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各自有各自的痛苦
绝对的理智，必须要去除一切情感的干扰。
从名为莱亚的史莱姆体内，分裂出来的怪物，拥有着莱亚全部的情感，情感操纵着意识，使得它变得极其疯狂，以至于失去了理智，这就是反例。
它明知道现在的自己不可能是眼前这些魔兽的对手——它这具匆匆缝合起来的身躯，只有三阶魔兽的肉体强度，并且还无法灵活运用。
但是它还是想要战斗，那条长相丑陋的狗、那坨臭泥一样的史莱姆、那只蠢笨的棕熊、那条跟毒蛇一样阴狠的黑色爬虫……他们的嘲讽，他们的攻击，都无时无刻诱发着它的情感产生震荡，它的情感无法归纳，如同大海波涛一般汹涌。
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战斗！它很痛苦，一部分是身体的痛楚，另一部分是精神的煎熬。
它想要杀掉他们！
每一只眼睛充满了血丝，它嘴巴里吐露出来的舌头，都带着一种狰狞之气。
它振动双臂，浑身肌肉扭动，和剑兽交错身影时，一拳便轰碎了剑兽的手臂。
“轰！”
见到它发起攻击，阿卡廷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留下了残影，在所有人反应过来的刹那，阿卡廷已经来到正想远离众人的虫熊头顶，他张开大嘴咬住虫熊的肩膀，下一刻就把虫熊拖进了自己的影子中。
“砰！”
虫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砸在了怪物的头上。
“嗷！”
这两头猛兽一齐发出吼叫，但一个是愤怒另一个是震惊。虫熊慌乱之间喷出魔力，地面长出土锥把他和怪物顶飞了出去。
反应过来的怪物扭曲骨骼，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站起，背后长着的手掌上释放出强大的力量，把土锥炸得粉碎。
碎石纷飞的刹那，虫熊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它手脚并用，一看就知道又想逃跑了。
怪物扭转头颅，他全身的魔力汇聚起来，浑身上下手掌顿时发亮，射出无数光束，罗穆从嘴里喷出风刃进行阻击，但是一个不小心身上中了好几道光束，鲜血淋漓。光束压制全场，逼得众魔兽不得不躲避。
“光魔法•氦闪。”
关键时刻，灵猫朴朴一个闪烁出现在怪物眼前，身体放出璀璨的光芒，逼得怪物不得不闭上眼睛。
阿卡廷使用影魔法躲避过了所有的攻击，身体再次出现在虫熊身后，叼着虫熊跳到怪物身前。
“大山，把魔力全放出来！”
“空——”
连续被阿卡廷丢到恐怖的敌人面前，虫熊的胆子终于被吓破了！他体内的导树如同抽水机一般抽干了虫熊体内的魔力，尖刺性的土锥从地面生成，全刺进了怪物体内，把怪物扎成了筛子。
罗穆也张开嘴巴，被巨量风元素魔力催化的火焰喷在怪物的身体上，借助怪物体内的油脂熊熊燃烧。
“还能动吗？”
“没事。”
阿卡廷把晕过去的虫熊丢在一边后，斜睨莱亚一眼。只见莱亚那被折断的剑刃形手臂上，长出了许多的凝胶状触手，正在修复手臂。
“这样能烧死它？”
罗穆问道。
“难说。”
阿卡廷紧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下一秒，火焰爆裂，体表被烧成焦炭的怪物爬了出来，它身上那些手臂此时涨大了好几分，轻松掰断了身上的土刺。
“我已经感受过太多的痛苦了……”
意念通话在众魔兽脑海中响起，把他们吓了一跳。
“该……你们了……”
它的身体化作残影，它的速度变得异常地快，转眼闪现到阿卡廷面前，手臂狠狠抽在阿卡廷的身体上，巨力的冲击下，阿卡廷的身体被砸的凹陷进去。
“轰隆。“
又一声巨响传来，他猛踩地面稳住身体，拳头和剑兽组成的巨剑交锋，一拳将巨剑砸弯，而后对罗穆张开另一只手掌，罗穆还没反应过来，强大的力量已经撕裂了他的腹部，鲜血喷涌。
霸山龙的绝技——空居力！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能够交流！？”
罗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带着疑惑被震飞出去了。怪物解决了他们三个之后，目标转向了灵猫，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掌朝着灵猫也使出了空居力。
“喵！“
朴朴吓得猫叫声都出来了，但它掌握了空间魔法和光元素魔法，身体虚化之后居然躲过了这一击。
因为施放了空居力，怪物的两只手臂中的骨头因为副作用彻底崩碎，耷拉了下去，但令人感到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他背后那些手臂“滑”了两只下来，取代了这两只手臂的位置。
“没打中……再来一次……”
怪物所有的眼睛都充斥血色，他的表情变得扭曲而古怪，紧接着，它举起了手臂。
“开什么玩笑，你这家伙，要死就给我赶紧死，诈什么尸！”
罗穆看到的是，一具魔力被抽干后变得干瘪的尸体在战斗！
那头怪物在化身为苍蝇王的时候就已经没剩多少魔力了，刚刚又一折腾，仅存的魔力消耗殆尽，血液更是被虫熊的土刺全放了出来，还被罗穆烧掉了！换而言之，这具身体里压根不剩什么东西了！
怪物还在使用空居力，意味着他在用自残的方式战斗！
空居力对罗穆他们的伤害有限，再继续战斗下去，在还没击败他们之前，怪物的身体会先一步变成碎肉。
罗穆喷出风刃，怪物伸出手掌释放出空居力阻挡，但背后也是一冷，剑光和黑色的魔力光束交错，削掉了它背上的数条手臂，但那些手臂也不是吃素的，削弱版空居力释放而出，砸在莱亚和阿卡廷身上，将他们再次逼退。
“你有智慧的吧？”
罗穆的巧言和吼声一齐发出，传到了每头魔兽的脑海中。
不管是魔兽还是人类，都不会使用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自残的打法，如果这头怪物是主动逃跑（能不能逃掉是另一回事），罗穆反倒容易理解，但是，他似乎完全是由某种情感在催动着战斗，完全没有生物面对死亡威胁时该有的反应。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直觉。”
莱亚和阿卡廷被他们的对话震惊到了，呆愣在原地。
“开什么玩笑……我可没听说过这些家伙可以交流……”
罗穆没有理莱亚的疑问，他上一世的经历比这些魔兽丰富多了，更清楚这些怪异行为背后的隐藏含义。
“万物之神的教义是【吞噬万物，生态灭绝】，你完全没遵守这个教义。”
“我……应该怎么做……”
“逃跑，然后找机会吞噬魔兽，再回来复仇，你不应该用这种自残的打法，并且，你刚刚主动跟我们交流，你想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在做放狠话这种愚蠢的事情。”
罗穆站立了起来，他的爪子屈起，只伸出一根指头，指着怪物，像是斥责晚辈的前辈一样。
“你……奇怪……完全不像他们……”
怪物的巧言断断续续，如风中残烛，它所有的手臂都垂了下来，停止了攻击。
“莱亚……你真是块粪坑底下的烂泥……蠢货……你完全不明白我们自身痛苦的根源……”
怪物把脑袋转向莱亚，说道。
“怎么又扯我身上了？”
“你不是和那坨臭烂泥是一体的吗？你就是它啊。”
阿卡廷又发挥了自己的嘲讽能力，大笑起来。
“我的痛苦……就源自你啊……”
怪物缓缓说道，莱亚的眼睛都鼓成了圆形，完全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这是曾经发生在一坨烂泥身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