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吃火锅
腊梅示意赵家人赶紧离开，她拉着家海的手说：“人是我放的，家海，当年我不也不管不顾地认定了你吗？你看闺女寻死觅活的饭也不肯吃，我看了实在不忍心。”
陈家海想想事情的前前后后，腊梅说的也在理，自己是不是真做错了。他左思右想后站起身说：“让他们尽快把婚事办了吧。”
腊梅听了笑呵呵地给叶梦打电话：“你爸同意你们结婚了。”
有钱没钱娶个媳妇过年，赵家腊月二十八举办婚礼。陈家海的嫁妆惹得赵家庄多少人眼红，陪嫁除了金银手饰外，送了一台崭新的三轮车。
陈家海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既然闺女认定了，那就好坏命摊。将来不幸福也不能怪父母，路是自己选的。
热热闹闹的婚礼很快冲淡了陈家海的小情绪，他在主桌开怀畅饮，席间听到一个让他动心的消息，让他决定迅速北上。
福者祸所依，后来发生的一切，让他肠子让悔青了。
中午刘记酒楼雅致的小厅里气氛热烈，以吴镇长为首的镇领导们济济一桌，这让陈家海感到特别受尊重。
品尝美味佳肴，感受美酒浓烈，陈家海陶醉其中。但他毕竟“酒”经考验，巧妙地把酒分解。
陈家海特地给自己留了量，他要开车回陈庄，儿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桌上听镇领导人谈论，中国2011年5月开始严禁喝酒开车，几个月后就要奉行“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饭局结束陈家海告辞，在镇领导一再提醒安全后，他上车直奔南……
回到家陈家海呼呼大睡，三点半他被闹钟惊醒。他洗把脸找到了相关证件，开着车奔向潼河镇。
吴镇长正在办公室打盹，他被笃笃笃的敲门声惊醒。
“陈老板你这么快来了。”吴镇长喝了口茶，嘴中的酒味依然很大，“胡秘书，拿三份合同来。”
“知道了。”
陈家海接过合同仔细看甲方条款以及乙方相应条款，他觉得没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于是提笔签字。胡秘书见眼生情不时举起相机，留下历史的见证。
合同一式三份，陈家海一份，镇里留一份，一份报呈书记。
就这样当2011年新年来临的时候，陈家海已经把战线拉到了潼河镇。
他做梦也想不到，由于他野心勃勃，由于他独断专行，由于他过分自信，他美好的梦想居然成了肥皂泡。
欣赏着央视春节联欢晚会，轮番上场的相声小品给一家人带来无尽的欢乐。
陈家海信步来到楼上，站在二楼走廊环顾四周，倾听耳边传来的隆隆鞭炮声，富裕起来的人们点燃希望的烟花，他感觉到春节的礼炮简直就是为他绽放的。
他扫视整个庄子心中自信满满地说，明年春天我一定会让陈庄再度以我陈家海为傲。
年酒一起喝到初十，陈家海推掉了亲友们的盛情，强调儿子好好备战高考后和腊梅奔向潼河镇。
袅袅潼河，一条大河波浪宽；隐隐群山，万只小鸟震天阔。
看到潼河，陈家海知道腾飞蔬菜基地近在眼前了。可眼前一片荒凉的景象，让刚进入基地腊梅惊叫起来：“家海就这个地方啊？”
“你别看现在不起眼，马上这里就红火了。”
“但希望呢。”腊梅从来都无条件支持男人，因为男人见多识广，听他的没错，可这回她却觉得不怎么对劲。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她嘴上嘟囔着，但手上事没少做。半天下来，一个简陋的家搭建完毕。
接下来陈家海开始和村部联系，通过他们与地方老百姓联系上，耕地、整地、铺底肥、育种等，春椒工作全线展开。
八十亩地茫茫一大片，它可是陈集承包的四倍。每一天几十个站工，就像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等着发钱。
“站工拿现的，老板看老天”，这是在外包地人都要面对的事，陈家海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天还是很冷的，陈家海又花了一千块现金才能五十个棚架起来。
听着塑料纸在呼呼的西北风中哗啦啦作响，腊梅的心里不是滋味。她在心底祈祷老天保佑，保佑在潼河再获成功。
正月十五陈家海夫妻正在吃午饭，突然外面传来突突突的拖拉机声音，接着有人在门前喊：“陈老板在吗？”
陈家海一听连忙出来，一看东西路上头十台拖拉机装着红彤彤的空心砖。他疑惑地问：“请问这怎么回事？”
“砌围墙。”
领头的话让陈家海很感动，他心想镇里真贴心，前两天腊梅还担心大椒长起来还吃不住人偷的，这下好了，围墙砌起来安全了。
“哪个叫你们来的？”
“村主任。”
陈家海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是陌生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接听。
“陈老板，砖头到了吧？你收一下。我们考虑到安全问题，所以替你提前大背头着想了。”
“谢谢！”
空心砖先在最南边卸车，留下十个瓦匠立即着手，陈家海慨叹村干部的工作效率。
不过，陈家海现在最关心的是每亩一万八的钱什么时候进账？他立即拿出手机拨打吴镇长的电话，手机嘟嘟响了几声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陈家海心中更加忐忑了。难不成有什么变卦？他不由胡思乱想。
手机骤然响起，家海一看是镇长的连忙接听：“吴镇长你好。”
“陈老板，打电话问补贴的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吴镇长，准备着手春椒了。钱不能万能的，没有钱万万不能啊。”
