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两只黄鼠狼
老沈的儿媳妇姓朱，叫朱娟，娘家就在九岭村隔壁的永联村。
冬季的蔬菜味道在所有季节中最好，九岭村地势高，种出来的蔬菜比别的地方更胜一筹。临近年末蔬菜很受乡上居民欢迎，朱娟四点来钟就将满满一三轮车的蔬菜卖光，买了条鱼回来了。
一到家，见马正也在，朱娟非常高兴，招呼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没过多久，朱娟拾掇了几个菜，招呼爷孙两个进堂屋吃饭。
山里人不管是男女老少，一到冬季天冷的时候，总喜欢吃饭时喝点酒。绍城最有名的就是黄酒，而且山村家家户户都喜欢自己酿上一缸两缸的，不但可以招待客人，自家每天晚饭喝上一两碗，舒筋活血消除疲劳，是山里人眼里最好的饮料。
黄酒度数低，也就十来度左右，不容易喝醉，就连村里小孩都能喝个半碗也没事。
朱娟用塑料壶从酒缸里舀出一壶酒，给公公和马正碗里倒满酒，自己也倒上，招呼道：“阿正，你在一中读书辛苦，回来好好休息几天，今晚多喝点没事。”
老支书端起碗喝了一口道：“是啊，这几天你就住爷爷家，山上啥也没有，爷爷这里也不会少你一口吃的。”
“支书爷爷，我明天去观里看看再说。”
马正还是很想念道观，也不想借住在老支书家里给他们添麻烦。
“你这小子，”老支书用筷子点点马正，“行吧，明天让你婶陪你上去。”
“嗯，麻烦婶了。”
“客气干啥，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把你当小山一样都是我孩子，不用像城里人那样客套。”
朱娟是个爽快人，撇了公公一眼，见老头没多说，便夹了一块鱼肉给马正道：“明天一早婶陪你上山。”
三个人边吃边聊，喝完了一壶酒也不再加，添上饭吃完。
朱娟把儿子小山的房间收拾一下，抱来一床新棉被给马正。马正从井里打来水，洗漱一番便早早上床睡觉。
山里除了电视就没啥娱乐活动，老支书雷打不动每天要看完新闻联播才会去睡觉，之后就是婶婶朱娟喜欢看的各种肥皂剧。
马正对这些电视剧不感兴趣，但这么早又睡不着，便坐在床上练起了吐纳功夫。
刚做完一遍功课，渐渐心神宁静，马正突然心中一动，回想起白天李进国进村后对他说的那几句话，以及后面的欲言又止。
又想到支书爷爷话中总有点不想让他上山回道观的意思，他有些不明所以，好像他们瞒着自己点什么。
难道道观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自己上学的半年里道观倒塌了？
对于道观会不会倒塌这件事，马正在学校的半年里还是很有点担心的。毕竟这道观年久失修，师父在的时候就有点危房的意思。
原先师父不想让他继续读书，想带着他走街串巷算命赚钱也有一点赚了钱修葺道观的意思。如今师父死了，自己也离开道观去城里读书，那道观平时没人修理，确实有可能在山雨侵蚀下毁坏房屋。
想到这里，马正就开始睡不着了。心想要是道观真的有损坏，还是趁着过年还有十来天时间，赶紧找人维修一下。
这么多年和师父相依为命，他早已把道观当做自己的家，要是家毁坏了，那自己就成了无根的浮萍，怎么能安心读书修炼。
越想越不安，马正看看手机，也不过十点多，不算很晚。仗着自己对这里闭着眼睛都熟悉的地形，还有一跃十几米的快速身法，马正决定连夜上山看看自家道观。要不然这一晚胡思乱想也睡不着。
马正神念外放，发现支书爷爷和朱娟婶婶已然熟睡，便下床穿好衣服，也不走正门，从二楼打开窗户一跃而下，展开身法飞奔上山。
九岭村因四周环绕九座小山岭而得名，马正的道观就在中间的山岭上，离村子不到三里地。
马正全力飞奔速度很快，正常半小时的路途，他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
很快，在月光映照下，道观就呈现在马正面前。
没有想象中那样荒凉破败，两侧厢房和正殿也没有倒塌的迹象，只是原本围绕四周的篱笆墙已经不成形状，到处都是缺口。
石头搭成的山门依然牢固，不过两扇木质院门被风雨腐蚀，有点倾倒的迹象，就靠着锁门的铁链和门套铁质搭扣维持不倒。
院子里除了一条石板铺就的小道，其余地方长满了杂草。
马正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明天只要上来整理收拾一下还可以住人。
既然一切看上去还算安好，马正也就没了夜入道观的想法，毕竟他在去一中读书前已经暂时断了观里的水电，没了电里面乌七麻黑又脏兮兮的住不了人。
还是明天让村里电工给通了电，大扫除一遍才像个家的样子。
刚要转身离开，突然马正听到一阵低沉的“呜呜”声从道观正殿里传出来，好像有人在里面低声说着什么。
马正心中起疑，这么晚了村里不可能有人到这个无人道观。如今交通发达，也不可能有进山旅游的游客会半夜留在这个荒僻的道观。
难道说是不法分子藏匿在这里？
如果有不法分子，那一定会威胁到山下的村里人。
村里现在老人妇女孩子居多，男人们还要再过几天才能回家过年。要是遇到不法分子，肯定会受到伤害。
马正觉得自己不能走，他现在不是普通人，而是拥有特殊能力的高手，有责任保护村里的亲人。
他偷偷来到院门边，展开神念搜索正殿。
神念笼罩下，只见正殿地面零零碎碎散落着一些鸡鸭家禽的羽毛残骨，三清像下，供案边有两个猥琐的身形正低头大嚼着什么？
马正集中神念仔细观看，就见这两个身影身材矮小，约莫一米五左右，穿着黑灰色翻毛大衣，两人双手各捧着一只鸡在大嚼。那鸡连毛都没有拔掉，随着“叭叭”咀嚼声，鸡血点点落在地上，两人竟然在生吃整鸡。
这生吃整鸡的场景让马正一阵恶心，差点连晚饭都吐了出来，喉咙不仅发出一声咕噜。
其中身影好像察觉了什么，转头向殿外看来，整个面部暴露在马正神念下。
这人圆圆的双耳向上突起，鼻尖向前突出，与嘴巴连在一起，几根长须横在鼻翼下，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闪着凶光，整个脸颈部布满黄色绒毛。
他双手奇短，比正常人短了足有一半，仔细一看，竟然不是手，而是一对猫爪一样的东西。
马正大惊，这猥琐的身影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只巨大的黄鼠狼。
他再看另一个身影，跟转过脸来的那个一模一样，也是一只黄鼠狼。只不过两者稍有区别，转过脸来的那只头顶白毛，而另一只头顶是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