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意大利
意大利就像一座巨大的废墟,全然一副高原残破的景象,巍然地矗立在那里。这个方形的高原曾经与今天的西班牙具有同样的地形,不过,在后来的岁月中(在几百万年的悠长岁月的洗涤下,任何坚硬的岩石也会发生改变),它开始不断地做下沉运动,直至彻底地消失在波涛汹涌的地中海里。现今,古老的高原只残存了最东面的一个角,从波河流域一直到靴尖的卡拉布利亚都是它的地盘,我们把它叫作亚平宁山脉。
在这片史前高原的遗迹中还包含着科西嘉岛、厄尔巴岛、撒丁岛和西西里岛。散落在第勒尼安海中的那些小岛化身为这座远古高原上的山峰。无法想象当这个高原完全掉进大海的时候,该是怎样悲壮而惨烈的局面啊!还好,我们距离那个悲剧的发生已有2000万年的时间了。那时,最后一次火山喷发的灾难笼罩着整个地球,那简直是一个烟尘飞舞的世界,绝对不会有谁能够对当时的情景做一个清晰的阐述。沧海桑田,变幻莫测,一座巍峨的大山用自己的覆灭给后世的亚平宁居民带去了意外的恩泽,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而今,这个国度沐浴着温和的气候,拥有优越的地理位置,坐享肥沃的土地,因为上天的眷顾,他们成为古代强大的帝国已经是注定的事实,并且这里还将成为科学和艺术发展的温床。
从尼罗河和幼发拉底河流域散发出来的文明之光被那只向亚洲延伸的巨大手掌——希腊紧紧地握在手中,继而,欧洲大陆的其他地区也得到了这束光亮的照耀。尽管希腊人慷慨地向欧洲大陆送去福泽,但他们自己却极少与欧洲大陆往来。事实上,希腊就像一个孤岛那样,形单影只地被隔离在巴尔干山脉的崇山峻岭、层峦叠嶂之外。
与之相反,意大利拥有三面环海以及横跨北欧山地的绝对优势。对于这一点,我们经常不够重视,甚至不时将西班牙和希腊拿来与意大利做比较。西班牙和希腊倒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在南北之间横亘着比利牛斯山和巴尔干山脉,这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然屏障。但是位于意大利的波河平原犹如一个凸角,笔直地向欧洲的心脏位置插过去。在它最北方的城市,其纬度高于日内瓦和里昂,就算跟波尔多和格勒诺布尔做比较,更加靠近北方的城市仍然是米兰和威尼斯。但佛罗伦萨(我们常常无意中就把它视为意大利的中心了)与马赛近乎在同一条纬线上。
此外,远远高于比利牛斯山和巴尔干山脉的阿尔卑斯山,它南北走向的山势造就了一条便利的南北交通要道。平行于意大利北部边境线的莱茵河和罗纳河横贯阿尔卑斯山,在这两条大河上的支流却与主河道成垂直角度,这样一来,通向波河平原的便利捷径就此形成了。汉尼拔和他的大象马戏团是最先证实存在这条捷径的人,可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许多从不多疑的罗马人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正是在这样的地利优势下,意大利的双重职能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地中海世界里,它是强大的统治者,是名副其实的海上霸主;在欧洲各国中,它占据着统治和压迫的地位,它是众望所归的陆地强国。
当意大利往日的荣光渐渐退去之时,世界的中心已经从地中海世界转移出去了,美洲新大陆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大西洋已经成为商贸和文化的枢纽。在与西方工业国一决高下的斗争中,它之所以败下阵来要归咎于煤、铁资源的匮乏。但不可否认的是,从罗马建城的公元前753年一直到公元4世纪,近1200年的悠长时期里,意大利人一直掌控和管理着易北河、多瑙河以南的所有欧洲土地。
来自亚洲的日耳曼野蛮部落(这些人现在正在疯狂地抢夺东欧地区的所有权),从意大利人那里首次受到法律与秩序观点的洗礼。同时,意大利人还向那些蛮夷部落充分证明了自己开明的生活远远优越于他们居无定所、脏乱无序的游牧生活。当然,它堆积如山的财富是建立在对其他国家的横征暴敛的基础之上的。它也能够将征收的苛捐杂税中的一部分用在人民身上,正因为如此,这些国家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就算是时至今日,我们仍然不能否认巴黎、布加勒斯特、马德里或者特雷沃的居民与罗马人在外观和观念上有着明显的相似。一个细心的人可能还会惊奇地发现他能够看懂这些地方的商店招牌,无论是法语、西班牙语、罗马尼亚语,还是葡萄牙语。这个时候,可能会有这样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意识里:“噢,我已经来到了古罗马帝国的旧殖民地了,这个地方以前是在意大利的统治之下的,就像当今的美国控制着菲律宾一样。意大利的建筑师在这里兴建了首批房屋,并铺设了第一条道路,他们用意大利文书写了这里的第一部商业法律,而中央政府的语言也正是意大利语。”接着,他可能会对这个国家所处的地位优势感叹一番,这真是一个同时属于大海和大陆的国家啊!
