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进宫?
过了一个时辰,林如风缓缓收剑如鞘。悠然笑脸迎过去,道:“你伤已痊愈,可以尽早派人送我回顺安吗!”
林如风不知怎的心颤了一下,沉默片刻,冷冷地说:“我见你在我衣袖上绣的梅花很别致,我近日睡不安稳,你替我缝制一香囊吧,用来安神!”
悠然尴尬一下,道:“如风,你刚刚练剑了练累了,没有听到我说我要回家!”
林如风往前走了几步,愣了一下,回眸,板脸道:“悠然,绣好了香囊再说。”
悠然委屈地不敢说话,心里骂道:“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
她顶着困意,眼皮耷拉下来,硬撑着睁开,在昏暗的蜡烛旁,赶制香囊,她在香囊上绣制了一大片雪花,“只有雪花和你冰冷的气质最为般配!”
林如风站在她的房间窗边,静静地神情地望着她。
她在香囊里放了龙涎香,“终于缝制好了!”她拿着香囊在烛光下了瞧了瞧,闻了闻,很是满意。
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上榻,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林如风将她抱上榻,掖好被子。
第二日,她拿着香囊推开房门,林如风正在大堂内审阅文书,此时打扰他不太合适,她正要在一椅子上坐下。
“你之前不是说很想骑马射箭吗?”林如风抬眼看着她。
悠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走上前去,将香囊放在他的书案上,“你的香囊!”
“这么快就缝制好香囊了,看样子你十分着急想走。”
悠然听到他阴阳怪调的话,不想搭理,心里嘟囔:“这是什么话,这又不是我家,我要回自己的家。”
林如风看她不说话,起身拉着她的手腕去了练武场,将她从腰托起,扶上马背,固定好脚蹬,环抱她绕着练武场跑了几圈,突然下马,留悠然一人在马,悠然惊住了,又瞬间调整了心态,脑中想起林如风的话:抓紧缰绳,跟着马的律动。她双手一同拉住缰绳让马停下,她竟然学会了骑马。
林如风又教她射箭,虽射不中靶心,但可射在靶中。
悠然沉浸在自己已学会骑马射箭的喜悦中。林如风派人传来了石枫,命石枫送悠然回顺安,而且是立刻马上。林如风吩咐完,没与悠然说话,转身离开。
悠然颇有些意外,但是她喜欢这样的告别,没有铺垫,不会让她太过伤感,大声喊道:“谢谢你,如风。”
石枫带着悠然离开,林如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难过,他总是习惯在别人面前冷若冰霜,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林如风冷冷地站在练武场,眼睛不知看着哪里。
与悠然一同离开无妄崖的还有柳平和杨芙蕖。
在马车中,悠然不知自己为何心里如此难过,心口处说不出的压抑和失落,无法克制;脑子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人从相遇到今日的画面,她在怀疑,不,她已经确定自己心悦林如风;她努力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待她回到家中,父亲修书退婚,她就与林如风和江湖没有任何关系了。
柳平和杨芙蕖中途下了车,杨芙蕖漫无目的地走着,柳平时刻关注她,默默走在她身后,看着走了一天的芙蕖:“杨姑娘,我们还是歇歇吧!”
芙蕖有些沮丧道:“好,我们在前面的茶馆歇一会吧。”那日,柳平与林如风辞行,芙蕖也与林如风辞行,林如风没有挽留之意,她很是难过。
两人坐了下来,柳平看着愁眉苦脸的芙蕖,很是担心,关切问道:“杨姑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芙蕖沉默了一会,悲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想为我爹娘弟弟报仇。”芙蕖心里清楚的是有些事比儿女私情更重要。
柳平看芙蕖的样子,很是怜惜,道:“我觉得你爹娘弟弟的死有可能与林兄爹娘的死有关?”
芙蕖哽咽道:“我不知道,自从程伯伯程伯母死后,我们一家便搬到泽安乡下,不问世事,过着乡村生活。一日,一群蒙面黑衣人闯入我家,我侥幸得一贵人相救。”
柳平满怀希望道:“芙蕖,你可先与我一同回南山,过些时日,我们再下山调查!”
