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谈判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要的是谈判，要的是生存，我之前已经答应放过你了。”
云程一手捂着流血的脸庞，一手扶着编号0，从操作室中走了出来，向眼前那个劫持着明心的陆乘风走去，伸出手，“你不该背信弃义的，我默认你们存在的前提是保证明心的安全，现在，还回来。”
“云程，请你立即停下脚步，我和明科长体内的系统都已经激活，一旦有不安定因素靠近，系统会启动自毁程序。”
陆乘风后退了一步，身旁的明心跟着站在他身后。
云程停了下来，他的脸庞还在留着鲜血，纱布被染成黑红。脸色惨白，虚弱无力。原本被玻璃划过的伤口极深，加上追赶明心无法得到医治，血留不止，如今连说话都变了音色。
那血红的半边脸庞，使他看起来十分骇人恐怖。
“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毁掉月球对你们没有一点好处。”
云程尝试着跟他谈判，“你放过明心，我向嬴政求情，月球不会怪罪你们的。放过明心。”
“这些话你不应该向我说，而是向木卫一是的鸿蒙组织，这次行动也是他们计划的。我只是执行者，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工具，我没有权利决定这一切。”
“你该有自己的主见的。鸿蒙组织绝大部分人已经跟随地外人类远航宇宙，而木卫一的鸿蒙组织不过三亿人，加上浮岛居民也才四亿人口，而月球总共有数十亿。为三亿人而杀掉几十亿人，这本身就不合理。况且，月球完了，所有人都得完蛋。你不该这样做的，就算是为了你们自己。”
“云程。”陆乘风没有动摇，“无论在鸿蒙组织还是在月球面前，我都只是一个执行者。真的，作为一个军人，服从命令就是天职，这也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我没有选择，这是我的工作。”
“你有得选择的……”
“云程！”陆乘风打断了他的话，“鸿蒙组织是不会愚蠢到毁掉月球的，我们要的也只是生存，在月球和平生存。等着吧，等掌权者来到这里吧，鸿蒙组织将向他们发起谈判。”
云程痛苦地望着明心，她依旧木讷，但可以行动起来，只不过在鸿蒙组织控制下进行的行动。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也只不过是月球上众多个地下储电库中的一个。储电库原本是完全封闭起来了的，但陆乘风通过明心的权限来到了这里。
储电库将埋藏在地下更深处的核电站发出的电储存起来，通过四通八达的电路连接地上的重要措施，在核电站停堆之时为地上供电，保证月球的正常运行。
然而，更加恐怖的是在月球核心。准确的说整个月球已经被掏空，被塞满了由宙斯系统打造的燃料，这些燃料保证夸父星舰有足够动力远航宇宙。
虽然燃料由层层保护装置与地面隔离，但位于地壳中的核电站若是发生大爆炸，谁也无法预估其造成的影响。月球国际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
“这里是安全科，现在紧急封锁月球南方空海地区，请所有人员配合安全科工作，进行紧急撤离！”
编号1带领军队来到云程所在的地上区域，出于安全考虑，命令安全科将附近区域的居民进行紧急撤离。
他带领军队通过安全通道打开了储电库的大门，武警立即分布将现场控制起来。
编号1举起长枪，自动瞄准陆乘风，向他走去，道：“这里是月球安全科，原月球公民陆乘风，你涉嫌劫持人质，严重危害月球安全，现在向你发起逮捕。立即放弃抵抗，转过身来，举起双手，配合逮捕。”
陆乘风笑了几声，向云程说道：“月球的铁疙瘩也会打官腔的吗？”
“立即配合逮捕！”
编号1与武警同时将武器上了膛，向陆乘风靠近。此时陆乘风和明心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此刻将他击毙而不伤到明心简直易如反掌。
“别过去！”
突然，云程伸手拦住了向前的编号1，“他们现在很危险，随时有可能毁掉整个月球。”
“毁掉月球？”编号1停下脚步，长枪瞄准陆乘风的头颅，冰冷冷道，“原月球公民陆乘风，你将用何等手段毁掉月球？你有权保持沉默，也有权坦白，这直接决定了你的量刑。”
“让你们的头头和我对话。”
“我便是安全科的科长。”
“我是说，让月球领袖嬴政，向我对话。”
“有什么和我说也一样……”
“编号1科长，”云程打断了对话，道，“联系嬴政吧，他们是一群疯子……”
编号1听此，犹豫片刻，放下长枪调出了对话框，向陆乘风一划而去。
……
“我是嬴政。”
月球国际大厦的顶层，嬴政通过对话框向陆乘风对话，“听说你要毁掉月球？”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
陆乘风一笑，举起双手，道，“现在，木卫一的鸿蒙组织成员，向你对话。请用数据库解读我手指动作规律，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出来，他们都听得到。”