幸运的地理优势成为意大利向所有已知世界挑战的强大力量,依靠这个优势,它顺利地收获了征服的战果。可是,也正是由于这个位置,它无法从某种瑕疵中逃脱出来。这个拥有月光下的废墟、橘子树、曼陀林音乐会以及性格突出的农夫的文明古国,还背负着“火山之国”的称号,火山喷发使它名震四方。这个诞生于火山喷发的国家,时时都被“生身之母”扼杀的危险笼罩着。
每一个有幸活到70岁(对于欢笑和礼貌已经成为天性的意大利人来说,这简直太容易了)的意大利人,从出生到被恭敬地送入家族墓地期间,至少亲自见证过三次地震的发生,并且三次地震中会有一次大地震、两次小地震。根据地震仪(这是一种非常可靠的仪器,所有的仪器若是能像它那样精确就好了)的报告,仅仅是1905—1907两年的时间里,就有300次地震光顾了这个国家。墨西拿就是在1908年的地震中被彻底毁灭的。在我手边有一些关于卡普里岛对面的伊斯基亚岛地震记录的资料(几页文字的资料还没有几个数字的说服力强大)提供给大家参考:
这些是发生在伊斯基亚岛上的地震的年份:1228年,1302年,1762年,1796年,1805年,1812年,1827年,1828年,1834年,1841年,1851年,1852年,1863年,1864年,1867年,1874年,1875年,1880年,1881年,1883年……
经过了千百万年火山喷发的洗礼,广袤的意大利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凝灰岩。所谓凝灰岩,是一种软质岩石,其构成成分是火山喷发时从火山口喷发出来的火山灰。它具有良好的渗透性,这一特性直接影响着意大利半岛的山形地貌。被火山凝灰岩染指的土地达到了4000平方英里之多,连同罗马城的那7座小山,也是硬结的石灰岩堆积在一起形成的。
那些史前时期喷发的火山还导致了其他地质构造的产生,由此造就了意大利脆弱的土壤层。纵贯整个半岛的亚平宁山脉是将这个半岛分为两半的“罪魁祸首”,它的构成物质绝大部分都是石灰岩。这种在年份遥远的坚硬岩石上进行覆盖的石灰岩具有容易滑动和下陷的特点。对此,意大利人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他们会在火山不喷发的时候,对地界进行勘察,查看全国每一块大地产的石头标记,从而确定那些代表个人财产范围的标记原封不动地立在原地,这个工作一般是每20年一次。如今的意大利人只要看到道路发生断裂、铁路变形或者是有一个可爱的小村庄从绿色的山坡上滑落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是土地开始移动了(人类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才对这个过程有所觉悟)。
如果你去访问意大利,一定会对高山顶上众多的村庄而惊诧不已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通常的解释是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才避居“鹰巢”。事实上,这个因素只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免于毁灭在滑坡的灾难之中,因此选择到生活并不是很方便的山顶去居住,从此远离山谷的水井和山下的交通要道。他们选择的山顶有着十分坚固的地表,因为那是裸露在外的古老的地质岩,完全可以作为永久的居所。相反,位于山坡上的石灰岩松软得像流沙一样,非常不安全。远远地看那些村庄,固然美丽如画,可是如果让你居住在里面,马上会有不舒服的感觉袭来。
在这一切的牵引之下,我们走进了对现代意大利的思考之中。意大利并不像希腊那样已经江河日下,大不如前。这是一个具有智慧和勇气的国家,它正向下一个新的目标前进。只要它坚定不移,一如从前,那些千年来在疏忽下造成的损失就会点点滴滴地得到补偿,就算夺回往日的荣耀,再次踏入世界强国的行列也将会成为现实。
1870年,意大利完成了重新统一的大业。外国统治者终于被赶到了阿尔卑斯山的另一边(那里是侵略者的家乡),独立自主又回到了意大利人手中。这时,那个伟大而看不到什么希望的奋斗历程拉开了序幕,他们迎来了重整山河的时代。
首先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是波河流域,这里被称为整个半岛的鱼米之乡。这条并不太长的波河位于北纬45°附近,其实,在欧洲,只有伏尔加河能够获得进入世界长河前列的资格,这一点你完全可以从世界河流长度一览表里清楚地看到。只有450英里长的波河却影响着27000平方英里之大的盆地,这包括了它的支流的发源地以及受到波河福泽的那些地区。与其他几条大河相比,尽管波河流域根本排不上号,然而它却有着自己独特的一面。
