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想要你亲我
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无法用一句简单的“为什么”去解释。
它们多的是没有缘由和理由，发生了便是发生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可若是陈希非要一个理由，他其实可以给她，尽管实际上他们都对那理由心知肚明。
但他却不会亲口告诉她。
于是在她轻声的提问后，他只是缄默不语，而那句“为什么”就这么散裂在巷子里。
苏妄虽不言，却抬起了手，屈起的指节擦过她汇聚在下巴的泪水，将其拭去，同时以一种温柔得不可思议的低哑嗓音，开口回问她：“你说为什么呢？”
垂着的眸同时撩起望向她，仿佛恶魔抬起了那双魅惑众生的眸子，配合着他压低的询问，像是一把钩子准确无误地刺上了她的心脏，诱惑她顺着那钩子上系着的线走去。
陈希就仿佛第一次亲眼见证恶魔亲临的单纯凡人，对于那种级别的诱惑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无从抵抗，顺从地就被勾了过去。
她内心早已有了答案，根本无需拨云见日便清晰明朗。
可正是这种显而易见的答案反而让人更觉惶恐不安，陷入无止境的自我怀疑，深怕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所以她同样不敢说出口。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俩其实都是同样的胆小鬼。
她只是大睁着眼看向苏妄，迫使自己将大脑那些她所惧怕的想法压制下去，不让它再浮于表面，维持着脸上迷茫的神情，呆滞地摇了摇头，装作一只把头埋在地里就以为可以逃离危险的鸵鸟：“我不知道……”
苏妄似是能看透她逃避的意图，便对她穷追不舍，不给她留有任何余地。
他们今日必须要得出一个结论，做出一个了结。
于是他二话不说，俯下身又将唇印上了她的，两人的唇型竟意外地契合，仿若天造地设的一对模子里刻出来的，毫无缝隙地紧紧贴合在一块。
而人在食髓知味下自然会变得愈加不满足于现状和贪婪，内心的欲望也随之蓬勃。
这一次便不再是克制地一触即分，那种熟悉的柔软触感再次袭来时，两片薄唇便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受他控制，仅仅是遵从本心和本能地吮吸啃咬那柔软，但力道仍旧是轻柔的，并不会在那柔软之上留下伤口或疼痛。
接吻原来是这样的。
苏妄这回却不再垂下眼睑，波澜不惊的眼和再次瞪得铜铃大的眼隔着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对望，嘴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拇指在那一块肌肤上来回摩挲，似安抚更似诱哄。
明明也是个初次接吻的人，但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熟稔得恰到好处，仿佛练习过了无数次，撩人心弦的同时却不会过于轻佻——
其实不过是因为对方是她，而一切也只是对她的本能动作。
陈希在苏妄没有风浪的眼眸里看见自己怔愣的倒影占满他整个虹膜，将其填满，再也塞不下一点其余东西。
这一回，唇上的触感变得清晰，湿润的，被吻住又松开的又循环往复的，让她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她和他正在做着一件什么样的事。
心脏似是成了一个满蝶蛹的玻璃花房，无数蛹同时破了茧，所有的蝴蝶从其挣脱，扑闪着翅膀在那座玻璃花房内振翅乱飞，撞击着墙面，翅膀拍打出来的风在空间狭小的玻璃花房掀起一场摧毁一切的风暴。
心跳如此躁动，如同一面被不断用力敲击的鼓。
终于反应过来的陈希正欲下意识地回应苏妄的吻，那两瓣唇却在这时候选择了抽离，向后退开，让她一时陷入了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境遇，只得无辜地望向似是在逗弄她的罪魁祸首，唇仍维持着半张的模样。
苏妄要把她骗入他的囚牢里，将她永远囚禁于此只属于自己。
不是一时兴起的冲动，他知道，从很久以前的某一刻开始，这个阴暗的想法便已经深深根植在了脑髓，只不过在这一瞬，亲吻过了她的那一刻，才一秒破土，捅破大脑皮层刺出。
即使急于做成这件事，但他用的并不是穷追猛打逼迫威胁的方法——软的对她永远都比硬的更管用见效且效果持久——而是循循善诱地用那能蛊惑人心智的声音继续诱哄眼前人，把人骗得晕头转向，主动走进来，那样她再想逃离，他便成了更占理的那一方。
捏着她下巴的手不松，拇指稍微往上移动，转为摩挲她的下唇，垂着看向他的眸子里在那一吻结束后也再难以维持先前的平静，此刻已掀起了风浪，暗潮翻涌，让沉浸其中的陈希上下浮沉得愈发七荤八素。
“还想要吗？”他像是在骗尝过了一口糖的小朋友再多舔一下那颗糖。
陈希不自知地做了一下吞咽地动作。
想脱口而出一句想要，更想要不顾一切扑上去攫住那两片冰凉的薄唇。
可在苏妄那眼神和手上的动作下，她却犹如被细丝线操控的傀儡，线的另一端悉数攥在他的手里。
“想……”尽管平日总是厚着脸皮烦苏妄，可此刻说出的却是想要他亲她这类话，恋爱史完全是一张白纸的陈希还是没法不觉得羞愧——毕竟本质上的意义完全不同。说出那一个字像是去了她半条命，后续也只是不断地小声嗫嚅着那一个字。
苏妄不肯放过她，似是非要逼迫她完整说出才罢休：“想要什么？”
陈希红着眼眶瞪向他，似是在用眼神控诉他，可仍旧支支吾吾着无法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想要……我想要……”
“要什么？”苏妄还在不要命地诱惑她，“说出来，说出来了就给你。”
太难了，陈希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实在是太羞耻太令人脸红得只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算了。
可心底被撩拨起来的躁动却因为他方才突兀的撤离无法被满足，正难受地叫嚣着，仿若再得不到那亲吻，她下一瞬便会如同干涸沙漠中耗光了体内最后一滴水的旅人，死在漫天黄沙化作白骨，再被沙尘掩埋无人发现。
“想要……”陈希发了狠地咬紧了下唇，几乎快咬出血来。苏妄的手指便稍稍往里探，迫使她将那无辜的唇松开。伪装成凶狠地瞪着他的眼再次逐渐泛起水雾，眼尾好不容易消散的一点红变得愈发艳丽，仿佛被眼前这到此时此刻都一副淡定自若的人给欺负得狠了却又无从控诉，只得生着闷气。
在看见她在月色中越加昳丽以及任由他用手指玩弄那片唇却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反而还害羞得说话都含糊不清的模样，暗涌的浪潮终于掀到了海面，翻腾起一种晦涩不明的意味。
苏妄并未出生打断，静待她说下去。
内心奔腾的躁动实在无法再被她已经濒临崩溃薄弱的意志压制住，彻底战胜了理智，夺去了整个身体的控制权。
她想要他。
无比迫切地想要他。
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不想再和他分开。
不想再经历一遍这段时间的种种。
想要他……
想要他亲她。
因为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也真的……
好喜欢好喜欢他。
比她想象中的，比她意识到的，都还要来得喜欢。
她要他的亲吻。
也要那亲吻永远只属于她一人。
眼一闭心一横，做足了心里建设，在不睁眼的情况下那道心理防线似乎也脆弱得摇摇欲坠。
原本想象的是理直气壮且特别豪迈地像是女流氓般大喊一声，但实际上她开口时声音都是抖的，仍带着点羞愤的心虚，却说得异常坚定——
“想要你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