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真相

男子闻言，脸色大变，他失声:“你就是当今丞相！”

小四立在一旁，冷声道:“我家主子心慈，你现在说实话还不算晚。”

“心慈”的风霁月淡淡地瞥了眼小四，没有说什么。

绿衫男子身子陡然软下去，眉目间一片死灰，他寂然不动，低声轻笑:“若不是此番疫病严重，朝中重臣也不会来吧？”

“没错，我的确不是西梧国的人。我是渡川人，是我投的毒。”

风霁月眸子微凝，嗓音森冷:“身为凰朝人，你为何要如此毒害同胞！”

“同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渐渐地，眼里却有了潮意，他微微仰头，看着暗室天花板终年不消的青苔，喘气，疲意尽显，“既为同胞，为何你为丞相，而我只是一介低贱草民？”

风霁月心一紧，平等！又是男女平等的问题！

科举制不是已经改革了吗？已经允许男子参加科举考试了啊，这本是安抚民心的手段，怎么会这样？怎么还有男子因平等一事怨恨在心而报复社会？

“去年陛下已经下旨，允许男子参加科举考试，这已是破了先例，一切都在缓慢进行中，你又何必那么贪心？”

“什……么？”男子听她这般说，怔忪了一瞬，紧接着难以置信地大吼，他突然暴起，却挣脱不来锁链，链条撞击的清脆声响在暗室里回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男子已经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骗我的吧？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允许男子参加科考……”

他的声音在风霁月沉静的目光里逐渐弱下去，最后化为喃喃自语:“怎么可能？难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金岩萝见他一脸不知情的模样，侧头看向风霁月，试探地问:“大人，或许他是不知情的呢？”

风霁月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了这一点，然而，不知情并不能代表什么，是他投毒引发了疫病，害死了上千人，这是事实，不容置喙。

“不知情又如何？他杀了人，这是事实。不必等到回芸京了，就地正法吧。金岩萝，你主刑。”

风霁月抬脚准备离开，此番前来渡川处理疫病，时间有限，她只求答案，只想着快速解决此事。

“我错了！”绿衫男子见风霁月抬脚离开，冲她大喊，声音里是难掩的哽咽，“大人，我知罪！我知罪！我是有苦衷的，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见风霁月脚下一停，却并未转身，他忙道:“我是冉家旁支一女子的正夫，那毒妇待我不好，常常殴打我至几近死亡！我恨她，却无力反抗，所以……我便怨凰朝是个女尊男卑的国度，那时我恨极了，真真是走投无路了，便想着报复凰朝，嫁祸给西梧国，然后挑起两国战争！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样做！可我真的不知道科举改革，我是不知情的啊！大人，您饶了我一条狗命吧！饶了我啊！”

冉云程眉头一皱:“冉家旁系子弟？哪一个？”

“冉紫葛……”

“我记得她不久前死了。”冉云程眼睛微眯，透着几分怀疑。

“是我毒死的……”绿衫男子胆怯地看向风霁月。

“……金尚书，你主刑。”听了一会儿这男子的遭遇，风霁月的决定没有改变，她们看不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悲悯，只能看到她无情而决绝的背影，往料峭的冷风里抬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