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军归朝
天一阁。
刚至天一阁，便瞧见萧淮羽倚着门望着街上，若有所思。
宋妍遂上前“萧淮羽，你在发什么呆？”
萧淮羽回过神来，嬉笑道“我在想你的未婚夫婿，今日从我天一阁门前路过，我该给他准备什么贺礼？”
宋妍摊手无奈道：“又是陆景辰，从府中被念叨着，到了你这里还提他，要不你们跟他过得了。”
“好了，好了，楼上雅间，出门就是观景台，早已给你备下了，这几天多少王公贵族定这个房间我都拒绝了，就给你留着呢”。
站在一旁的灵儿韵儿反倒高兴坏了，“太好了，太好了，还是咱们少阁主思虑周全。”
宋妍望着她俩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对萧淮羽说：“你真是她俩肚子里的蛔虫，本来想着把我送到你这她俩早早去街上寻个好位置呢，这下一步到位了”。
萧淮羽听闻哈哈大笑：“这就是所谓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俩干脆替你家小姐嫁了得了，反正她也不愿嫁。”
韵儿吓得连忙躲闪：“萧公子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皇恩浩荡，小姐哪里有不嫁之理。”
萧淮羽合扇致歉：“韵儿教训的是，是在下失言了，走吧，楼上请。”
四人一起来到楼上听雨轩，灵儿韵儿早已迫不及待的来到听雨轩门外，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们却身处在这空中楼阁，让楼下的众人好生羡慕。
“听说天一阁楼上的听雨轩千金难求，不知道被哪家的公子小姐包下了？”
“肯定是位小姐，你看这满街的脂粉味，都是来看陆少将军的，可惜哦，人家陆将军不日就会迎娶太傅之女了，他们这等胭脂俗粉怎么会如得了丞相之子的眼睛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而屋内宋妍正跟萧淮羽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宋妍你不愧为当世第一才女，百岁无忧的名头马上就要盖过宋妍了，《多绮梦》的话本上半本非常畅销，都催着天一阁出下半本呢，你什么时候把下半本写完？”萧淮羽拿着半卷《多绮梦》，催促着宋妍。
“下半本只写了几卷，自从被赐婚，我就没静下心写过几次，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想到我要与一个很陌生的人共度余生，我还是会有一些失落，他只是父亲、母亲、兄长包括郑雪口中的良配，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心理并不清楚，以及日后该以何种方式与他相处，我的确有些迷茫。”
萧淮羽知晓宋妍的心境，随之便安慰她：“那我差人调查一下，给你个安心。我今日带“朝露”了，你弹奏几曲，静心凝神。”
“果然还是你懂我”。宋妍这才眉头舒展，接过朝露，即兴而弹。
“朝露”本是当年郑韫还是太子之时与宋妍义结金兰时所赠，除朝露外，还有一把“兰兮琴”此时在郑韫宫中所藏，朝露与兰兮为当世为数不多的名琴，名字取自“朝饮木兰之坠露兮”，音质如泉水般清冽，传闻可与当年俞伯牙的伏羲琴媲美，“朝露”自小便伴随宋妍，自那年与萧淮羽斗琴，以琴为注，虽输了“朝露”，却自此成就了宋妍和萧淮羽“钟俞之交”的美谈。
屋内琴声悠悠，街上人潮涌动，城外大军已至，宋怀瑾望着远处气宇轩昂的陆景辰即可下马去迎，陆景辰也欣喜若狂，下马与宋怀瑾相拥；“怀瑾，没想到你能来城外迎我，陛下不是说在宫城外吗？”
“陛下特许我出城迎接，文武百官都在宫外，咱们的陛下都恨不得亲自来城外相迎呢。景辰，辛苦了”。
千言万语都在两兄弟紧握的双手上，知己交心，不需流于表面，而他俩就是这样的存在。
“走，上马。”
两人上马悠哉的进了城，东虞城的繁华更堪昨日，宋怀瑾一一为陆景辰介绍着两边新起的建筑，一一为他讲述着东虞城这些年的发展与变化。
“景辰，前方就是天一阁，萧淮羽说你从天一阁经过之时会给你备份天一阁的贺礼，不知道会是什么，一会慢些经过，看看这小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宋怀瑾戏谑的说着萧淮羽，他的确不知萧淮羽的贺礼是什么，只是说会有贺礼。
陆景辰疑惑不已“我与天一阁并无相交，天一阁为何会备贺礼？”
“你有所不知，天一阁如今是少阁主萧淮羽掌阁，与我相熟，也与我家私交颇好，以后自然会与你相熟。”宋怀瑾本想说萧淮羽与宋妍关系交好，又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遂改成与宋家交好。
说及此处，陆景辰自然知道天一阁是看在宋家的面子上，顿时心头涌上无限惆怅。
“天一阁贺众将士凯旋而归。”陆景辰一行行至天一阁门口，随着天一阁掌柜贺词语毕，两幅近三丈的红幅卷轴自天而降，随之飘散的是姹紫嫣红的牡丹花瓣，顿时香气四溢，花飘满天。
楼上楼下姐为止赞叹。
“小姐，快来，快来”，灵儿韵儿急忙喊着在家小姐。
楼下众人也纷纷赞叹“天一阁大手笔，别出心裁”。
陆景辰和宋怀瑾立马看向红幅，只见红底之上是金色烫金：“金戈铁马男儿血，收复关山五十州。”