说罢，陆乘风的十根手指快速敲动了起来，传达着来自木卫一的声音。
鸿蒙组织：“月球的领袖，也将是我们的领袖，嬴政，这里是被困在木卫一的鸿蒙组织及家属、朋友等所有亲密者，现在，我代表全体成员向你对话，要求你们授权给陆乘风，让他驾驶航天器来木卫一将我们这三亿人接回月球，一起远航宇宙。”
“你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嬴政说道，“距离计划远航宇宙还有六天，所有程序都将准备就绪。航天器一来一回虽用不了太长时间，但是三亿人进入航天器却需要大量时间。根本来不及，你们来不了月球。”
鸿蒙组织：“那就把海岸计划暂停，等我们回到月球再重新启动。”
嬴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们也早就这么做，但所有系统现在已经在预热，已经停不下来。如果强行停止运行，超过一半概率会死机，海岸计划如此庞大的体量，光靠月球现在这点人力，维修恐怕不止十万年……太阳系如今的状况已经不允许停下，人类冒不起这个风险。”
鸿蒙组织：“月球三艘行星级军舰，体积是月球的数倍，足够庞大。派遣其中一艘，将整个木卫一一并吞入军舰体内，再返回，时间足够。”
嬴政还是摇了摇头：“将木卫一一并吞入舰体，这是一个好主意。但这需要很高超精湛的军舰操作技术，否则无法吞入木卫一，反倒会使木卫一撞击舰体，使整个木卫一被销毁。月球目前没有进行如此高精度操作的航天师。”
鸿蒙组织：“目前全太阳系最卓越的航天师，正在你们面前！”
“云程？”
“那是十二万年以前，现在是陆乘风！”
陆乘风一愣，停下摆动的手指，向对话框里的嬴政微微笑道：“过于厚爱，但我愿意尝试。”
“这是尝试不得的。”
嬴政拄着拐杖，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道，“操作行星级军舰进行精准操作，需要一群卓越的航天师，而不是一个。”
“盘古数据库无所不能，给月球的机器人写入航天程序，航天师的数量从不是问题！”
嬴政还是摇着头：“还有一个不可能克服的困难——如今军舰通过数据库被锁定在月球外的黑体上，如果剥离后再次将军舰依附，即使现存可用数据库满功率运行，也需要至少十天时间。”
鸿蒙组织：“既然将木卫一吞入有这么多问题，那么，放弃将军舰吞入计划，改成军舰俘获木卫一。”
“俘获？”所有人都一愣，感到无比震惊。
“行星级军舰的质量远超木星，通过数据库释放原本可将军舰坍缩成黑洞的万有引力。将军舰开到木星旁，解开数据库对军舰的部分限制，利用军舰本身的万有引力和木星竞争，将木卫一俘获成军舰的卫星。俘获木卫一之后再启动全部的数据库将木卫一固定，军舰和木卫一一同前往半人马座，在半人马座路上与月球汇合，月球再将军舰俘获为月球卫星，一同航行宇宙。”
“俘……获，看似很完美的计划。”
嬴政再次泼冷水，道，“虽然可行性更高，但依然行不通。军舰在俘获木卫一的同时，就有可能将木卫一上所有人类撕碎。”
“这你无需担心，木卫一储备着大量航天服，这些航天服能够帮助抵消一部分万有引力的影响。虽然并不能完全杜绝风险，但能保证绝大部分人活下来。”
嬴政眉头一皱，再次泼冷水：“即使你们成功活了下来，也无法和月球一同航行，月球很难做到在高速飞行中俘获如此高质量的军舰。”
鸿蒙组织：“那就减速！”
嬴政：“不可能减速，你们应该理解。”
“这不行，那不行，你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鸿蒙组织：“那总不能让我们三亿人葬身月球大炮之下！！纵使无法与月球同行，我们驾驶行星级军舰，也可以作为除月球之外最庞大的人类势力，带领已经航行的地外人类舰队，一起航向半人马座。我们总有活路！”
“你说要带领将你们抛弃的那群人？”
嬴政一愣，随即昂天笑道，“确实是不错的主意，如果你们和地外人类舰队一同航行，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这相当于要月球抛弃一艘大型军舰……一艘军舰的作用是无法估量的，在大规模星际战争中，或许可以拯救月球数十亿人类……”
陆乘风一愣，暂停了手指活动，向嬴政说道：“我很抱歉打断您的讲话，我需要提醒嬴政统领的是，一艘大型军舰，也有可能在大型星际战争中拯救地外数百万亿人类。在生存面前，人类不应该存在卑劣之分，因为都一样。”说罢，继续传递信息。
“你说得很好。”嬴政肯定道，“但是，月球必须万无一失。如果月球这数十亿人出事，你那数百万亿人将毫无生存可能。在生存面前，月球为先，其他一切为次，这不一样。如果非要说都一样，你们应该释然，停止这无礼的要求，只要月球活着，你们死去对人类的生存又有何干系？因为都一样。”
“况且。”嬴政又继续说道，“月球为何要听命于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陆乘风和云程都是一愣，未曾想嬴政会说出这番话。
陆乘风神情肃穆，已经麻木的双手继续敲出来自木卫一的信息：“我不能活，你便等待着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