整条波河的5/6河段都能够通航,此外,它还具备三角洲面积能够快速扩大的特性,波河三角洲的面积每年都扩大3/4英里,并以200英尺的速度向前推进。按这个速度下去,再过1000年,我们将会在对岸的伊斯特拉半岛看到延伸过来的三角洲,并且将会出现一条将它和亚得里亚海隔开的宽7英里的堤坝,而且会有一个包裹威尼斯的内陆湖出现。
大量的沉积物被波河一路夹带着冲向大海,有一部分沉积物会在这个过程中沉落在河底,因此,波河的河床上往往堆积着一层厚度为几英尺的坚硬物质。就这样日积月累,波河的河床出现了不断抬升的现象,以至于洪水泛滥,周围地区就会遭受可怕的灾难。自古罗马时代开始,波河沿岸的居民以构筑堤坝的方式来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这项工程一直持续到了今天。因此,我们看到的波河河面总是高于周围的那些平原。甚至在某些村庄里,堤坝已经达到了30英尺的高度,波河的河面简直可以与屋顶一比高下了。
有很多闻名遐迩的地方坐落在波河流域。在那个遥远的时代(如果从地质学的角度来说,其实也就在不久之前),亚得里亚海还囊括着意大利的北部平原,阿尔卑斯山峡谷其实是一个狭窄的港湾,这恰好能够博得夏日游客的钟爱,现在的挪威峡湾也是这样的,它们在远古时期的前身是峡谷,后来,海水逐渐将它们淹没,就慢慢演变成现在的样子。在远古时期,当冰川融化以后,水就顺着那些海湾流出去了。那个时候,欧洲的绝大部分地区都在冰川的覆盖之下,覆盖阿尔卑斯山的冰川面积自然也远远大于今天的面积。冰川之上,有许多顺着下滑的冰川滚落而下的石头,它们就是形成“冰川堆石”或“冰碛”的罪魁祸首。当两块冰川相互碰撞的时候,它们会很快地合为一体,这时,“中部冰碛”就诞生了,而所谓的“终极冰碛”是那些冰川融化以后剩下来的琐碎石头。
那些与地质学概念上的海狸堤坝极为相似的“终极冰碛”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塞满了整个峡谷地区。冰川时期,冰川融化成水以后,透过“终极冰碛”向下流去,水量会随着冰川的消失而慢慢减少,此时,因为“终极冰碛”的水位在原来的基础上上升很多,于是湖泊就出现了。
冰碛湖遍布意大利的北部地区,马焦雷湖、科莫湖和加尔达湖都是冰碛湖。这些冰碛湖在人类出现以后的世界里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它们为农田灌溉工程充当了天然的蓄水池。一到春季,累积了一整个冬天的冰雪开始融化,这些雪水全部流入冰碛湖储存起来。试想一下,如果这些水全部汇集在一个没有湖的山谷里,那将一股破坏力如何强大的山洪啊!接收了冰川融水的加尔达湖水位将上升12英尺,如果是马焦雷湖,水位会上升15英尺,而且即使有更多的融水,它也能够容纳得下。控制这些水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水闸系统,根据用水需求用开关控制水量。
居住在波河平原的早期居民对这些上天赐予的地理优势运用自如,他们开凿大运河,连接了几百条汇入波河的小河流,并且修建了许多堤坝。现如今,每分钟就有1000多立方米的河水从这些运河流过。
波河流域还是水稻种植的理想天堂。如果你现在来到波河平原,将会被那一大片壮观的水稻景象吸引。这个地区首次引入水稻种植是在1486年,是一位比萨商人引入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农作物也被引进这个地区,比如玉米、大麻和甜菜等。与意大利相比,波河平原的降水量要相对少一些,不过,这并不影响它成为意大利最富饶的地区。
人们从这片土地上获得了粮食和衣服。为了发展养蚕业,先要种植大量的桑树,最先把桑树从中国引入波河流域是在9世纪,并且是由拜占庭(拜占庭位于罗马帝国东面,1453年,土耳其人攻占拜占庭的主要城市——君士坦丁堡,并把这个城市定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首都,于是拜占庭灭亡了)人传入的。伦巴第地区(这个地区因伦巴第人而得名,这是一个从易北河河口迁移至波河流域定居的条顿部落),也就是波河流域,具有非常适合桑树生长的气候条件,因为桑树是一种喜热怕冷的植物。今天,出产于波河平原的丝绸质量甚至比“蚕的故乡”——中国和日本的同类产品还要优越得多,在那个地方有将近50万人从事丝绸行业。人类所穿的华丽服饰正是从那些毫不起眼的小虫子身上得来的。