而此时萧淮羽和宋妍也从屋中走出，宋怀瑾跟陆景辰纷纷看向楼上，萧淮羽本就长了张为祸人间的脸，今日一袭白衣，置身于楼阁之间，满天花瓣的加持更是让楼下一众女子为之尖叫，而宋妍虽着一身低调的罗兰紫衣，却将身形衬的愈发标致，本就是倾城之貌，更像那一身清冷，不惹尘埃的仙女。
萧淮羽合扇作揖：“天一阁少阁主萧淮羽贺少将军凯旋”。
宋妍也只得在一旁微微俯首，望着宋怀瑾点头示意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望向陆景辰脸色没有任何波澜，陆景辰倒是比年少时更俊朗了许多，许是常年征战，脸上的轮廓俞发深邃且俊朗，若非知道他是陆景辰，大街上相见两人恐怕不敢相认。
“淮羽，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的就是陆景辰这样吧”，宋妍望着楼下这个马背上的少年将军，气宇轩昂，丰神俊逸。
“嗯，的确如此宋妍，可他陆景辰配得上这样的荣耀，古来征战几人回啊”。
陆景辰望着楼上的人随即回礼：“谢少阁主，改日登门拜会”。遂与宋怀瑾一同继续前行。
“怀瑾，刚刚那女子，像是在对着你点头致意”。陆景辰捕捉到刚才的讯息，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宋怀瑾本来对萧淮羽这份贺礼甚为满意，可当他与宋妍一起在众人眼前出现，仿若一对璧人，琴瑟和鸣。刚才街上众人也纷纷猜测这是哪家小姐，斥资包下听雨轩，想来是少阁主为博美人一笑。但愿在场的不认识宋妍，若传出去，宋妍的名声可就难听了，虽然宋妍从来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可终究人言可畏。
宋怀瑾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有些难以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那女子是妍儿，你的未婚妻”。
陆景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邪魅一笑：“哦，竟是宋妍，我还以为是萧淮羽的红颜知己呢。”
陆景辰故意说与宋怀瑾听，宋怀瑾并未接话，直接向陆景辰介绍周边景象，虽面色如常，但内心早已愤懑之极。
行至宫门外，除太傅与丞相，文武百官皆等候在此，陆景辰遂卸下佩剑，步行上殿拜见皇帝。
大殿之上，宣读了陆景辰的任命，官居二品，食郡王俸禄及待遇。地位仅次于定国候、丞相与太傅，连宋怀瑾也不过是正三品。宴席之间觥筹交错，皇帝也并无机会同陆景辰私下言语，他也看得出陆景辰眼神中的欲言又止，遂命内监告知陆景辰明日早朝后来御花园相见。
筵席散尽，众大臣纷纷告别，至宫门外，各家的马车均已等候在此，由于太傅离宫城较近，故而从不乘马车，陆景辰见状便邀太傅与宋怀瑾一道：“宋太傅，卑职送您和怀瑾回府吧。”
宋濂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审视眼前这位少将军，眼神中都透着赞许与欣慰，还是摆了摆手：“不必劳烦郡王，就几步路，我与怀瑾走着便回去了，令尊今日饮了不少酒，快些带丞相回府吧。”
陆景辰将目光移向宋怀瑾，宋怀瑾亦推辞了他的好意，作揖告别了太傅，自行上了马车。
马车在夜色阑珊中渐行渐远，不久便到了太傅府附近，大山远远便看到太傅府门口等候的太傅夫人，遂轻声向前告知陆景辰：“少爷，太傅夫人在府前，定然看到我们的马车了，要不要前去打声招呼。”
陆景辰心中百感交集，若不上前打招呼，此刻身上婚约并未解除，于理不合，打招呼又会自我矛盾，非他本意。正踌躇之际，一旁的丞相便告知车夫：“太傅府前停下，景辰去参拜你未来岳母，也不失礼数。
陆景辰只得硬着头皮下了车，太傅夫人望着车上跳下的少年，颇为赞许。
“景辰拜见夫人。”
“少将军不必多礼，恭喜将军凯旋，几年不见，将军倒变化了许多，英姿挺拔，卓尔不凡。太傅夫人心里对陆景辰一万个满意，礼数周到，英姿飒爽。
“夫人，太傅与怀瑾就在后面，随后即至，本来要载他们一程，太傅不肯这才做罢。”
“无妨、无妨，将军不必介怀，他们爷俩就是那样，时间不早了，快早些回府吧，你娘亲定然还在等你呢，改日来府上一聚。”
“好，有机会定来拜会，景辰拜别夫人。”陆景辰作揖拜别太傅夫人，遂上马车离去。太傅夫人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对着身旁的刘妈妈渍渍称赞：“陛下没有选错人，没有选错人。”
远处宋怀瑾和太傅也出现在视线之内，太傅夫人急忙前去相迎。宋怀瑾倒是先发制人的戏谑到：“娘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莫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你能看穿娘的意图，我想看看你妹妹的未婚夫婿不行啊。”
望着太傅夫人喜笑颜开的模样，一切就不言而喻了。宋怀瑾本想将今日白天在天一阁的见闻告知父母亲，可现下这样，反倒不好开口，还会使得妹妹被父母亲一顿责备，乃至祠堂罚跪，还是明日自己去说教妹妹一番，让她与萧淮羽适当的保持距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