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公寓奇案
“福尔摩斯先生,我敢说,这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古怪的事情!你一定要帮帮我呀!”一位高大结实的男士刚走进房间,就地大声抱怨。他满脸惊慌,下意识地用手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
福尔摩斯瞥了一眼他那没扣好扣子的衣服和花白凌乱的胡子,为他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说:“请坐下,斯科特先生。什么事情让你这么?”
“是这样的……”斯科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下去,但他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走进来两个体格健壮的人。福尔摩斯看了一眼,说:“嘿,葛莱森警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位来自伦敦警察局,也就是苏格兰场的警探,是他的老朋友了。
葛莱森上前跟他握了握手,介绍道:“旁边这位是我的同事贝恩斯警探。我们俩跟踪线索,结果跟到你这里来了。”他转向来访者,说道:“你就是斯科特先生吧?我们你一上午了。”
“我是……斯科特。你们……为什么跟踪我?你们想干什么?”斯科特惊恐地打量着眼前这两名警探。
“加西亚先生死了。我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斯科特立刻瞪大了双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死了?你们说他已经死了?”
“是的。”
“怎么死的?”
“应该是。”
“天哪!这太可怕了!”斯科特一下捂住脸,但很快又放开手,露出一双惊慌的眼睛说,“等等,你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
“我们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你写给他的信里说你昨天打算在他家过夜。”葛莱森警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笔记本,“先生,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好……我……我会尽力配合。”斯科特哆哆嗦嗦地抿了一口茶,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是一个单身汉,喜欢社交,有很多朋友。有一回,我在一个叫梅尔的朋友家里,认识了你们说的……加西亚先生。他长得很英俊,有西班牙血统,好像跟西班牙大使馆有些联系。据他说,他家里有一个忠诚的仆人和一个手艺很好的厨师。我和他相见恨晚,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几天前,他热情地邀请我去他家住几天。就在昨天晚上,我开车去了他家——威斯特公寓。他家的房子很大,但是,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门外杂草丛生,我在门外犹豫了好久要不要进去。加西亚听到了动静,开门把我迎了进去。
“但是,这顿晚饭吃得并不愉快。菜做得一点儿也不好吃。他的仆人,脸色阴沉,看着怪吓人的。主人也很怪异,神情恍惚。他一会儿用手指咚咚咚地敲桌面,一会儿用牙齿咬指甲,整个人看起来。唉,这一切让我不自在极了。
“哦,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也许跟你们调查的案子有关。快吃完饭的时候,仆人送来了一张。我注意到,主人在看完便条之后,更加心不在焉了。他不再装模作样地跟我聊天,而是地坐在那里不停地抽烟。我熬到十一点左右,就去睡觉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加西亚在门口叫我。他问我是不是按过铃,我说没有,他满脸歉意地说,不该这么晚来打扰我,都快凌晨一点了。后来我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现在,我要讲故事里最令人的地方了!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我明明让他们八点叫醒我,他们竟然全都忘了!我按了好几下铃,但是没人理我。我憋着一肚子气,下楼叫人,结果,楼下一个人也没有!我又在大厅叫了好几声,还一个一个房间地去敲门。你们猜怎么着?整栋房子空空如也,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不见了!加西亚、仆人、厨师,一夜之间全都了!”
“哦?竟有这种怪事!”福尔摩斯一向平静的脸上露出了惊奇的表情,他转身拿出他记录奇闻逸事的本子,把这件写了进去。接着,他问道:“先生,那么你之后又干了什么?”
“我气极了,以为自己被人捉弄了,”斯科特整了整自己的衣领,面色苍白地说,“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气冲冲地离开了他家。但我还是很不安,想弄清楚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突然消失,会不会是为了逃避房租呢?我找到房子的管理员,他告诉我,房租已经付清了。后来我又到西班牙大使馆去打听他的消息。结果,大使馆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这时我想到了梅尔,我就是在他家认识加西亚的。没想到,梅尔告诉我,他跟加西亚也并不熟悉!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好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来找福尔摩斯先生了,但愿你能帮我解开这个。不过……”
他突然转头,急促地说:“警探先生,我可以发誓,在你们告诉我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加西亚已经死了!”
“谢谢你的配合,”葛莱森警探安慰地拍拍斯科特的肩膀说,“你说的情况跟我们掌握的基本吻合。比如,在你们吃饭的时候有人送过来一张。这张便条后来怎么处理的,你注意到了吗?”