波河平原拥有稠密的居住人群,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早期居住在波河流域的城镇居民区距离大河却是相当远的。因为在那个年代,工程技术落后,人们没有能力建造坚固的堤坝,而且每年春涝以后,都会出现大片的沼泽地,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那里的人们。都灵是当时的波河平原上唯一的城市了。早些年,萨瓦公国议会曾经在这个城市召开过,而现在,它更是统治了整个意大利,并且从法国通向瑞士的关隘也由它来连接(通往法国的是塞尼斯关隘,通往罗纳河河谷的是圣伯纳关隘,因为狗和修道院,这个关隘有着极高的声誉)。都灵处在较高的地势之上,洪水不会给它造成威胁。而这个地区的首府是另外一座城市,叫作米兰。米兰是五条商业要道(圣哥达、辛普朗、小圣贝纳德、马洛亚和施普吕根)的交汇之地,它位于波河与阿尔卑斯山之间。位于阿尔卑斯山脚下的维罗纳城是布伦山口的终点,布伦山口坐落在意大利与德国的边境,它是那个地区最为古老的山口。波河边上的克雷莫纳是著名的小提琴制作世家斯特拉地瓦利、瓜奈里和阿马蒂三家族的故乡。还有伯杜瓦、摩德纳、费拉拉和博洛尼亚(这里有一所欧洲最古老的大学),它们处于波河的安全距离之内,并且依靠波河来发展自己。
威尼斯和拉韦纳是两座有着相同经历的浪漫色彩浓郁的城市。在威尼斯城内有157条内河,总长28英里,它们就是这个城市的主要交通要道。当亚洲移民大潮袭来的时候,无数难民背井离乡,蜂拥来到波河流域的这片泥泞不堪的土地上,当他们来到这个避难所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了一笔宝贵的财富,那就是流域上的盐滩,只要他们愿意去捡,这些如黄金般珍贵的盐滩会让他们富甲一方。于是,制盐业开始迅速发展起来,并且成为垄断行业,这些难民由此踏上了致富之路。只在很短的时间内,在原来的茅草屋旧址上,成片的大理石宫殿拔地而起,他们的渔船规模简直可与舰队相媲美。
文明世界里殖民首领的地位,他们一直端坐了接近三个世纪的时间,在这期间,他们的身份是温文尔雅且高傲尊贵的教皇、帝王和苏丹。后来,一个消息让他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这个消息就是哥伦布找到了通往印度的道路,并且他顺利返航,这个消息最先传到威尼斯里亚尔托岛的商业中心,很快地,股票和债券统统下跌了50个点。经纪人敏锐地意识到,威尼斯可能要从此衰落了。这个预言果然成了现实。经过精心捍卫的海上通商要道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所有的投资都扔到海里打水漂了。威尼斯被迅速崛起的里斯本和塞维利亚所取代,它们很快成为欧洲各国进货的国际大仓库,这里堆满了待售的香料和其他亚洲、美洲的产品。满身铜臭的威尼斯俨然一副18世纪巴黎的样子,许多纨绔子弟集聚于此,他们堂而皇之地模仿起上流社会的时髦,不然就是过着低俗的吃喝玩乐的生活。狂欢拉开序幕的时候,末日也悄悄地来临了。这座城池马上被拿破仑的一个小分队占领,虽然美景依旧、流水如故,但出现在20年后的机动船终成威尼斯风景上的一大败笔。
拉韦纳是诞生在波河泥沙之上的城市。当一片长6英里的泥沙将它与亚得里亚海隔开的时候,它再也不是原先那个平凡安静的小港湾了,它以一座内陆城市的姿态吸引了著名的但丁和拜伦,这两个异乡客曾在这里放浪形骸、陶然自得。15世纪,罗马帝国将首都定在了拉韦纳,它是一个比今天的纽约还重要的城市,是一个有着庞大卫戍部队的重要海军基地,以及当时最大的纺织用锭盘和木材供应基地。
当蛮族的势力不断发展,已经严重威胁到罗马帝国的安全时,当时的皇帝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这是发生在公元404年的事。因此,他们选择了“海上城市”拉韦纳作为新的都城,这是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因为那里能更好地避免蛮族部落的侵袭。此后,一切就像你从那些美妙的镶嵌画上看到的那样,罗马帝王和他的后代们在这个城市里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他们随意发号施令、谈情说爱。在欣赏这些镶嵌画的时候,如果你能够细致一些,那么一定能够发现一个黑色眼睛的女人身在其中。这个女人是著名的罗马皇帝查士丁尼一世最宠爱的女子,其实她原来只是一个舞女而已,在君士坦丁堡的杂技团里谋生,但她离世的时候,却被赋予了一个圣洁无比的名字——狄奥多。
