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们
“陆乘风？”云程不及多想，“不管你是谁，离明心远点！”
陆乘风一愣，笑了笑，给他让路。明心还是木讷地坐着，只是昂着头，一直昂着，像是在凝望着什么。
“明心…”云程蹲了下来检查着明心的状况，他必须得确保明心完好无事。
“云程……我想应该叫你长官，毕竟在鸿蒙组织时你官职比我大。”
陆乘风没有表现出疯癫，像个正常人说话，“我读过你的史料，古代时是鸿蒙组织的航天总师，一名优秀的军人。才华横溢，年轻气盛，领导地外人类太空舰队蓬勃发展。你甚至还发表质疑月球的太阳系演说。说真的，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敢冒天下之不韪……”
“为什么？”云程站了起来，机警地盯着他，“精神病是装的？”
“盘古数据库无所不知，在太阳系中它就是神。在神的眼皮底下任何伪装都是不可能的。”
“那你现在是精神病人？”
“绝对不是。”陆乘风笑着，很确定，“我现在很清醒，我很清楚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是你干的？”云程望着四周，这一层楼的一切电源都被切断，连机器人也瘫痪，却没有引起数据库的注意。
“是，但也不是。”
“为什么这么做？”
陆乘风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抬头望着编号0：“云程，你来到月球之后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什么？”
“曾经鸿蒙组织的航天总师，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军人，非常不应该。”
陆乘风叹气道，“你来到月球，在这末世中月球赋予你正常的生活。可以正常的恋爱、可以正常的工作、可以正常的活着，没有任何面对危机的机会……云程…”
陆乘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神犀利地盯着云程：“你来到月球后，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精神病人？”
云程双眉一皱，沉默不语。许久才开口说道：“你的出现很不正常。你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多次逃跑，也不可能切断这整层楼电源而不引起数据库的注意，更不可能从精神病人变成正常人。你们是为了被困在木卫一鸿蒙组织的亲密者还是别有目的？”
陆乘风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望向明心：“你口中的'你们'……不知是否包括了明科长？”
云程只觉得一瞬间几乎失去理智，猛地揪起陆乘风的衣领，咬着牙，额头凸起暴怒的青筋，狠道：
“你们做什么我本不会管。暴乱恐怖袭击我不会过多干涉，你要逃跑我也可以不管，就算是现在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你们想要造反月球也不会插手，我可以默认你们的存在。但是，明心，如果明心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和你们有一点关系，我绝不放过！！”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陆乘风淡淡地说了一句。
云程觉得十分愤怒，紧绷的拳头几乎要揍他一拳，但仅有的理智让他放开衣领。编号0向前走了一步，站在陆乘风身后，俯首冷冷地傲视这他。
“告诉我一切，否则你将重新变成精神病人。”云程没有商量的语气紧紧逼着他。
陆乘风整理着衣领，神色淡然：“这也是高斯……就是和你同一时期鸿蒙组织的最高领导者，是他的指示。”
“高斯？”云程大惊，“他还活着？”
“不，他已经死了。只是他的指示来自远古时期的一道密令，当初鸿蒙组织提出加入科学科也是在他的指示下进行的。高斯在冬眠前，给鸿蒙组织通过秘密通道下达最后的一份备用计划。”
“秘密通道？那只能单向向高层传输信息吧？”
“是的，但他做了个冒险的举动，短暂地修改了指令。逆向将备用计划传达给当时鸿蒙组织各个部门的高层。”
“计划是什么？”云程难以接受，这居然和高斯也有关系，他到底还有多少事隐瞒着所有人？
