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千原先生在兼职
千原合上书本，伸了个懒腰，杵着手臂支撑下巴，凝望窗外络绎的人群。
今日白天的其他事情已经结束了，千原先生陷入了正常休息的状态。
“第二年了。”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
仔细想想，来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
不过好在没和其他小说里一样换了个身体。自己最多也就是换了个灵魂，脸还是自己的，毕竟只是平行世界，只要性别没变一切好说。
只可惜当初前身报名什么声优养成所的钱退不了，不然也不至于得靠卖了原本的房子才能交东京大学的天价学费。
不过今年的奖学金应该不少，能让自己明年过的稍微舒服点。
别人常说，自己和现在的老板平田坚认识了几年，是少有的铁哥们关系，所以才肯舍得放弃大好前途离开LM事务所跟他出走，拼个不知死活的未来。
可千原先生心里明白，两人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父子”关系。
男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简单！
自己是父，他是子，哪来的兄弟！
要不是靠千原哥这张俊脸给他撑场子，他哪开得起那么大的公司？骗得到那么多人跟他一块干？
就靠他那三栋楼的公寓？
笑话！
嗯，顺便一提，千原先生现在租的房子就是自家社长的房产。
不过好像原东家LM也没什么好的，除了吃不完的零食另说。连氛围都很压抑，倒是真如业界里传闻里一样，满地女精神病人，可实际上对自己这种偶像系并不友好。毕竟路线就被设定死了，任何违反人设的行为都要被处罚，资本家最厌恶影响他捞钱的不确定性因素。
所以千原先生还是选择跟自家的经纪人平田混，毕竟老兄弟也没那么多规矩。
可惜少了业界扛把子的支持，外加上考学一年耽搁了事业，千原先生已经从当初的帅气偶像系变成了如今的平平无奇路人系。
今天是平安夜，2011年。
早上在大学里咬着笔上课发呆，中午去便利店买份炒面面包，下午滚回家里再看一眼。
真是朴实无华的一天。
回家随手套起社长先生今年特意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件米白色大衣。
是老式，估计就是这家伙不穿了才送自己的吧？
不过要是新的，千原先生大概率不会接受。
勉强算暖和吧。
千原就把手揣进兜里，缩着脖子出了门，准备前往银座开始下午最后的兼职任务。
今天外面天很冷，渐近黄昏，如血一般的光芒闪耀在地平线，把天空照得橙红橙红的，像是动漫里的风景。电车的前进声悠长，车轨与转轮的摩擦声铿锵，一直传到海滨，再落入大海。
把自己之前买的书本丢到店里的休息室，换上今天已经穿过一次的战衣准备再出一次门。
右手提着装满苹果的篮子，左手提着一副用来宣传店铺的小锦旗，胸前还挂着个奇异的洛式挂坠，穿着玩偶熊服装的少年光是站在地铁站口就能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幸好头戴物件遮蔽了他的相貌，省去了以往站街时候被人搭讪要电话号码line账号的麻烦事。
身后的电车呼啸而过，不久之后，眼前也出现耀眼的电车灯光。
这一路上千原都在店长大人的监视下认真工作，除了途中醒来时，发现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可爱小姑娘正搭在栏杆边上看他，像是在疑惑为什么会有棕熊先生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显然她还不清楚熊这种动物是需要冬眠的。
“棕色双马尾，黑白裤袜，小皮鞋，非常适合穿百迭小裙子或者水手服……”
坐在千原旁边的JK服高中学生口中念念有词，一直到千原的棕熊头套转向她时，这才尴尬地停下来，两根食指不断相互戳着，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内心的话语不小心说出来了！
但……但是如果棕熊头套下面的，很可能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吧？
心中默默祈祷，然而戴着棕熊头套的千原先生毫无反应，目光沉静，这样奇怪的人他见不少了。
“水手服吧，我比较喜欢这个。”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似有若无，时断时续。
这让她的心不由一颤。
等到电车到站时，她慌不择路地逃窜出休息位置赶忙冲上电车。
跑得很快，有种像是在逃命。
千原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有些像十七岁的自己。
头套下的人忍不住笑了笑。
与此同时，又一位小学生模样的女孩骤然在站台出现，她一下子扑向JK的腰际，止住女高中生继续逃跑的动作，上下不断摸索揩油，还元气满满地大喊道：
“美来姐！总算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咦！口袋里怎么有一个苹果？是男朋友给的吗？”
“才刚上高一就交男朋友么！”
小女孩的语气明显有些震惊。
“怎！怎么可能是男朋友！”女高中生慌乱地摆手。
但当她看向口袋里的苹果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拿错了别人的东西。
当JK少女一脸尴尬地回过头，望向车站玻璃外的棕熊头套怪人时，发现了他手边的一篮子苹果。
棕熊怪人似乎也注意到她的目光，缓缓地伸出手，对她手中的苹果比出一个大拇指。
就好像假面骑士里的主角一样。
她显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平、平安夜快乐？”
身边的小学女生看到这幅情景，也兴奋地对车厢里的棕熊先生挥手喊道：“平安夜快乐！谢谢苹果！祝你每天都开开心心！每天都有肉吃！”
喜悦的笑容过后。
还没等某人回应。
旋即车厢门关闭，电车再次启动，像是风一般地钻进地下隧道，带着千原先生对高中青春的怀念与那位JK少女一同离去。
再慢慢走几步，天也已经黑了。
平安夜是放松和喜悦的日子，可自己既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多少老朋友。于是千原就一个人在银座里面走走停停。道路两边的人行道很宽阔，但依旧人潮拥挤。
然而由于他现在的穿着打扮过于古怪，路上行人在看到他以后都纷纷拉开距离，避免被奇怪的棕熊怪人缠上。
就这样，千原先生继续走了一会儿，透过玻璃看了眼路过商店里挂钟时间，发现距离自己下一份工作的时间九点还有四个钟头。于是稍稍加快脚步，在距离西边车站不远的地方找了个歇脚处。
是个藤椅，看起来古色古香的，还有种巴黎香榭的意思。
千原先生把篮子放到一边，很自然地坐下休息。
选择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对面就是晚上打工夜班的米其林餐厅。
周围的路人时不时还会看他两眼，觉得这位提着篮子的棕熊怪人有点可怜。
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出来卖苹果吗？
让人不由地联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
终于，有人试探着走上来，递给棕熊先生一个一百円硬币，然后对旁边的篮子扬了扬下巴。
他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接过硬币，但突然明白过来，就摇了摇头，把它还了回去，再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对方。
“送的，只是不送情侣。”
声音很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