最终,韦拉纳落入了哥特人手中,成为哥特人的首都。后来,这里的澙湖被淹没了。为了取得韦拉纳的统治权,威尼斯和教皇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再后来,有一位可怜的流浪者把这座城市当成了自己的家。这个被逐者为自己的家乡佛罗伦萨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却得到了上火刑柱的下场。这个人的一生就这样孤独地完结在韦拉纳城外的松树林里,跟随他一起完结的还有这座古老的城市。
对于意大利北部地区,我还要再啰唆几句。这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煤矿资源与它无缘。还好,北部的水力资源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这里的水利工程开始筹建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世界大战。在以后的20年里,这种低廉的能量发挥着巨大的作用,这是有目共睹的。意大利人具有勤劳俭朴的特性,就是这一点成了他们对抗那些资源富足却人力匮乏的国家的有力武器。
位于波河平原西部的利古里亚阿尔卑斯山安然地躺在波河流域和地中海的中间,它将亚平宁山和真正的阿尔卑斯山联系起来。于是,从北方吹过来的寒风被阻隔了,利古里亚阿尔卑斯山的南部也因此跻身为闻名于世的里维埃拉海滨旅游胜地的一个组成部分。欧洲人整个冬季都将在里维埃拉海滨旅游胜地度过,准确地说,这个地方成为一部分欧洲人休闲玩乐的场所,因为他们有能力承担长途旅费和昂贵的宾馆费用。发展成现代意大利重要港口的热那亚成为这个地区的首府,许多大理石的宫殿在这里拔地而起,这些都是与威尼斯争夺近东地区殖民霸权的产物,它们建立在热那亚最为辉煌的年月。
阿尔诺河平原是一块面积不大的平原,位于热那亚的南部。流经佛罗伦萨市中心的阿尔诺河发源于城市东北25英里的山区。佛罗伦萨在中世纪的时候,就已经成为西方世界里唯一的金融中心了,这得益于它有利的商业地位,中世纪的佛罗伦萨将罗马这个基督教世界的中心同欧洲各国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成为重要的交通要道。
在佛罗伦萨居住着一个在商业方面有优越表现的家族,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美第奇家族(他们原本的职业是医生,后来他们纹章上的三枚药片变成了当铺里的三只金球)。这个家族掌控着对托斯卡纳地区的世袭统治权,并且将佛罗伦萨打造成为15世纪和16世纪最耀眼的艺术中心。
1865—1871年间,新意大利帝国还将它的首都定在了佛罗伦萨。它在意大利的重要地位,在后来的日子里虽然有所下降,但这并不影响它在人们心目的地位,它依然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如果说金钱与品位是同等的,那么生活就会过得舒心惬意,这一点,佛罗伦萨将给你最好的阐释。
流经一片富庶的区域之后,阿尔诺河流最终投入了大海的怀抱。不过位于河口边上的那两座城市却是平淡无奇的,历史没有记录下它们值得回忆的往事。由于建筑师的疏忽,在比萨地区出现了一座斜塔,可是伽利略却从著名的比萨斜塔那里得到了研究落体定律的便利。还有一个叫作里窝那的城市,英国人却把它叫作“来亨”,至于个中原因,就不甚了解了。由于著名的英国诗人雪莱于1822年在此溺水身亡,使得这个城市永远地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中。
从里窝那出来,顺着海岸,踏上那条古老的马车驿道(就是现在的铁路线),一直向南而行,厄尔巴岛(当年拿破仑被放逐于此,后来他突然离开这里,返回法国,卷土重来,但很快就在滑铁卢战役中走向了末路)将会出现在游客的视线中,对于坐在车上的游客来说,也可能只是一瞥。继续往前走,就到了台伯河平原。在意大利语中,台伯河也叫特维雷河。河水缓慢地流淌,并且呈现出浑浊的颜色。这让人想起了芝加哥河,只是它不如芝加哥河宽阔而已,此外,它与柏林的施普雷河也很相似,不过却比不上施普雷河的清澈见底。台伯河是从塞宾山脉流淌出来的,这个地方还记录了很早以前罗马人抢亲的事迹。与史前时代相比,现在的台伯河河口已经向前推移了2英里,而以前的河口距离罗马现址只有12英里。台伯河里夹杂了大量的泥沙,这一点与波河是一样的,不过,台伯河平原与阿尔诺河平原却是大相径庭。阿尔诺河平原的面积小于台伯河平原,可是,它却拥有比台伯河平原更加富庶、更加有活力的资本。相反,台伯河平原虽然面积庞大,土地却非常贫瘠,荒凉不堪,并且这个地方是各种疾病的“盛产地”。中世纪生活在台伯河平原上的平民造就了英语中的“疟疾”这个词,在他们看来,人们之所以会得热病、常年高烧不退,都是“污浊的”空气造成的。为了避免这种恐怖疾病的侵扰,人们会在太阳落山的时候,紧闭门窗,不让一丝风吹进屋子里来,这样一来,即使有一只小小的蚊子,也被关进屋子里了,这反而成了这种预防措施的一个很大的弊端。不过,人们大可不必去嘲笑祖先们的无知,关于蚊子与疟疾之间的关系,人们直到30年(1900年左右)前才开始有所认识。