芙蕖黯然神伤,道:“好!”
“当初你在孔雀城碰到的女子是我!”
“我第二次见你时,我已猜到!”
途中,悠然询问魑魅魍魉的近况,石枫告知她们四人被派出崖外有要事处理,顺口问了一句:“我与林如风初识那些时日,为什么没见你们五人与他同行啊?”
石枫答道:“崖主与我们五人在前往泽安半路上遭人暗算,我们五人与崖主走散,我们一路上留下标记,可是崖主迟迟未到指定地点会合。”
一个想法涌到心头,悠然突然意识到,未认识林如风之前路上总有各种阻碍,待认识他后,一路畅通无阻,定是他一直在保护她。
柳平与芙蕖二人到达南山派,刚要入门,一个甜美的声音道:“大师兄,你带回的那个姐姐是谁,长的可真漂亮,大师兄是不是喜欢她啊!”
柳平嘻笑道:“小丫头,芙蕖只是大师兄的朋友而已。”
那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噘嘴道:“大师兄说的可是真的!”柳平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当然是真的!”
那姑娘伸出小拇指道:“那大师兄与我拉勾,绝对没有骗我!”
柳平道:“我怎么会骗小师妹呢,我们拉勾。”两人笑嘻嘻地拉了勾。
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叫廖喜儿,从小与师兄师姐们一起长大,活泼可爱,招人喜欢。
悠然一下马车,府门前的侍卫一看见悠然,慌忙通传。
赵武靖一看见悠然,双手拍了拍女儿肩膀,道:“悠儿,你可回来了,快让父亲看看,在外面有没有饿着伤着啊!”
悠然双手搭在父亲的双臂上,笑道:“父亲,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赵武靖呵呵笑道:“没事就好,你去看看你母亲,你母亲这些日子都在府上,就是为了等你回来!”
“悠儿,你回来了!”赵夫人霍诗婵平时最在意仪态,知道女儿回来了,一阵子快走,离女儿还有几十步,便喊了起来。
悠然忙迎了上去,赵夫人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悠然和父亲母亲聊了自己这三个月的所见所闻,与林如风同行同居的事情一一被她省略,她把林如风说成一个侠客,他感谢她的搭救之恩,多次救她于危难。
在回忆和口述中,她再次确定,她心悦林如风。
赵夫人一会摸摸女儿脸颊,一会摸摸女儿手,满眼心疼:“悠儿,就在家里好好带着,退婚的事让你父亲去办,这婚必须退了!”
赵夫人盯着赵武靖,生气道:“要不是你当年路过顺安,与佟水寒吃酒,悠儿也不必遭这个罪。”
赵武靖在夫人面前毫无脾气:“怨我怨我,我一向千杯不醉,那日也没喝几杯就醉过去了,醒来婚书已签,那婚书上面的字的确我的字迹,也不好抵赖。”
赵夫人气得站起来,双手捶了赵武靖胳膊几下:“赶紧把婚给我退了,要不然不要来别院见我。”说完,牵着女儿往屋外走。
赵武靖点点头:“好好,夫人,我明日就亲自去顺安,撕了婚书,把婚退了。”
悠然满眼同情地看着她父亲:“父亲,我和母亲去别院住些时日,你退完婚来接我们。”
赵悠然和母亲还没走到府门,收到太后懿旨,邀请赵武靖夫妇和悠然回国都王宫小聚。
三人随着太后派来的人马连赶十日到达国都,一入国都,悠然便掀开帘子看这繁华的国都,这时,她看到一个背着行笈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昏倒在路旁。
悠然扬声道:“莫飞,停下马车!”马车瞬间停下来,爹娘一脸奇怪得看向悠然,悠然解释道:“我看到一书生昏到在路旁,想下车看看他可是有何困难?”
赵武靖道:“出自寒门的读书人着实不易,你下去看看,小心点。”
悠然点了点,下了马车,莫飞跟在她身后。
莫飞看了看这书生,嘴唇干裂,骨瘦如柴,道:“郡主,这人应该是饿昏了,我去对面的粥铺买点粥!”
