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克的明朗警风

白俄罗斯的国名恐怕惹普京总统不爽，你是白的，难道我们是黑的？去了一趟首都明斯克，全程观察了一场撞车事故，还真的感觉“白俄”确实不黑。

搭乘旅游巴士沿着主街来回游览了一圈，宽阔的大街长达十多公里，两侧多为苏联时代遗留的高大方正的楼宇，历经沧桑，依然敦实洁净。橱窗优雅秀丽，不乏欧美大牌。咖啡馆宾客满座笑声朗朗，路人神色明朗步履轻快，欣悦安宁的景象胜过巴黎、伦敦。尤其市民素养之高令人惊叹，红灯一亮，众人立即伫立静候，绿灯闪现，无人争先恐后。大街上没有垃圾，不见痰迹，甚至找不到一片纸屑。

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回到酒店便问大堂经理：“明斯克居然是欧洲最整洁干净的城市，怎么做到的？”他说：“明斯克要举办欧洲运动会，政府全力动员，全城上下都在整顿市容，准备欢迎客人。其实城市的一些边缘区域并不像市中心这样干净整洁。”虽说是长官意志，但执行力之强，令人刮目相看。

白俄罗斯在众人眼里无疑是个威权国家，只要当家的不糊涂，其效率之高，不容置疑。卢卡申科总统被西方斥之为独裁者，但显然治国有方，白俄罗斯经济繁荣，社会安定，在散伙儿的15个前苏兄弟中鹤立鸡群。只要百姓称心，管他什么体制！邓公的白猫黑猫论，放之四海而皆准。

我在国会大厦旁边的丁字路口找个石阶，刚坐下歇脚，忽听到“咣”的一声，抬头一看，一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右拐，另一辆相向而行的红色小车左拐，两道弧线交叉，在街口相撞了。我兴致陡增，看看这起事故如何了断。

两个司机下了车，看看车的状况，心平气和地交流几句，掏出手机报了警，便不再多言，各自上车等待。20分钟后，一辆警车到场。两位警察分别询问两人片刻，掏出皮尺，开始丈量现场。测量每辆车的长宽，车中轴线到人行道外沿的距离等等，数据一一记在文件夹上。尽管耗时费力，但显然是按章行事。

几年前，在晋升民主国家行列的阿尔巴尼亚，我见过同样的场面。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背着手，板着脸，绕着事故车左看看，右瞧瞧，半天不吭声，看谁熬得过谁！直到肇事一方偷偷塞了张钞票才有定论。当然，掏了钱就不该再输理了吧？

这边，警察做完功课后，两位司机先后坐进警车，出示证件，回答询问。耗了半小时，竟然还没完事。这时黑色商务车里钻出五六个中国人，站在车边，叽叽咕咕，一脸焦急。我上前搭话：“来这里旅游的吧？”他们应道：“是的，车一撞耽误这么多时间，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

我走到警车旁，俯身说：“对不起，客人非常担心赶不上航班了。”司机伸出两个手指，“快了，两分钟。”旁边的警察小伙竖起手中的笔，笑着说：“不，一分钟！”果然，司机很快回到了车上，商务车疾驶而去。

警察是国家的门面，明斯克的警察温和有礼，严守规则，且积极回应。有这样明朗的警风，白俄罗斯至少看上去算得上一块乐土。

2019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