“陈老板，你把心放肚子里，我们潼河镇从来一口吐沫一颗钉。”吴镇长口若悬河地说，“我来安排一下尽快打款。”
“谢谢镇长，就冲你这句话今晚我做东。”
“一言为定。”
腊梅听着男人的电话，她心里憋屈得慌，镇里说好合同一签钱就到账的，可几天也没动静，还要再贴一顿饭，又是千把块不在家了，她真心疼。
十几年来看着男人每天累死累活拼命赚钱，日子刚好过一点，又到潼河镇来。起初腊梅真是一头脑，后来她才明白男人用心良苦。
陈家海之所以这么做，一切都是因为闺女，为了女婿。
的确，不孝的闺女认着小赵这个丝瓜打，万般无奈之下陈家海被迫同意了闺女的亲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初不同意是为了闺女；同意了，还是为了闺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天下无不是父母，只有不孝的儿孙。
看着一贫如洗的赵家，陈家海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不得不为闺女的将来操起心来。所以他实地考察腾飞蔬菜基地，快速签字合同，目的就要把女婿拉进来共同发家致富。
可是，吴镇长电话打过了，还是迟迟不见动静。陈家海决定不再等待，他开上三轮卡直奔潼河镇……
果然，世事练达的陈家海一举中的，中午他在镇里最好的酒店宴请吴镇长一行后，也在一起渴酒的财政所支所长当即表态，下午八十亩承包地财政补贴到账。
陈家海中午喝的是五粮液，抽的是软中华，菜上的全是硬菜。腊梅以为一千拿下的这桌酒，殊不知足足多出两倍。
“陈老板，我们镇最近新开的兰花洗浴中心服务不错。”酒饱饭足后有人推荐道。
陈家海一听马上说：“正好，我几天没搓背了，走，我请客。”
“你们去玩吧，我回去休息了，午休习惯了，要不然头疼。”吴镇长挥了挥手走了。
向西走不到二百米，装潢精美的洗浴中心吸引着人们的眼球。几个醉醺醺的男人一路说着荤段子，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的。
陈家海知道今天能不能拿到钱，一要看镇长，二要看所长。镇长借口离开他明白这种场合他不宜露面，当然家海还知道他的另一番心机。当然，首要的他要搞定的就是好色的所长了。
“欢迎光临。”门童是一个帅哥一个美女。
支所长摇摇晃晃冲到美女面前：“姑娘你好漂亮，多大了？”
“大哥，楼上请。”帅哥很会说话前来解围。
陈家海也连忙拉上支所长来到吧台，首先五个人换了鞋，立即向二楼走。
洗浴中心真大，欧式装潢显得特别气派。服务人员面带微笑，把五个大男人送到了大厅。
掀开门帘进入更衣室，阿家海发现贵宾室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每个人一张别致的床，衣服就换在床上，服务人员负责叠好。
几个人走进大池，袅袅的雾气袭来，陈家海感觉仿佛置身于金碧辉煌的欧式宫殿，而他俨然宫殿的主人。
宫殿分成两部分，北边是三个大池，水温低中高之分。南边是洗漱专用区，提供一次牙刷、洗发液等。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水龙头全部来自国外，那优雅别致的造型提升洗浴中心的品位。
陈家海自然陪着支所长来到了中温区，支所长索性一头扎进清澈见底的水里，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水中狗刨，陈家海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注意了一下其余三位，他们有的去汗蒸，有的去洗头，有的已经开始擦背。
支所长在水中嬉戏着，酒精也在快速地挥发。十多分钟他出了大池对着擦背去大喊：“大熊！”
喊声把陈家海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支所长内心如此雄厚。
话音未落，一个塔一样壮实的男人走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说：“所长，我来了。”
“老规矩。”支所长说着朝厚实的皮垫上一躺，在大熊唯美的歌声中呼声大作。
陈家海知道这价位不得低，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他自己到免费区打香皂擦背，然后再洗头。最后，他也学得客人的样子刷了牙。
陈家海环顾四周客人还真不少，他心想现在有钱人真多。有钱你是大爷，没钱你就是孙子。
大约四十分钟后，大熊准时叫道：“支所天亮了！”
一听天亮了，支所长马上醒来。他坐起来清醒了一下，穿上拖鞋来到淋龙头下开始洗头，嘴时还不时地哼着……
几个人在所长的歌声中聚到了一起，他们不约而同来到了休闲区，陈家海连忙跟了进去……
休闲区烟雾袅绕，不抽烟的家海忍不住咳了两声，二三百平米的休闲大厅正前方一个巨大的屏幕正放着电视。
“老板捶捶呗？”
几个人分散开来找着僻静处，支所长来到不起眼的角落四下望了一下才躺下，陈家海突然他发现所长和女人消失了……
两个小时一行人红光满面地从洗浴中心出来，支所长更是精神焕发，他搂着陈家海说：“兄弟，你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现在我就去打款。”
“支所长，晚上我请你们吃羊肉火锅。”十分钟后，陈家海手机信息提示一百多万已到账。
“这钱，花的值。”陈家海望着洗浴中心笑呵呵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