“是的,”斯科特点点头说,“加西亚把它揉成一团扔到炉火里去了。”
“你想说什么,贝恩斯先生?”葛莱森警探转向另一名警探,问道。
贝恩斯警探是一个壮实的红皮肤汉子,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但是双眼。他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变了色的便条。
“先生们,加西亚把纸团扔过头了,它落到壁炉后面,被我找到了,”贝恩斯得意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的人,“请允许我念一下便条上的内容:
“字体看起来秀丽纤细,应该是女人写的。但是写在便条外面的阿加西的地址,字体却很粗大,像是男人写的。”
“我很高兴你找到这张便条,”斯科特有些不安,他插嘴道,“可是加西亚先生到底是怎么死的呀?究竟发生了什么?”
葛莱森警探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回答道:“今天早上,他的尸体在离他家三公里远的一片空地上被人发现,那周围都没有人家。他的头被人用重物砸了,脸部也,根本无法辨认。我们是在他口袋里找到了你写的,才知道了死者的身份。”
“是抢劫吗?”
“不是,他身上的钱财都还在。”
葛莱森说着,站了起来。“斯科特先生,现在得请你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录一下口供。”
“好……好,我这就去。”斯科特地点点头。
福尔摩斯抬眼望向两名警探,问道:“先生们,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死者遇害的具体时间?”
贝恩斯警探回答道:“根据法医的检查报告,加西亚先生是在凌晨一点之前遇害的。”
“这不可能!”斯科特突然尖叫起来,“我发誓,一点的时候,加西亚还在我的卧室外跟我讲话,问我有没有按铃!”
“嗯……这很奇怪,但不是没有可能,”福尔摩斯低头摸了摸下巴说,“贝恩斯先生,你在检查死者屋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有,等我到警察局录完口供,我就带你去看看。”两名警探带着斯科特一起离开了,原本拥挤喧闹的屋子里,现在只剩下福尔摩斯和华生。
福尔摩斯抽着烟,眉头紧锁。
“华生,你怎么看?”
“死者的仆人和厨师都,会不会是他们合伙谋杀了主人,然后一起逃走了?”
“确实有可能,”福尔摩斯目光犀利,“但是在有客人的时候袭击自己的主人,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呀。他们完全可以在其他日子动手!”
“那……仆人为什么要逃走呢?”
“这样吧,华生,不如我们做一个假设,”福尔摩斯靠在椅背上,眼睛半闭半睁地说,“加西亚邀请斯科特,肯定不是。你不觉得他们两人的友情发展得太快了吗?在彼此还不熟悉的情况下,加西亚就盛情邀请斯科特去他家做客。斯科特有什么特别的魅力能吸引这个外国小伙呢?他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吗?别摇头啊,华生,我觉得他还是有的。你看,斯科特是一个传统体面的英国人,换句话说,他是一个能让人产生信任的证人,刚刚这两名警探不都对他的证词吗?”
“你是说……加西亚想让斯科特给他当证人?”
“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福尔摩斯地点出了答案,“加西亚可能需要有人证明他在某个事件中不在场。我们假设一下,或许他们一家人在密谋着,想在凌晨一点之前出去做一件的坏事。他们在时钟上做了手脚,让斯科特以为凌晨一点的时候,他们还在家里。你还记得吗?他晚上特意到斯科特的卧室叫醒了他,还提到一点这个时间。也许,那会儿的真实时间还没过十二点呢。假设凌晨一点的时候,外面发生了什么案件,而之后警方恰好怀疑到加西亚身上,那么,他就可以请斯科特出面,证明他一点以前都待在屋子里,不在案发现场。”
“哦——这个我懂了。”华生点点头,但随即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但我还是没明白,其他人为什么要逃走?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想便条上写了什么,‘绿色开,白色关’,这句话显然是,而接下来的这句话应该讲的是:‘主楼梯,第一过道,右边第七’。他们要做的事情应该很危险,不然写便条的人就不会说‘祝顺利’了。”
不一会儿,福尔摩斯接到了贝恩斯警探的电报,他笑道:“呵,我们是在圈里打转呢。看看,上面都是些贵族家的地址。”
“这又是怎么回事?”华生疑惑不解地摸着后脑勺问道。
“你看,加西亚收到的便条上说,要爬上主楼梯,还要找第七个房门,说明他要去的房子一定很大。而这房子应该离他后来不幸遇害的地点不会太远。我就让警察局把那边附近几所大房子的都列出来了。住在里面的就是这些贵族。”福尔摩斯说着,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等会儿我们跟贝恩斯警探先到加西亚的家里去看看吧。”
等他们跟着贝恩斯警探一起前往死者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3月的寒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丝丝细雨。他们穿过荒凉的空地,走向发生悲剧的那个地方。那里树影重重,杂草丛生,一楼的一扇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我们局里有警察在值班,”贝恩斯警探说,“我去叫他。”他走过草坪,用手指轻轻叩响窗户,只听见咚的一声响,一名脸色苍白的警察地开了门,拿着蜡烛的手抖个不停。
“你怎么了?”贝恩斯警探大声问道。
这名警察用手帕擦了擦前额的汗,长吁了一口气,说:“先生,太好了,还好是你,我还以为是刚刚的东西又过来了。”
“什么东西?”
