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地窖中的血案

走过十几级台阶，面前赫然出现一条走廊。走廊不到两米宽，两边错落有致的散布着一道道紧闭的黄色木门。第一道木门上用醒目的红油漆写着“18-01”，往里顺序排号。

这些地下室当然不会开窗，也使得长长的走廊愈发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墓道。

越往里走，霉味越重，脚步在这半封闭的空间中荡起空旷的回音，就像有图谋不轨的人在身后尾行。

头上的声控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随着往里深入，身后的声控灯也渐次熄灭，更让人感到阴森可怖，两人的脚步不知不觉间放慢许多。

为了打破压抑的氛围，卫正义用力踏几步，活跃气氛道：“难怪咱俩找不到李昊，他都进小区了，还故意将车停到十五号楼误导人。得亏咱找保安问明情况，要是守在十五号楼，等上一夜，也是白瞎。”

声音打破死寂的氛围，让走廊中多了股人气。

刘长乐两眼不时扫过两旁地下室门上的数字，回道：“越是这样，越说明李昊心中有鬼。他为掩饰行踪，用了这么多反侦测的技巧，就充分证明，他买下的地下室中有见不得人的秘密。除了秦佳薇之外，我们很可能还有其它发现。”

两人说着话，看到左边一道木门上写着“18-13”的字样，然后一起停下脚步，收声肃然地看向这间地下室。

同样规格的老旧木门，连门上用红油漆写的序号的剥落痕迹都差不多一样。

刘长乐低头看向门缝，只见有灯光自里倾泻而出，他赶紧打个手势，示意卫正义噤声。

卫正义点点头，弯腰屏息将右耳贴在门板上，听了片刻，又摇摇头，用口型缓慢无声地说道：“里面没有动静。”

刘长乐拍拍卫正义的肩膀，让他让开，俯下身，刚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就听到女人的哭泣声。

哭声微弱，却格外真切，吓得他脸色一变，瞬间浮起一身鸡皮疙瘩。

大半夜，在这种半幽闭的环境中，正是情绪紧张时，突然听到女人的哭声，实在是太过瘆人。仔细分辨，那哭声很是嘈杂，夹杂着不同的音色，分明不止一人。

卫正义见刘长乐脸色剧变，立即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老刘，你听到啥了？”

刘长乐直起腰，脸色阴沉地指着面前这道木门，沉声道：“我听到了女人的哭声，还不止一人。”

人不会莫名其妙就哭泣，更何况哭泣这种情绪通常都是负面表达。

“操！”

卫正义脸上弥漫上一层怒色，咬紧牙，怒不可遏地抬脚踹在木门上。

门板传来“咚”一声巨响，回音在走廊中传出很远，惊醒好几个声控灯，驱散了深沉的黑暗。

然而，这势大力猛的一脚踹过去后，看似老旧的木门却纹丝不动，反倒是卫正义的右脚被震得生疼，麻木的脚底板钝痛不已，脚踝处更是要断了一般，一闪一闪的抽痛。

“嘶…”卫正义倒抽一口凉气，扶着墙壁，踮着右脚，既恼火又尴尬地道：“我大意了，这他娘的哪是木门？分明是道铁铸的防盗门。”

现在斥责李昊不讲武德也没什么意义，这动静肯定已经惊动了地下室中的人，刘长乐无奈地看向卫正义，问道：“你脚咋样？还能不能走？”

卫正义试着把脚踏在地上，咬牙站稳，梗着脖子硬挺道：“我没事。李昊敢出来，我一定能撂倒他。”

说话还是有底气的，只是底气没有那么足。

刘长乐深吸口气，将双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冲出口处大声呼喊：“保安大叔，报警啦！”

声音闷雷般滚过长廊，直达楼梯口。

随即，从那头就传来了严肃脸保安的声音：“收到！”

听到回话后，卫正义神色一松，自嘲道：“我本来以为咱俩是英雄，没想到，到头来还得别人来救场。”

刘长乐回道：“你名字起错了，你爸应该给你起名叫卫英雄才对。”

两人说话间，木门后忽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

卫正义反应极快，扯着刘长乐往后退出两米多远，小心保持着安全距离。同时，双目如电地盯着那道木门，随时准备发动攻势。

“嘎嘣”一声门响后，那道沉重的木门终于被人从里拉开，从中走出一个穿着睡裙，衣襟上染着血迹的女人。

三人一照面，俱是一愣。女人尖叫一声，下意识地要往门内躲去。

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的刘长乐赶紧说道：“你是秦佳薇吧？是张婷芳让我们来找你的。你别害怕，我俩已经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

听到刘长乐的解释后，秦佳薇脸上一喜，不由分说扯着刘长乐就往地下室走去，同时哀声求助道：“大哥，快帮我救人。”

地下室的门向里敞开着，确定没有凶险后，刘长乐才随秦佳薇走进地下室。

卫正义跛着脚，稍慢一步跨过门槛，偏头在木门后焊接的钢板上敲了敲，听着叩击的闷响，摇头叹道：“果然是踢到铁板了。”

地下室空间不大，入眼就看到最里侧的墙根处有口竖井，一个女人正坐在井边六神无主地抽泣着。

秦佳薇走过去，拍拍女人的肩膀，说道：“你先让开，让两个大哥帮忙把人给弄上来。”

女人一回身，这才注意到刘长乐和卫正义，急忙挪到一旁，让开竖井的入口。

刘长乐弯腰一看，只见那口竖井不过半米多宽，大概有一层楼高，里面斜靠着一架梯子供人上下。梯子下方，隐约能看到一条横向的通道，有个女人正跪爬在通道口，冲里说着什么。

秦佳薇快速解释道：“下面有个女人被囚禁我们的男人打成重伤，已经休克了，你俩能帮忙下去把她弄出来吗？我们力气太小，拖拽不动。”

卫正义用脚尖轻轻踢了下刘长乐，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李昊呢？”

秦佳薇知道两人是担心有诈，犹豫一下，回道：“为了阻止李昊杀人，我错手把他捅死了。尸体还在下面，不信你们自己下去看。”

救人要紧，刘长乐扭头对卫正义道：“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你留在上面接应。”

说完，双手撑着竖井旁的地面，有些别扭地踩着梯子，向下爬去，很快，双脚就踩到了湿软的地面。

跪伏在横向通道口的女人已经爬了回去，待刘长乐一落地，就在通道另一头喊道：“人在这边。”

刘长乐蹲下身，刚趴到通道口，就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味，那浓烈的味道冲的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竖井上方传来卫正义的声音：“老刘，有事就大声喊！有我在呢。”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刘长乐强忍着不适，高声回道：“我知道了！”

随即，放缓呼吸，跪在脏兮兮的毛毯上，向里爬去。

接连爬过四道铁栅门后，前方豁然开朗，他站起身，已出现在一个沉闷的地窖中。

入眼就看到李昊仰躺在灰黑色的防水毡上，口中插着一截黑色的金属管，浓稠的鲜血自他口鼻中溢出，染红半张脸，又在地毡上汇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

看起来，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