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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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不理这些电话短信开始，我的生活真的短暂性回归正常了一些。没有了哪些焦头烂额的事情，也没有了哪些让人心烦的事情。慢慢的，我也渐渐有了些笑容，我们小两口的生活渐渐有了些向好的迹象。丈母娘的电话还会时不时打给文妤，问一些生活上的事情，提醒注意身体之类的，结婚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提过。我和文妤为此松了一口气，每次听她电话，都害怕她提这个话题。
当我以为，生活慢慢变好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
“喂，哥。”
欣馨有些慌张，声音都有些颤抖。
“怎么了，欣馨，出什么事了？”
听到出事两个字，文妤也靠近了我。
“哥，今天门口来了要债的，在打听这里是不是你的家，还在门口吆喝有没有人，还好我把房门都关了，老爸也出去了没回来。”
我十分警觉，问“人没进来吧？”
“没有，就喊了几声就走了。”
“别管他，要是下回还来，就报警。”
“哥，我有些害怕，要不我和爸也去吧。”
我沉默了，感到深深的自责，居然给家里人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没事哈，别害怕，我和爸商量一下，他要是愿意来，我就回去接你们。”
“嗯。”
挂掉电话，文妤一脸的担忧，问“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喊了几声，看看家里有没人。”
“哎。这咋弄，怎么还找到家里去了。”
“没办法，谁让做那么欠钱了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我们两个陷入了沉默。
这几天，没有找上门，算是比较平静。我思考着怎么和说服父亲，让他来城里上班。
“爸，在忙吗？”
“没，刚喂完小鸡，咋啦？”
“我想让你和欣馨来城里住两天。”
“不去，去给你们添乱，还花钱，我待家里挺好的。”
“爸，花不了多少钱，你来城里看看吗。”
“不去，你们好好呆那边就好了，其他事你别操心了，家里都挺好的。”
“爸，我主要是......”
“还有事吗，没事就先挂了吧，老三饭做好了，招呼我呢。”
我担心的事情还没说出口，他就挂断了电话。
文妤安慰我说“别灰心，你妈刚走，估计不想离开她吧。”
这些其实我都知道的，我也明白的。母亲的过世，老二的离开，其实他最伤心的。白发人送黑发人，送别自己最爱的两个亲人，搁谁心里也难过。老二也是最像父亲年轻的时候。
最近几次电话，家里没有再出现有人上门的情形。我也算暂时放松了一下，只要不影响到父亲和妹妹就好。
父亲挂掉电话之后，站在哪里发呆，欣馨就站在旁边。
父亲问“馨儿，今天那些人没来吧？”
欣馨摇头，反问道“爸，你为啥不和哥说实话啊？”
他叹口气，解释道“你哥为这个家承担了太多，不应该再让他承担了。”
欣馨沉默了，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话。
“你要是想去你大哥那，你就去吧，爸一个人在家里守着这个家。”
她拼命摇头，说“我不去，我哪也不去。”
父亲拼命的干活，他心里只想帮我把钱还上。每次催债的来，他都客客气气的说一定会还上，可是催债的每次来态度一次比一次差。父亲见好脸色不起作用，慢慢的也开始不在笑脸相迎。欣馨这才惊讶的发现，平时生活里，客客气气的父亲，忽然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待他们的手段，也开始用同样的手段对待他们。父亲对欣馨说“你爸厉害吧。”
她很少看到父亲会这样，甚至在她记事以来就没出现过。父亲怕这帮小子动手，每次都提前让欣馨躲进房间里，告诉她有什么不对劲就报警。
后面，催债的人发现对父亲用的手段，都不管用，只能在大门上写着一些粗鄙的话，来恶心他，不过父亲也不在意，反正家里的情况村子里都知道，也不怕他们嚼舌根。有几次报警，警察出来调停，不过他们都不太情愿处理这种事情，大部分时候都是两边训一顿，敷衍了事。
催收渐渐的，来的次数少了，有一次，半个月左右都没来。父亲以为他们不会再来了，也就慢慢的开始淡忘了。
我的生活，在一次次家里平安无事的电话里，感受到了希望。上天似乎在告诉我，要我继续努力的走下去。
父亲和往常一样，准备出去干活。她照旧嘱咐欣馨今天那也别去，就呆在家里。欣馨也习惯了他出门前的嘱咐。
刚刚吃过中午饭，天空开始阴了起来。风也开始吹了起来，凉意开始席卷全身。秋天来临，夏天也开始一天天褪去，田里到处都是农忙的人。父亲一个人在地里忙活着，许多人看着天开始变了，互相招呼着，收拾东西开始往家里赶。有人提醒父亲，他笑笑，点个头示意。
他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去，雨点一滴一滴开始掉落。
刚开始是一滴滴的下落，转瞬间就变成连串的珠子一般砸向地面，父亲躲在一个树下，擦擦脸上的汉，脸上依旧是笑容。大雨灌溉着农田里的种子，在风的作用下随风飘落不受控制。树叶上滴露的雨水，慢慢的滴在父亲的衣服上，他坐在那里，仿佛看到了已故的母亲，站在雨里正对着笑。
“丽芬，雨怪大嘞。”
雨中的母亲，站的挺拔，丝毫不受大雨的侵蚀。
“丽芬，我好着哩，家里人都好的很。看你的样子，应该过的很好吧。老二怎么没跟你来。”
没有人回复他这些问题，雨中啥也没有。欣馨乘着伞，脸上都是水，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了。这已经是她不知道见到第几次父亲这样了，有时候他干活干的好好的就会自言自语，他还说是父亲和老二来看他了。
父亲似乎没看到欣馨，还笑着。
“丽芬呐，你不要太想我，能投胎个好人家就去吧，别等我啦。我过的挺好的。”
“走吧，走吧，我也回嘞，老三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他站了起来，拍拍尘土，拎上东西，一转头，看到欣馨冲着他笑。
“爸！”
“走。”
父亲脸上没有表情，就好像刚刚那笑容从没有出现在他脸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