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民事主体的笔名、艺名、网名等是否受保护？

姓名是自然人区别于他人的特定符号和标识，名称是法人、非法人组织区别于其他民事主体的特定符号和标识。姓名和名称都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姓名是某一自然人的正式姓名（即在国家户籍登记机关登记的法定姓名），狭义的名称是某一法人、非法人组织的正式名称（即在国家相关机关登记的名称），《民法典》第1012条至第1016条的规定主要针对狭义的姓名和名称。广义上的姓名和名称除了包括正式姓名和正式名称外，还包括姓名和名称的简称、笔名、艺名、网名、字号等。一些文学家、艺术家常常用笔名、艺名代替本名，这些笔名、艺名甚至比其本名更为社会和公众所熟知，例如著名作家莫言的本名是管谟业，莫言只是其笔名，但多数读者只知其笔名莫言，并不知道其本名。除笔名、艺名外，根据我国的传统，一些自然人还喜欢给自己起“字”或者“号”，例如唐代大诗人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现在仍有一些人继承了这一传统。随着现代网络社会的发展，不少自然人在网络世界里给自己起了网名，在网络世界里很多情况下网民之间只知道网名，并不知道其真实的本名。还有的外国人在中国，或者中国人在外国都会面临译名是否受保护的问题，例如美国著名球星Jordan在中国的译名“乔丹”就面临侵权的问题。对于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来说，也存在类似的情况，例如在日常的民事活动中，除了使用在登记机关登记的正式名称外，有时也会使用名称的简称或者字号，例如阿里巴巴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是其登记的名称，其简称阿里巴巴或者阿里巴巴集团。在民法典编纂过程中，对于是否保护姓名和名称简称、笔名、网名、艺名、译名、字号等有不同意见。有的意见认为，只宜保护经过登记的正式姓名和名称，不宜保护姓名和名称简称、笔名、网名、艺名、译名、字号等，否则有可能限制他人的行为自由。经研究认为，姓名和名称简称、笔名、网名、艺名、译名、字号等虽没有经过法定机关登记，不属于正式的姓名或者名称，但是在不少情况下，这些姓名和名称简称、笔名、网名、艺名、译名、字号等也能够起到确定和代表某一自然人或者法人、非法人组织的作用，能够体现民事主体的人格特征。这些姓名和名称简称、笔名、网名、艺名、字号等若被他人滥用或者导致他人混淆，也会有损自然人的人格尊严，对该民事主体造成重大损害。因此，保护姓名和名称简称、笔名、网名、艺名、译名、字号等，有利于更好地保护民事主体的人格利益。

姓名和名称简称、笔名、网名、艺名、译名、字号等毕竟不是登记的正式姓名或者名称，并非任何姓名和名称简称、笔名、网名、艺名、字号等都应当受到保护，只有满足一定条件的姓名和名称的简称、笔名、艺名、网名、译名、字号等才受法律保护。根据这一条的规定，需要满足以下条件：一是具有一定社会知名度或者为相关公众所知悉；二是被他人使用足以致使公众混淆的。基于此，这一条规定，具有一定社会知名度、为相关公众所知悉的姓名和名称的简称、笔名、艺名、网名、译名、字号等，被他人使用足以致使公众混淆的，参照姓名和名称保护的相关规定。

与对正式姓名或者名称的保护相比，对姓名和名称的简称、笔名、艺名、网名、字号等的保护既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相同点是：一是对正式姓名或者名称的使用不得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不得违背公序良俗；对姓名和名称的简称、笔名、艺名、网名、字号等的使用也不得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不得违背公序良俗。二是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都不得以非法干涉、盗用或者假冒等方式侵害。不同点是：一是对正式姓名或者名称的保护，不需要具有一定社会知名度、为相关公众所知悉、被他人使用足以致使公众混淆等条件的限制，也就是说，自然人或者法人、非法人组织经过登记的正式姓名或者名称都受法律保护，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都不得非法干涉、盗用或者假冒。对姓名和名称的简称、笔名、艺名、网名、字号等的保护，则需要受具有一定社会知名度、为相关公众所知悉、被他人使用足以致使公众混淆等条件的限制。二是自然人决定、变更正式姓名，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变更、转让名称，都需要登记；而自然人决定、变更自己的笔名、艺名、网名等，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变更名称，原则上讲不需要经过登记。正因为姓名和名称的简称、笔名、艺名、网名、译名、字号等，与正式姓名、名称有上述区别，对其的保护就不能完全依照正式姓名、名称的规则进行，所以《民法典》第1017条规定，具有一定社会知名度，被他人使用足以致使公众混淆的姓名和名称的简称、笔名、艺名、网名、译名、字号等，参照适用姓名、名称保护的相关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