“是鬼!”警察睁着惶恐的双眼,地说,“大……大约半小时前,我本来在看报纸……看报纸,一抬头,妈呀,窗子外有一张可怕的脸!棕褐色的,那脸盘子至少有您的两个大,上面的眼珠子像是要爆出来似的,加上一口白牙,活像一头恶狼!然后,突然间他消失了。我追了出去,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我想,那不是鬼,”福尔摩斯点亮手里的小提灯,蹲下来仔细查看草地,“你看,这是他的脚印,尺寸很大,应该是个大个子。”
“既然他已经跑了,我们先进屋看看吧。”贝恩斯警探带头走进了公寓。
“我们已经检查过客厅和房间了,都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但是这里很特别。”贝恩斯警探拿着蜡烛走到厨房,在烛光的照射下,橱柜边一个赫然映入眼帘,看起来像是一只扭曲变形的古老猴子,身上还挂着两串白色的贝壳。
“还有这个。”贝恩斯警探伸手指向水池。只见水池里有个大盆子,里面装着一只被撕得七零八落的,上面还留着凌乱的鸡毛。
接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从水池底下拿出一只装满了血的桶,又从桌上端了一只盛满了烧焦的的盘子。
“这些骨头是我们从炉火里找出来的,看来这家人杀死了一些东西,又烧了一些东西。”
“这骨头像是小羊羔的。”福尔摩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
“这家人真的很奇怪。”贝恩斯警探耸了耸肩,目光毫不躲闪地射向福尔摩斯,说道,“但是没关系,我已经有了点思路了。我希望,我能独立破案。”
“哦,没问题!祝你好运。”福尔摩斯爽朗地笑了。
接下来的几天,福尔摩斯总是在威斯特公寓附近散步,和附近的人聊天。他还去大英博物馆待了一个上午。他似乎在关心着案情,但又有些。而贝恩斯警探则是忙里忙外,红光满面,看起来对案件的进展情况十分满意。
就在案件发生五天后,华生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令人:“加西亚谋杀案告破,嫌疑犯已经被警方抓获。”华生大声地读出了大字标题。福尔摩斯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样,他惊呼道:“什么!贝恩斯抓住凶手啦?”
“好像是的。”华生翻开报纸,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五天前,威斯特公寓的加西亚先生被人杀害,尸体在离家三公里远的空地上被人发现,他的仆人和厨师在同一天晚上逃走了。警方猜测凶手作案的目的是为了盗取死者存放在公寓里的贵重财物。据悉,加西亚的厨师曾贸然返回公寓,被当晚值班的警察发现了。负责此案的贝恩斯警探猜测此人还会再回来,于是在灌木丛中,当厨师再次返回时抓住了他。此次抓获的犯罪嫌疑人身材魁梧,长相可怕。”
“我们应该马上见见贝恩斯警探。”福尔摩斯戴上帽子说,“走吧,华生。”
当他们来到警察局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贝恩斯警探。
“嘿,福尔摩斯,你看报纸了吧?”贝恩斯警探得意地说,“我跟你说,我们抓到的那个厨师,真是一个野人哪!他,像一匹拖车的马,而且十分凶狠,差点咬掉了我同事的大拇指。对了,他一句英语都不会说,只会哼哼哈哈。我估计,从他身上挖不出更多线索了。”
“你觉得是他杀害了加西亚吗?”
“我可没这么说。”贝恩斯警探扯了扯嘴角说。
“我会继续调查这个案子的。”说完,福尔摩斯摘下帽子,朝他挥了挥手,就回家了。
“华生,这件事太不寻常了。”福尔摩斯坐在椅子上,用手指轻轻敲着扶手说,“我想梳理一下这个案子的。首先,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加西亚安排斯科特来家里做客,想让他证明自己不在某个事件的现场。这说明加西亚打算做的事情是违法的。只有这种情况才会需要制造不在场证明。那么,到底是谁谋杀了他呢?我认为,恰好就是他想杀的那个人反过来把他杀了。”
福尔摩斯接着说:“这就能解释加西亚的仆人和厨师为什么会消失了。他们都是加西亚的同伴,要一起完成这个任务。如果加西亚办完事情,准时回来了,那么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而那个英国人又可以帮他们做证,排除他们的嫌疑。如果事情办得不顺利,加西亚死了,那么他的两个同伴就会先躲起来,等风头过后,再继续完成这个任务。”
“啊,原来是这样!”华生,但是他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于是问道,“但是,那个厨师为什么要回来呢?”