“备用计划原本只是高斯对月球的一道防火墙，也就为应对今天所发生的。鸿蒙组织的亲密者被冷漠抛弃在七大行星，近3亿人，这不是小数目，鸿蒙组织不像地外人类那么冷漠无情，不会不管。”
陆乘风继续说道，“指令的内容，也正是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月球把七大行星作为科研工具，鸿蒙组织在过去那么多年里也都是心知肚明。我们不会阻止海岸计划，但是要抛弃那3亿同胞，我们做不到，我们与地外人类那些科研工具不同。鸿蒙组织远古时期提出并入月球科学科，明心科长和我们谈判了很久，最后她接受了我们的条件。”
“什么条件？”
“鸿蒙组织说出了担忧，明科长不相信月球会做到现在这一步，所以，她接受在她的瞳孔安装上鸿蒙组织的监控系统……只要月球不做出威胁到鸿蒙组织生存的事情，这套系统不会激活。”
陆乘风嗤笑一声：“我的出现就是为了月球被抛弃的那3亿人。我的体内各个地方也都安装了鸿蒙组织的系统，所以，现在不只是我，也是整个鸿蒙组织在跟你对话。”
“任何人类文明都难以逃过数据库的监测……”
“这套系统没被激活前，只是普通的物质，没有特定形态，也不对外发出任何信号。”
陆乘风伸出掌心，道，“但，被激活之后，它就能形成连接鸿蒙组织的秘密通道。我的掌心，或许里面的某个细胞，正是由系统组成。它们和普通细胞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多了一种传输信息的功能罢了。”
“明心就是因为这样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是的，不过你无须担心。既然我恢复正常，她也不需要这个样子。”
云程将信将疑。
“在嬴政宣布毁灭太阳系之后，鸿蒙组织就立即启动备用计划。我作为备用计划的执行人，也就一年前在鸿蒙组织帮助下变成了一个精神病人。”
陆乘风揉着掌心，道，“系统没被激活，数据库检测不到异常，我便得这里接受治疗。这当然只是一个防备，如果月球没有抛弃那3亿人，我现在也还是精神病人。但是现在月球抛弃了他们……”
“你之前逃跑是受鸿蒙组织指示吗？”
“不，当时我只是一个神志不清的患者。”
陆乘风望着明心，笑道，“怎么说呢……首先，我感到很抱歉，当初鸿蒙组织是用明心科长的虚拟影视把我逼疯的，我对她非常熟悉，即使是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精神病人状态的我一直想着要找到明科长，逃跑了那么多次，才让失智状态下的我认清谁是明科长。”
陆乘风望着四周，空荡荡的屋内十分冷清，指着瘫痪在地上的机器人，道：“他们，还有这些，还有一切，都是鸿蒙组织控制明科长做的。我顺利来到了这里，他们就利用明科长瞳孔中的系统帮我恢复了神志，这就是前因后果。我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坦白了。”
他揉着手，突然掌心一阵抽搐，随后一阵阵刺痛传来。陆乘风一惊，愣了半会，许久，他将手掌伸到云程面前：“云程，鸿蒙组织现在想和你对话。”
“对话？通过系统？”
“不，通过古老的密语……云程，我相信你还记得，毕竟你曾经是鸿蒙组织的军人。我会将收到的信息表达出来，看清楚我的手指。”
陆乘风眉头紧皱，突然他的手指快速动了起来，似乎杂乱无章地乱动着。云程一惊，立即清醒，这是鸿蒙组织开发的一套密语，通过特定规则解读手指动作传递的信息。这原本是用于聋哑人之间的交流语言，被改进后成为鸿蒙组织的密语。
陆乘风则是通过掌心中间隔传来的刺痛，控制着手指的动作。
云程没有忘记这套密语，眉头紧皱地解读着鸿蒙组织传来的信息。
……
许久，陆乘风动作慢慢减慢，将手收了回来，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这是来自木卫一的信息，也是来自浮岛的信息。云程，希望你可以继续默认我们的存在。”
“明心呢？”云程低着头。
“只要我们计划完成，鸿蒙组织会自动解除限制。”
“你们要怎么做？根本不可能出去的。”
“这是外面的人需要考虑的事情，我只需要完成我原本的任务……前辈，真的不能再多说了。”
陆乘风站了了笔直，突然朝云程敬了个地外人类国际的军人礼。
云程一愣，落寞地垂下头：“你走吧，不要再回来。”
“谢谢。”
陆乘风绕过编号0往外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