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产
赤尘抬手便拈着一根银针,毫不避讳的握着盛姝的手背,在她虎口处轻捻旋入,又随即在神门内关穴位施针。
“孕妇人不便服药,施针也不可过多,每次只可舒缓三五日,孕反因人而异,不过总归会渐渐消退,若是这都忍不了,生产的痛还在后头。”
这张嘴啊!
云若真恨不得给他缝起来算了!
“不用你提醒!你又不是女子,哪里知道这些,自古女子多生产,那么多子女成群之人,还不都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过来了!姝姝,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嘴硬!”
赤尘轻笑出声,随即伸手挑起盛姝胸口的小银锁,白皙的手指微动,银锁便已然打开。
里面的半蜡腔内突然多了一颗赤褐色小药丸。
盛姝抬眸看着他,眼里尽是探究。
“女子产程往往要几个时辰,你这般怕苦又怕痛,怕是一刻都难忍,为师可不想看着这小徒孙还未出生,就把我的乖徒儿给折腾死了。”
赤尘随手合起银锁,起身甩了甩广袖,恰好是那张完美的侧脸对着盛姝,狐狸魅眼轻挑了挑。
“姝儿,记得你说过的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侍奉四年可是不够的。”
“师傅……”
赤尘毅然转身,飞身跳出了墙外,似一抹轻盈的赤魅,转瞬消失得再无踪迹。
不适感日益消退,日子便也过得快了些。
一转眼便到了瓜熟蒂落之日。
云若早早就请了稳婆,多出了双倍银钱将人留宿在家中,腾出自己的房间。
自己夜间便陪同盛姝共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只待生产。
夏季正是酷热难耐,午后一过,更是闷热得厉害。
云若整日拢了后院地窖中的碎冰放在铜鼎中更换,又怕盛姝生了寒气,只敢放在墙角,用来抵消些许暑热。
原以为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即将过去,临近傍晚,盛姝便开始腹痛难忍,阵痛一阵阵袭来。
疼痛逐渐加剧缩短,盛姝只觉难忍,才刚开始便已然打开小银锁服下药丸。
轻舒一口气,所幸在没有无痛生产的时代,还有师傅的药丸救她一命。
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师傅并未告诉她,生产的痛苦根本就是跳不过去的!
药丸也仅仅只能舒缓产程前开指的痛,药效在维持了两个时辰左右便渐渐消散。
小腹痛得似刀绞,仿若肠穿肚烂的酷刑,非得要似凌迟般,漫长无边,让她慢慢将一寸寸细枝末节的痛苦滋味尝尽。
稳婆在一旁教授引导她调理气息开始生产。
盛姝一句也听不进去,边哭边扭动着身子痛苦大叫,汗如雨下,一头青丝已然被浸得半湿,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一双手恨不得将被子抓烂捏碎。
“夫人,您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等会就会将力气耗尽的!听老妇人一句话吧,忍一忍,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姝姝,看着我!快要结束了,深吸一口气,再用力!想想你对燕北骁的恨!等我们把孩子生出来就去杀了他!”
云若紧紧抓住盛姝的手,在她头侧出言助攻。
盛姝痛得意识不清,却听闻燕北骁三个字,那股怒意直冲头顶,将她飘散游离的思绪凝聚。
燕北骁这个混蛋!
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他而起!
“燕北骁,我恨你!啊……”
南陈国王宫寝殿,燕北骁双目突睁,瞳孔骤然紧缩,立时从梦中惊醒。
起身坐于榻上,不禁抬手轻抹了下额间,触手丝丝湿润。
随即有些慌乱的看向落在殿内的一处,立即起身,快步走近金丝楠木架上挂着的画卷前。
一袭红衣美艳女子盈盈立于雕栏前,笑靥如花。
燕北骁抬手轻轻抚摸着画卷上女子的眉眼,眼底蕴着一股浓浓的化不开的郁色,口中低声喃喃,“姝姝……”
“为何你在哭?你真的那般恨我吗?”
燕北骁轻轻闭眼,她一脸痛苦,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便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的一颗心再次开始揪着疼。
原来,她已走了快一年了。
可燕北骁总是觉得似乎她昨日还在浮生殿里正梳妆……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静静地立在画像前,一遍遍回忆着所有的从前。
明媚少女依旧,笑得眉眼弯弯,见面总要轻唤他一声“阿骁。”
“阿骁,我们也算是朋友的吧,人前便罢,若是人后你就不必称我公主了,就叫我姝姝吧。”
“阿骁,你总看那些乏味枯燥的古书籍有何意思?趁着天朗气清,不如同我去放风筝可好?”
“阿骁,这幽篁可是我最喜爱的香,也送予你一盒,朋友之间总要分享的嘛,不如你就给我倒杯茶,当作谢礼可好?”
……
姝姝,阿骁很想念你,想念得快要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