“有可能他匆忙逃走的时候,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他要回公寓拿。”福尔摩斯回答道,“还有一件事情值得关注,就是加西亚收到的那张。便条肯定是他的另一个同伙送来的,但是那个同伙在哪里呢?从便条上的内容可以看出,他对那栋大房子的情况可以说是,所以,他很可能就住在里面。”
“你找到那栋大房子了吗?”华生好奇地问。
福尔摩斯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前几天我在散步的时候,已经把贝恩斯警探发给我地址的那几栋大房子都暗中调查了一遍。我发现,其他房子的主人都很正常,除了一位叫亨德森的先生。他是个古怪的人,我设法拜访过他。他大约五十岁,强壮而机灵,铁灰色的头发,浓密的眉毛连成一条线。他有着干燥紧实的黄黑色皮肤,这说明他要么是个外国人,要么曾经长期在热带居住过。他秘书的皮肤是棕色的,显然是个外国人。你想,死者加西亚是外国人,而神秘大房子的主人也是外国人,这难道只是吗?”
福尔摩斯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往下说:“我还调查到,亨德森有两个女儿,她们有个女家庭教师,是一个英国人,大约四十岁。补充一下,亨德森是个超级有钱的大富翁。”
华生挠了挠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消息的?”
福尔摩斯笑了起来:“哈哈,有的是我自己观察到的,有的是我和村里人聊天知道的,我还找到了一个被亨德森开除的园丁。他对那个专横的前主人既害怕,又憎恨。据园丁说,亨德森从不单独外出,平时跟秘书几乎。仆人们都私下议论,说他好像在躲避什么。园丁说过这么一句话:‘为了钱,他把灵魂都出卖给了魔鬼,就等着魔鬼来要他的命了。’”
华生忍不住感叹道:“看起来,这位亨德森先生是个相当不受欢迎的人!那么,那张会是这栋房子里的什么人写的呢?”
“华生你想想,如果给加西亚的便条是从这个古怪的家里送出去的,又是一个女人写的,那会是谁呢?只能是了。如果她是加西亚的同伴,那她在得知加西亚的死讯后,会是什么反应呢?我特意去打听了,当地人都说,自从加西亚遇害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那位女家庭教师了。我无法确认她是被杀害了还是被囚禁了。目前,那位园丁正暗中帮我守着亨德森家的大门。但是离谋杀案发生已经过去了,再等下去还不知道女家庭教师会遭遇什么。我觉得,我们现在就该行动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她的房间在哪里。我们可以从屋子外面一间房的屋顶进去。我们最好今天晚上就行动,弄清楚她是否还活着。”
到了傍晚,还没到他们行动的时间,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扯开嗓门大喊:“福尔摩斯先生,他们坐最后一班火车跑了。那位女士挣脱了他们的控制,我把她救出来了。”
说话的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原来是那位!福尔摩斯惊喜地跳了起来,说:“太好了!华生,我们快去看看。”
门口停着园丁的马车,亨德森家的女家庭教师伯内特双眼无神地瘫坐在里面。她的脸庞瘦削而憔悴,脑袋无力地垂在胸前。她看起来像是被下了。
园丁地比画着:“我按你的吩咐,悄悄在大门口守着。一看到他们的马车出来,我就赶紧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火车站。可恶的家伙!他们是想挟持这位女士逃跑哩!伯内特女士一开始顺从地被他们拉着,迷迷糊糊的,像梦游似的。要上火车的时候,她好像醒过来了,奋力挣扎。他们拼命想把她推进车厢,但还是被她挣脱了。我立刻冲了出去,飞一般地把她带走,塞进一辆马车里,然后飞奔到您这里来了。不过刚一上车,她就又了。”
“干得漂亮。”福尔摩斯赞赏地拍了拍园丁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把女士扶上了楼,让她躺在沙发上休息。两杯浓咖啡让她渐渐清醒了过来。
福尔摩斯喃喃道:“是时候把贝恩斯请过来了。”
不一会儿,贝恩斯警探赶了过来。他一看到伯内特女士,就紧紧握住福尔摩斯的手,眼中闪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天哪,福尔摩斯先生,你把我要找的线人找到啦!”