这片著名的罗马大平原是在罗马帝国时代,被排干了沼泽形成的。慢慢地,这个地区的人口开始变得稠密,然而随着罗马警察的消失,地中海各个区域内频繁地出现了海盗的身影。罗马大平原立刻成为海盗的首选之地,因为,这是一个直接面对第勒尼安海的平原,它几乎完全敞开的地形为海盗的进入提供了方便。于是,村庄变成了废墟,大量的农田荒废了,死水潭中到处都是疟蚊的尸体。人们对从台伯河河口到尔切奥山附近的彭甸沼地这片地区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如果实在避不开,也会绕道而行,或者急速而过,这种恐惧感一直充斥着整个中世纪乃至30年前。
就是在这样一个瘟疫横行的地区,居然建立起如此重要的城市,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原因何在呢?另外,为什么要赔上几万人的性命去排干沼泽的水,而把圣彼得堡建立在那个地方呢?为什么要将马德里的城址选择在一个远离其他城市的高原之上呢?而且那个高原非常荒凉,连一棵树也没有。又为什么要在一个低谷的盆地里建立巴黎城呢?在那里,它只能终年饱受雨水的侵袭。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我没有办法回答。原因可能很多,可能是因为贪欲的驱使,也可能是机缘——或者是包含了许多失误的政治预见——这些成分都有吧。我没法了解,反正这本书讲述的内容不是哲学,就随它吧!
总之,罗马的城址就在罗马,这是一个帝国的首都,同时也是全世界的宗教圣地,但它的确存在很多问题,空气不利于健康,冬天极其寒冷,夏天又酷暑难耐,并且交通也不方便。就是这样的情况,怎么能够简简单单就解释清楚呢?会有几千种解释存在,并且这些解释不重复也不相关联,只是这些解释不会出现在本书当中。因为如果想要得出问题的答案,那必须得写这样厚度的三本书才行。
也许是我对这个被称为东半球不朽的城市——罗马——有很深的成见吧,也可能没有人比我更憎恨它了,所以我不愿意花费太多的笔墨来书写它了。当然,这可能跟我的那些先辈有关,在反叛精神的驱使下,他们与罗马结下了很深的芥蒂,从公元前50年一直到公元1650年,他们与罗马一直呈对立状态。站在古罗马巨型会议广场的废墟上,面对那些逝去的岁月,我应该无限缅怀和哀悼,可是,出现在我视野中的只是一些流氓与恶棍,他们打着将军和党魁的幌子,将整个欧洲大陆和大部分的亚非地区置于他们的魔掌之下。虽然他们确实曾给那些地区留下了几条大道,不过,想以这个为永久的借口而抹杀他们犯下的滔天大罪,那是不可能的。本来我应该对那座纪念殉难者与圣彼得的大教堂流露出敬畏之情,可是我只是感到了深深的痛苦而已,因为这样一座比同类建筑物稍大的教堂,根本谈不上美丽迷人,只不过是用无数钱财堆积而成的。对于佛罗伦萨和威尼斯的和谐我充满了敬仰之情,我也欣赏热那亚的协调,我很清楚,只有我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像彼特拉克和歌德那样有成就的人在首次看到布拉曼特的穹窿时,总是会陷入深深的哀思之中。随他们去吧,至于他们对城市的鉴赏力,我是不会去破坏的。意大利选择罗马作为它的都城是在1871年,在这座城市中还有一个城中之城,它就是梵蒂冈。1870年9月,梵蒂冈这个教皇之国迎来了它的劫难日。就是在这一天,意大利王国踢开了梵蒂冈的大门,颁布了一道将梵蒂冈纳入罗马帝国版图的法令。此后,梵蒂冈教皇结束了他绝对统治的时代。教皇再次获得梵蒂冈城是在1930年,于1870年9月被剥夺的最高统治权也在此时重新回到了教皇的手中。
走进现代的罗马,你可以看到那些破烂不堪的古罗马时代的遗址,以及许多穿着考究军装的人,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工业,它的中央街道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美国的费城。
接下来,就让我们到另外一座城市里去看看吧,这是一个地理与历史相产生的奇怪的混血儿,现在它是整个半岛上人口最为稠密的地方,无数的自然优势汇集于此。不过同时又有一个问题开始困扰我们了:那个建造在一条干涸小河河道上的罗马城为什么没有被它取而代之呢?