莫飞给这书生喂了几口粥,书生慢慢睁开了眼,支撑着身体要站起来,莫飞帮忙扶了一把。
书生躬身作揖道“在下陈玄,感谢救命之恩。”
莫飞握拳作揖道:“这位兄弟客气了,是我家郡主救了你!”
陈玄微微转身,再次躬身作揖:“陈玄谢郡主救命之恩!”
悠然微微一笑,道:“陈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莫侍卫,拿二枚银锭给陈公子。”
莫飞从腰间掏出银锭递给陈玄,陈玄退后一步,摇头推辞:“二位已救我性命,怎可再收下银锭!”
悠然见他推辞,笑道:“相必陈公子来国都是参加科举吧,若陈公子为官,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
陈玄面带从容:“我来自偏远小地方,深知百姓吃饱饭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若我为官,定先解决百姓温饱问题。”
悠然欣慰道:“那我这二枚银锭就是望陈公子做官后,泽福一方百姓。”
陈玄躬身作揖道:“大恩不忘,他日必报!”陈玄从来没想到他的第一个知己竟是一女子。
王宫宫墙之高,让人望而却步,悠然仰起头凝望着王宫高墙,脸上有一丝不安,心想:“这王宫之中,定有什么变数,要不然怎可能太后下旨接三人回宫。”
霍诗婵见女儿望着城墙不语,关切问道:“怎么了,悠儿,是不是累了!”
悠然抿嘴浅笑道:“母亲,不累,五年没来了,有些陌生。”
赵武靖神色肃然,低声道:“这次回国都不知何时,我心中有些不安。”
悠然宽慰道:“父亲,您过虑了,我们不都好好站在这里,兄长在阳城也平安。”
徽帝和太后端坐高堂,三人叩首行礼,三人礼毕。
太后起身下堂,弯腰扶起赵夫人,笑道:“妹妹,一路辛苦啦!”徽帝扬起长袖,道:“平昌侯和表妹也快快起身吧!”
太后转身看向徽帝道:“陛下,我与你姨母小叙一会,你和平昌侯商议要事吧,悠然你自己在宫里随便看看!”
悠然拱手作揖道:“是,太后娘娘!陛下告退!”
太后笑道:“这孩子,我们两家这关系,还如此客套!”
悠然一人在宫内溜达,一身着锦袍男子拦住了悠然,悠然不愿抬眼看他,从男子身旁绕了过去,这男子追了上来,拉住了她的胳膊,吓唬道:“如不想让宫女看到我们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就站着别动。”
悠然面无表情,道:“那麻烦世子先松手。”
那男子松了手,笑道:“听说郡主只身前往顺安退婚,是心里有心悦之人了吗?”
悠然瞪了他一眼,道:“就不劳镇远侯世子费心了,我与世子你不相熟。”退婚之事只有爹娘知晓,李成羽这是在诳我。
那男子道:“怎么不熟,我们儿时时常一起玩耍!”
悠然冷笑道:“世子用虫蚁吓唬我,弄乱我的头发,就是你口中的玩耍吗?”
那男子不甘示弱,道:“五年不见,你现在这么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先皇原先有意将你许配给陛下,奈何你有婚约,皇后是我阿姊,你现在选陛下,不如选我,我一生只娶你一人。”
悠然颇意外,笑道:“婚我不会退,世子在这议论陛下,看样子平时板子吃的太少。”说完,大步离开。
那男子扬声道:“在我没成亲前,我刚刚说的话都算数。”
徽帝在宫中设下家宴,悠然只管埋头吃宴,皇后打趣道:“悠然妹妹这是在外面受了多大的罪啊!”
悠然站起作揖,还未开口。霍太后轻咳了一声,笑道:“悠然,你母亲和我说了你这三个月的事,甚是有趣,你待会来慈宁殿里,和姨母好好说说。”
悠然作揖道:“诺,太后娘娘!”