福尔摩斯,问道:“哦?你也在找伯内特女士?这么说,你也觉得亨德森有问题?”
贝恩斯警探扬了扬下巴,回答道:“那当然!你想想看,之前是谁给你发的那些住址和名单?那个亨德森比狐狸还狡猾,我觉得他早就知道自己被怀疑了,所以我才想出了一个,故意逮捕那个厨师,目的就是让亨德森放松警惕。我早就派人监视亨德森一家了,不过,伯内特女士竟然挣脱了他们的控制,这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福尔摩斯赞赏地点点头,说:“你们查出这个亨德森的真实身份了吗?他到底是谁?”
贝恩斯哼了一声,说:“他就是的圣佩德罗之虎!”
“什么?圣佩德罗之虎?”连华生都听说过这个可怕的称号。圣佩德罗位于美洲中部,那里曾经出过一位有名的暴君,人称“圣佩德罗之虎”。他用残忍暴力的手段欺压百姓长达十几年,在他的统治下,那里简直是一座人间地狱。“圣佩德罗之虎”这个名字在美洲中部简直就是恐怖的代名词,让人听了。后来,百姓终于忍无可忍,起义推翻了他的暴政。但是他非常狡猾,刚听到一点儿风声,就把全部财产转移到了一艘船上,随后带上他的两个孩子和秘书了。
贝恩斯警探点点头,说:“没错,他就是亨德森。不过,亨德森是他到英国之后才改的名字,他的原名叫作穆里洛。如果你去查一查,就会发现圣佩德罗的旗帜有两种颜色,绿色和白色。所以里说:‘我们自己的颜色,绿色开,白色关。’我调查了亨德森的经历,他先逃到了法国,然后到了西班牙,最后逃到了英国。他的仇人们一直在寻找他。”
“我们一年前就找到他了,但是复仇计划一直没有成功。”伯内特女士坐了起来,瘦骨嶙峋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但是,伯内特女士,你怎么会牵扯进去呢?”福尔摩斯问道,“你是英国人,他是圣佩德罗的暴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伯内特的脸色因为仇恨而变得惨白:“我丈夫是圣佩德罗驻伦敦的大使,我跟他是在伦敦相遇并结婚的。没想到,那个暴君觉得我丈夫太优秀,对他是个威胁,就找了个借口把他召回去,然后把他……把他枪毙了……”
伯内特女士越说越激动:“后来,那个暴君虽然倒台了,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也知道,他逃跑了。他手上沾满了鲜血!有一群生活被他毁掉、亲友被他残害的人聚在了一起,成立了一个复仇会。我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我们发现了亨德森就是那个的暴君,于是,我混进他家成为家庭教师。我的任务是传递情报,跟执行刺杀行动的人。
“加西亚也是圣佩德罗人,他的父亲也是因为那个暴君而惨死的,所以这次他要求由自己来执行刺杀任务。白天,亨德森跟他的秘书形影不离,很难对他下手,晚上他倒是自己一个人睡觉,不过狡猾的他会经常换房间睡。所以我要及时写信通知加西亚,我们的仇人当晚睡在哪个房间。然后我在窗口照出绿光或白光作为信号,告诉他们是一切顺利,还是得提前终止行动。
“不幸的是,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那个狡猾的秘书对我起了疑心。我刚写完信,他就悄悄地从我背后猛扑过来,抢走了我的信。他跟亨德森逼着我说出加西亚的地址……后来……后来秘书就在我的信上写上地址,然后叫人把信送了出去。到了晚上,他们又在窗口给出。所以……加西亚行动那天,正好中了他们的埋伏。是我害死了他……”伯内特女士抽泣了起来。
“接下来,他们把我关了整整五天,不停虐待我。你们看,我肩膀上有刀疤,手臂上也有伤。今天中午,他们大发善心,给我送来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在饭里下了药。我像做梦一样迷迷糊糊地上了马车,到了火车站。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地听着伯内特女士的讲述。沉默了一会儿,华生问道:“那个厨师为什么要回来呢?”
福尔摩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那只像猴子一样的怪东西,也许是厨师的神物,他不想丢下它。至于我们在厨房里看到的白色大公鸡、烧焦的碎骨头,还有那一桶血,我猜是他们祭祀用的祭品。我在大英博物馆里查到,有个种族就是举行这样的。他们在做某件大事之前,就用那些东西来做祭品,求神保佑他们行动顺利。这下,就都能对得上了吧?”
半年后,报纸上传来消息,亨德森和他的秘书在欧洲被人暗杀了。这个臭名昭著的暴君,终于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