拥有比罗马历史更加悠久的那不勒斯占据着意大利西海岸最为肥沃的一片土地,在它的身后是一个优良的港湾。最早建立起那不勒斯城的是希腊人,他们最先居住在伊斯基亚岛,目的是为了与危险的亚平宁部落进行商业往来,事实上,那个与大陆有一定距离的岛屿也并不是非常安全,因为火山喷发的危险随时威胁着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希腊人不得不向大陆迁居。在移民中出现一些摩擦,这是不可避免的现象(因为背井离乡,再加上贪婪的总督对他们进行大肆搜刮,他们的脾气都非常火暴急躁),这些摩擦最终导致了内乱的爆发,战斗毁坏了三四个居民点(就像美国建国时候那样),因此,一批新移民回到原点,建立了一个新的城市。在他们口中,这个新的城市叫作“新城”,也叫“那波利斯”,经过后来不断地演变,这个名字就变成了“那波利”,在英语中也叫作“那不勒斯”。
那不勒斯以一座繁荣的商业中心四面威风的时候,罗马只不过是一个牧羊人的小村庄而已。可是,到了公元前4世纪的时候,那不勒斯同罗马“结盟”了,由此看来,那些牧羊人真是一群极具管理天分的人才啊!不过,所谓的“结盟”只是一个文绉绉的字眼而已,让人听起来觉得柔和一些,其实,就是“臣服”。此后,那不勒斯下降为二流城市,后来又落入了蛮夷部落的手中,最后,波旁王朝的西班牙后裔控制了它,不过,波旁王朝无异于卑劣的暴政和思想镇压行为的代名词。
虽然如此,却并没有阻碍它成为欧洲大陆人口最为稠密的城市之一,至于这些人的生存状态,是没有人知道的,当然也不会有人来关注。1884年,霍乱在那不勒斯城肆意横行,意大利王国被迫清理这里的房屋,他们采取了很严苛很聪明的清理措施。
极具观赏价值的维苏威火山紧邻着这个妙不可言的城市。维苏威火山是已知的火山中喷发得最为干净利索、最有条不紊的火山。无数美丽的村庄绕着这座有4000英尺之高的活火山而建。传说中“基督之泪”就是这些村里的特产,这里的烈性酒非常独特,而且拥有很高的知名度。这些在古罗马时代就出现在这里。因为那个时候的维苏威还是一座不会喷发的死火山,人们清楚地记得,它不喷发的岁月已经累积了1000年之多了,只是在公元63年的时候,有一点点的颤抖光顾了这里的地下,不过,这点轻微的震动根本不会引起意大利的特别关注。
可是,它却选择了在16年以后给人类送来了一份无比震撼的大礼。仅仅两天的时间,岩浆和火山灰吞没了海格利尼姆城、庞贝城和另一个更小一点的城市,这个地球上再也看不到它们的影子了。此后,每隔100年,做这座火山就要向人们作一个提醒:它还没有死去。新的火山口在原来的基础上足足升高了1500英尺,浓烟不断地从这里冒出来。那不勒斯城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庞贝城,这是由过去300年间提供的统计资料推断出来的,比如1631年,1712年,1737年,1754年,1779年,1794年,1806年,1831年,1855年,1872年,1906年等,都有相关的资料记载。
在那不勒斯的南边是卡拉布里亚地区。偏远与荒凉一度让这个地区受尽了苦难。虽然有铁路连接着北方,不过,疟疾却肆虐在卡拉布里亚的沿海区域。被花岗岩所覆盖的中部地区的农业只能达到古罗马时代的水平。
卡拉布利亚和西西里岛被墨西拿海峡的一道狭窄的海峡分割开来的。这条仅宽一英里的海峡在古代的时候,以两大漩涡而闻名于世,这两大漩涡,其一是希萨瓦(六头女妖),其二是卡里布迪斯。传说,一旦航船偏离航道,就会立刻陷入这两大漩涡之中,即使只偏离了半码也是这样的下场。古代的航海者对大漩涡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情绪,我们可以从他们的恐惧中看出来,可是现在,大漩涡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们的机动船根本不在乎水流的方向就能轻而易举地从中心位置穿过它们了。
古代世界的中心理所当然地归于西西里岛的名下。这是一个有着丰富物产和稠密人口的岛屿。拥有同那不勒斯一样的轻松、优越、富足和舒适的生活,可能正因为如此,西西里人默默地忍受了两千多年的外强压迫。当腓尼基人、希腊人、迦太基人(他们在100英里之外的非洲海岸居住)、汪达尔人、哥特人、阿拉伯人、诺曼人、法兰西人和以这个快乐小岛命名的120位王子、82位公爵、129位侯爵、28位伯爵及356位男爵对这个岛的欺凌与压迫终结以后,西西里人开始行动起来,他们要修复那些毁于埃特纳火山震怒之下的房屋。墨西拿是西西里岛最重要的一座城市,却被爆发于1908年的那次地震完全毁灭了,直到今天,人们依然无法忘记那次有8.5万人丧生的灾难事件。