皇后笑道:“待会臣妾也去母后那,听听悠然说故事。”
五年没见,李婉婉还是一副没有脑子的心机模样,悠然实在不想搭理他,她弟弟李成羽比她有脑子多了,要不是李婉婉在她弟弟面前说悠然欺负她,李成羽也不会欺负悠然,悠然不喜这对姐弟。
霍太后瞪了皇后一眼,压住怒火,道:“大皇子近日发烧,你作为嫡母,可有去探望?”
皇后瞬间脸色铁青,道:“王美人今早向臣妾请安,臣妾已询问,大皇子现在无碍。”
悠然觉得这姨母真是亲姨母,一句话就说到皇后痛处,这皇后三年无所出,其他妃嫔倒是已诞下三儿二女。
惠真公主笑盈盈地走入殿内,作揖道:“皇兄、母后,惠真来迟了。儿时,悠然表妹最与我亲近!”在悠然旁边坐下。
悠然心里一阵偷笑,公主是与我兄长更亲近些吧,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估计是不知道兄长此次未来王宫。
宴会结束,惠真太想在未来公婆面前好好表现,拉着赵武靖霍诗婵夫妇二人游聚景园。太后直接拉着悠然去了慈宁殿。
“悠然,你在这坐会,哀家去换身衣服!”太后转身命人把门关上。
悠然心里有些奇怪,大白天的为何要关门。屏风后面传来一声咳嗽声,随后那人从屏风后走出来。
“陛下,是来找太后的吗?”悠然作揖问道。
“悠然,吾是来找你的,吾有一事请你帮忙!”徽帝不怒自威,态度诚恳。
“陛下,我一个深闺女子,能有何事可以帮到陛下?”悠然低头不解道。
“这是你在顺安典当的镯子,朕将这镯子还给你。”徽帝单手将首饰盒递给悠然,
“谢陛下!”悠然接过首饰盒道。
“天机楼和碧海青天剑你可听说,传闻通过碧海青天剑可以找到前朝宝藏。”
“陛下,我不曾听说。”
“吾派去寻找碧海青天剑的暗卫,告诉吾,程青天和叶碧海十二年前被江湖人士追杀致死,是因为他夫妇二人知晓宝藏所在。若只是一份剑谱,不会引起众多门派去争抢,前不久碧海剑一显现,武林中人齐聚武林大会。”
徽帝的分析让悠然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她觉得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下月十二,天机楼将举行一场天选大赛,获胜者可选择是继任天机楼楼主还是知晓一个秘密,最终由天机楼决定。”
“你与佟云飞有婚约,你可借机接近江湖,参加本次天选大赛。”
原来徽帝是在这等着自己,五年没见,城府倒是深了不少。
悠然面无表情,道:“普天之下莫为王土,武林人士如获得宝藏,极有可能对抗朝廷,若朝廷获得宝藏,用于民生大有裨益。”
徽帝听到悠然的见解,认为自己选对人,大笑道:“悠然果真聪明,你可愿意?”
悠然根本笑不出来,扯了扯嘴角,道:“陛下,天选大赛参赛者不在意男女,定也不在意身份,陛下可在本次科举中及第的人员中选出一人,参加本次比赛,我从中协助他获胜。”
徽帝信心大增,道:“此次科举考试中,前三甲有一人很合适,此人陈玄,无根基无背景,身世清白,进退有度。”
“陛下,那我与他在天界山汇合,以此金镯为信。”悠然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陛下,为何觉得我可以胜任此事。”
徽帝陷入沉思,娓娓道来:“母后早年丧子,抚育幼年无母的我,我与母后之间总是有深深的隔阂,母后不与我亲近,我也惧怕母后,一天,母后向姨母数落我:‘性格孤独,没有大才,难堪大用。’这些我在房门口都听到,待我心灰意冷之际,只听到你说:‘姨母,您有试着了解表哥吗,就是因为其他皇子见您待他一般,他们私下辱骂他是野鸡,妄想当太子。也是你,在其他皇子与父皇对弈时,拉着我与父皇对弈,让父皇发现我的才智。后来,父皇母后悉心栽培我,立我为太子,而后,我继承了皇位。”
悠然没想到自己儿时的无心之举,确让徽帝铭记于心,作揖道:“陛下本就比其他皇子更适合继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