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灵堂
作者：张凯庆
胡世杰瞪着一双惶恐的眼睛看着齐璐松：“除掉十二爷？”
“正是。”齐璐松的话不容置疑。
“那个丫鬟好办，可、可十二爷是皇子呀，刺杀皇子，那可是要满门抄斩呀。”
“正因为他是皇子，所以，皇贵妃才要你来办这件大事。胡总管若违抗皇贵妃的指令，同样是死无葬身之地。你掂量掂量，有的选择吗？”
胡世杰惊慌失措的在屋里来回转悠，他知道，违抗皇贵妃的指令会是什么下场，反正也是一死，如果事情做成了，也许还能多活几天。想到此，胡世杰横下一条心，转身面对齐璐松：“好，奴才来想办法，副使可否助奴才一臂之力？”
“当然，我手下的人随时可听胡总管差遣。”
“十二爷还未到京，估计明天上午就到了。”
“皇贵妃安排的另一组人马在路上截杀十二爷，可惜，没能成功，还损失了十几个人。”齐璐松叹了口气，说：“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要不，今晚上先把那个丫鬟做了，把那个锦匣追回来。”
“不行，乾西二所已经被宗人府封了，门外全是侍卫，无法下手啊。”胡世杰思索一阵，“如果废后的丧事还没办完，十二爷就出事了，皇上一定会严厉追查的。”
齐璐松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此事还得小心行事，不能露出任何马脚。否则，我等就离死不远了。”
“明天我先安排人盯着那个丫鬟，等丧事办完后再想办法。”胡世杰沉思道：“看来，只能在废后下葬后回京的路上见机行事了。”
尽管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湛蓝的天空还是掩饰不住皇宫里沉闷的气氛。永璂的车驾走到神武门前停下，大门两侧站着几位宗人府的官员和一群太监、宫女，康烈尔和侍卫们翻身下马，几个大丫鬟搀扶着永璂下了车。永璂抬头望了一眼神武门的楼顶，一切如常，没有治丧的丝毫气氛。在永璂看来，皇宫中应该一片白带飘扬，大红灯笼上应该罩上黑布，所有的人都应该身着白色的孝服。可是，眼前的神武门上没有黑纱白布，宗人府的官员依然穿着官服，只有太监和丫鬟们身着丧服，透露出一丝宫里死了人的气息。
宗人府的官员和太监宫女跪倒在地，一个官员说：“宗人府府丞恭迎十二爷。”
永璂指着官员们骂道：“你等好大的胆子，为何不穿孝服？宫里为何不挂丧幡？”
“十二爷息怒，”府丞说：“臣等是奉旨办差。皇上有旨，那拉氏丧事只在乾西二所设灵堂，宫中不挂丧幡。除太监宫女外，所有官员丧期期间不穿丧服，只在下葬时送葬的官员方可穿丧服。”
“什么？”永璂满脸悲哀，哭道：“皇阿玛曾下旨，丧事依皇贵妃之仪办理，怎么会是这样？”
府丞说：“臣等不知，臣接到的旨意就是如此。”
“天哪！这是为何呀？”永璂放声大哭。康烈尔、普泰琛和侍卫、丫鬟们个个泪流满面。
乾西二所门前挂满丧幡，门前的一排侍卫都没穿孝服，只有十几个太监宫女身着丧服，垂首默立。永璂已换上丧服，在几个太监和丫鬟陪同下默默走来。门前的太监宫女们一起跪下叩头，恭迎十二皇子。
永璂神色恍惚的走进院子，院子中间搭设了一个简易的灵堂，六个执事太监和丫鬟乌扎伊尔、安佳兰身着孝服，恭立在那拉氏的棺椁两侧，棺椁前摆着一个香案，燃着几柱香，棺椁前既没有灵位，也没有贡品。
看见永璂，乌扎伊尔和安佳兰迎上前去，跪倒在地，哭喊道：“十二爷，你怎么才回来呀？皇后临死前还在呼唤您呀。”
望着皇额娘凄惨的灵堂，永璂如万箭穿心，那种恍惚迷离的状态是难于形容的。一种极度的悲哀弥漫全身，他的每一条神经都在惊恐的战栗，每一条血管都鼓的满满的，身体的每一部分似乎都受着痛苦的宰割，这使他的哀伤增加了一千倍。他机械的走近皇额娘的棺椁，抛开手中白色的幡帳，并不是因为理应如此，而是因为他的双手已经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重量。他就这样呆呆的立着，脸上毫无表情。猛然间，他一下子扑到那拉氏的棺椁上，大喊一声：“皇额娘，儿臣来晚了，再也见不到皇额娘了。皇额-------”永璂一口气没上来，一头栽倒在皇额娘的棺椁前，晕了过去。
“十二爷-------”乌扎伊尔和安佳兰扑上前去，抱起永璂，撕心裂肺的哭声使苍凉的院子里更加阴郁。
夜幕开始慢慢降临，晚霞也逐渐消失了，不见了踪影；黑色的幕布笼罩了整个大地，月亮悄然爬上了天空，竭力驱赶着黑暗。乾西二所的院子里点起一排排粗大的蜡烛，白色的纸钱在院子里飘舞。整整一天过去了，没有人来吊唁，也没有人来哭灵，更没有人来上供。永璂彻底绝望了，他将院子里的太监统统赶了出去，只留下乌扎伊尔、安佳兰和思雨陪着他在皇后的棺椁前低声抽泣。
康烈尔提着一个餐盒走进院子，慢慢走到皇后的灵前，跪下磕了几个头。他从餐盒里拿出几样点心和几盘菜肴，恭恭敬敬的摆在供桌上。点起三炷香，执香拜了几下，将香插在香炉上。然后双手合十，低声道：“皇后，这是微臣亲手做的几样点心和小菜，您慢慢享用吧。微臣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皇后请恕罪。”
言毕，康烈尔又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之后，猛然起身，向大门口快步走去。
“康大人！”永璂一声嘶喊。
康烈尔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永璂紧跑几步，一头扑在康烈尔的怀里，哽咽道：“康大人，永璂谢过了。”
康烈尔将永璂紧紧抱在怀里，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安佳兰慢慢走到两个人身边，望着康烈尔抽泣道：“妾身有丧在身，不能回家侍奉夫君，请夫君恕罪。”
“我知道，不会怪你的，你好好照顾十二爷。”康烈尔松开紧抱永璂的手，向他拱手道：“十二爷多保重，微臣只能在院外伺候，随时听候十二爷差遣。”说罢，转身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