，夲该设宴庆贺，为兄接风洗尘，怎奈小弟身担军任，并且双方对垒，实在不能尽表友谊，等到和平之日，一定宴请尊兄，以答旧恩。”黄忠一语道破天机：“正方，黄某非常想与乡弟同饮叙旧，只怕等不到和平那天了，今天你已经身临绝境，没有退路了，为兄顾及昔日情面，特来救你。”
李严面色一惊：“尊兄何出此言？”黄忠指着山林说：“两边已经埋伏了成千上万强弩手，乡弟如果不降，大祸就要临头了。”李严这才仔细观看两边山林，但见伏兵影影绰绰，旗号隐隐约约，方知身陷绝境命悬一线，他说：“尊兄久经战场，富有谋略，还重乡亲旧谊，小弟永远佩服！”黄忠说：“昔日左将军进驻荆州屯兵新野，曾经统辖保卫过我们的家乡，现在又担任荆州牧，将要收复南阳。他还时刻不忘兴复汉室的大业，需要一批将士去辅佐他，我想推荐你到他的阵营里，发挥才干建立功勋，你我合作共事，同僚并马，各建一份功名，那是多么美好的前程！”黄忠又说：“跟随刘璋没有任何出路，只能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因此法正、孟达离开刘璋投奔左公，你身为荆州人士，不仅知道左公的英明壮举，还清楚刘璋的暗弱低劣，今天我看在同乡旧谊的情谊上，破格留情，并向左公大力保举，何去何从，你要当机立断。”李严听到这里，立刻下马拜服：“小弟感谢尊兄宽仁大义，今日率部投降。”他随后卸甲交枪，喝令部下：“左公的大将黄汉升，给我们放一条生路，我们要感恩戴德，坦诚投降。”话音刚落，部下全部弃械，列队接受发落。
黄忠领着李严去见刘备，请求收录任用，刘备厚待李严，拜他担任裨将军。李严非常感动，表示返回绵竹，劝说费观献城投降。虽然此前出现冷苞的诈降溜走的教训，刘备对李严依然深信不疑，让他返回绵竹。李严向黄忠拜谢告辞，说：“尊兄且等一时，小弟必送捷报，近日就在绵竹举行欢庆大宴。”说完，上马而去。
黄忠对刘备说：“今日李严，决非昔日冷苞。”刘备说：“我并不怀疑李严是冷苞那样的人，只是担心费观不听劝告，反而把李严囚禁起来，我知道费观是刘璋的门婿，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会同意投降吗？”黄忠说：“费观虽然是刘璋的门婿，但他却是江夏人，他和李严友谊深厚，证明他看重乡情，怀念故主，必然做出明智的决断。”
果然，费观派人送来消息：“即日献城投降。”黄忠陪同刘备前去接受费观的投降。城门开处，李严陪同费观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全城官兵，开到城郊空地上，列成方队，满载军资器械的战车全部停在一边。在李严的号令下，会体军士统一卸甲。然后，李严陪同费观下马来见黄忠，请令改编投降部队。
费观，字宾伯，是江夏鄳县人，他的同族姑母是刘璋的母亲，刘璋又将女儿许配给他，深受器重。他才干出众，仪表扬威，令全州文武赞叹不已，做官办事，遇到任何争议总是侃侃而谈，问题就能随即解决。他能够开辟经济来源，办事不惜钱财，而且明辩事理，知道该做哪些事情，知道把守分寸，是个聪明睿智的优秀官员。
刘备在临时大帐里会见李严和费观，他一见两人进帐，即刻离座迎接，一左一右拉着两人的手：“欢迎你们来到这里！”费观动情地说：“在下早就知道左公的英名壮举，心中非常钦佩，当时就赞成你进驻益州，却因刘牧受到左右的偏言，变成这种场面，在下深感惭愧。”刘备说：“愿我们齐心合力，早日结束武力冲突，清新政风，安抚百姓。”刘备上表天子，拜费观为裨将军。
刘备在黄忠、费观、李严的簇拥下进驻绵竹。刘璝、张任和吴兰、雷铜退到雒城据守。
夏季四月，刘备认为益州已在掌握之中，决定抽调荆州的大军分下益州郡县，重点占领成都四周的军事重镇。荆州夲是兵家重镇，讨伐曹操的后方营地，必须留下一级重将严加防守。刘备命令关羽镇守荆州，部将廖化、赵累、麋芳、士仁等协助关羽守卫荆州各地。诸葛亮亲自率军进川作战，调派武将张飞、赵云、陈到、刘封率部从征。
收取绵竹以后，下一个军事重镇就是雒城。黄忠承担了主力攻坚任务，攻占雒城以北地区的各处县城，率先进至广汉境内。
刘备召开军事会议，规划攻取雒城的作战布署，他问谋士法正：“前往雒城有几条道路？”法正说：“山北有条大路，直达雒城东门，山南有条小路，能去雒城西门，两条路都可以进兵。”庞统对刘备说：“主公可令魏延为左路先锋，取山南小路前进，主公令黄忠作右路先锋，从山北大路前进，并到雒城会合。”刘备依计下达作战命令。会议结束以后，黄忠回营安排军务，按时率部出发，再次踏上了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