在这里,我不得不顺便说一下马耳他。从政治角度上说,它是不在意大利的统治范围之内的,不过,它就像西西里建在海上的郊区一样,和西西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这个富饶的小岛恰好坐落在西西里与非洲的中间地带,欧洲人要从苏伊士运河航行到亚洲,必须经过这个咽喉重地。十字军战败之后,马耳他岛成为献给圣约翰骑士(1530年,马耳他被割让给一个宗教军事组织,叫作医院骑士团,也叫作耶路撒冷圣约翰骑士团)的礼物,因此,这些人以马耳他骑士自称。1798年,拿破仑发动了对埃及的远征,在行军途中,他顺便占领了马耳他岛。他原本是设想把英国人彻底地驱逐出印度(这是一个天才的构想,却以失败而告终,因为沙漠浩瀚无边的真相并没有在他的意料之中),完成这个梦想的第一步是将埃及和阿拉伯据为己有。两年以后,这个岛又落到了英国人手中,他们只是找了一个借口就夺走了马耳他,从此在这个岛上赖着不走。这让意大利人十分懊恼,不过对马耳他人却没有什么影响,如果把这个岛交给他们自己管理,那我们很可能无法看到这一片富裕的景象了。
对于意大利的东海岸,我并没有提及,那是因为它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而已。首先,由于亚平宁山脉一直延伸到海滩上,规模庞大的城镇在这里根本无法建立。此外,受到陡峭的亚得里亚海岸山崖的地形限制,这是个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有发达的商贸活动出现。同时,也没有任何港口坐落在从北方的里米尼到南方的布林迪西(邮船从这里出发到达非洲和印度)之间。
意大利的“靴跟”阿普利亚同卡拉布里亚一样,因为远离文明而受尽苦头,并且它只具有与汉尼拔统治时期一样的农业水平。汉尼拔统治时期的人们将希望寄托在迦太基人身上,然而他们苦苦等候的迦太基人一直没有给他们提供想要的帮助,尽管等候了12年,还是一场空。
阿普利亚地区还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港湾——塔兰托,但是它就是无法引来更多的客人。在阿普利亚人的语言中,被称为“塔兰托”的还有一种毒蜘蛛和一种舞蹈,在古代人的意识里,被毒蜘蛛咬伤的人一旦睡着了,就会进入致命的昏迷状态,要避免这种状态的出现,就必须跳塔兰托舞。
世界大战的爆发,将地理分布变成一个复杂无比的问题。一旦提起现在的意大利,伊斯特拉半岛就必须在谈论的范畴之内,这个半岛作为一个奖品送给了意大利,奖励他们能够在大战中倒戈相向。曾经作为奥匈帝国重要出口港的里雅斯特,如今已经不是内地贸易的供应区了,所以这个港口一落千丈。而在瓜尔内罗湾的最里面还隐藏着早期哈布斯堡家族的产业,那就是阜姆港。这个港口是日耳曼人一扇良好的对外窗口,当然,它之所以有这样的地位,是因为它是整个亚得里亚海岸唯一一个优良的港口。为了避免阜姆成为雅斯特港的威胁,意大利必须拿下这个竞争对手,于是,他们在争夺这个港口归属权的问题上不停地争吵。意大利人提出要获得阜姆港口,可是《凡尔赛和约》协约国的政要们否决了那个提议,为此,意大利人不得不直接去抢了。确切地说,占领了这个港口的是他们的诗人邓南遮,他代表意大利人无耻地抢夺了这个港口。无奈之下,阜姆港被协约国赋予“自由港”的身份。后来,南斯拉夫与意大利的谈判时间被一再拖延,阜姆港最终还是归意大利所有了。
这一章中,没有提起的就只有撒丁岛了。由于撒丁岛处在很偏远的地方,那里人口稀少,人们也因此常常将它遗忘,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岛,它在欧洲的岛屿排行榜上,居于第六位,有1万平方英里的面积。撒丁岛是史前的亚平宁地区的最远处,这一点与亚平宁山脉是一致的。撒丁岛背靠大陆,天然良港在它的西海岸,悬崖峭壁在它的东海岸,在这里到处是面目狰狞的景象,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像样的港口。撒丁岛这个趣味无穷的角色一直在意大利的历史中扮演了200年之久。在1708年以前,西班牙人控制着撒丁岛,后来,它又回到了奥地利人手中。1720年,西西里岛被奥地利人用撒丁岛交换回来,那个时候的西西里岛是属于萨瓦公爵的,都灵就是他公国的首府。如愿换得撒丁岛之后,萨瓦公爵自豪地以撒丁国王自居(从公爵至国王是晋升的重要步骤),这个叫作撒丁岛的王国成了现在的意大利王国的前身,尽管如此,在10万个意大利人中,可以找出99999个没有见过撒丁岛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