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尚公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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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公主噎着了

大明洪武十八年,应天皇宫。

早朝进行了一个时辰,前殿一片肃穆。

从高高的钟山上望去,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太阳照射下,云蒸霞蔚,仿若天宫。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皇家气象,自是冠冕森严。

后宫与前殿明显不一样,四周丛林里,或是人为,或是自然,不知名号的异株,长出各色叶子,把这里装点得十分颜色。

初夏的清风,带着树叶的馨香,四处弥漫。

守卫后宫的禁军,有人查看的时候,也与前殿的士兵一样,挺胸直立在宫墙四周。没人的时候,便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挤眉弄眼说起昨晚喝花酒的艳事。

他们的出身不同,都是七品以上官家子弟,不然,没资格担当后宫守卫。领头的倒是可以四处走动走动,那是有爵位人家的孩子。

颍国公傅友德的长子傅忠,靠着一颗大树,英俊的相貌一脸泱泱,晌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匀称修长的身上。

这已不是原来的傅忠,灵魂来自后世一个小县城的同名医生。医术嘛,也还过得去,只是行事散漫,放在医院里就是个透明的存在,遇到疑难病症,保证没人来惊动他。

他也乐得清闲,多出来的时间,便打发在搜寻各种历史典故和考究朝代兴衰的原因上。

也许就是基于此,寄身因食物中毒而死,他被上天选取,穿越过来,已有几天了。

寄身是个率性之人,并不因为自己是公侯之子而高人一等,与贩夫乞丐、行医唱戏的来往得有声有色。又是发掘食物(贪嘴),又是探寻戏剧(看戏),得空还说上几句岐黄(懂与不懂不好说)......。

而他的命运却倒了八辈子血霉,贪嘴中毒而死对他是种解脱。不然,几年之后,傅友德会被朱元璋所逼,亲手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随后,寄身一家,男的将被朱元璋满门抄宰,喋血街头。女的发配乐户,颠沛流离,那是一幅多么凄惨的场面。

民间,傅友杀子这样的人伦惨变,少之又少。除了易牙烹子,以飨桓公,为人之父,谁下得去手,虎毒尚不为之。

天家,骨肉相残的事情史书累见,因为,那里住着独夫民贼。

可惜,这个优秀的民族,把力道用错了地方,从庙堂到江湖都不这么认为。颂圣之声,不绝于耳。

就不想想,傅友德杀子,是被朱元璋逼得走投无路。易牙服侍的对象也是帝王。沾上这玩意,没有监督的权力,不可预测的走向,生出什么样的离谱之事都有可能。

傅友德就是贵为公侯,寄身就是尚了公主,还是逃不出皇权的肆虐。

聪明的,你告诉我,自始皇帝‘横扫八荒、一统六合’,将王改名为皇帝,直到宣统退位,两千年来,这个以农耕为主社会,粮食产量始终没有超过三百斤,田里依旧是牛走前来人走后,有半点值得称道的地方吗?

傅忠对寄身的命运深为同情,尽管鄙视傅友德,爱屋及乌,既然让自己穿越过来,还能由着朱元璋杀了寄身一家。

据历史记载,太子朱标是个宽厚之主,可惜天不假年。

朱元璋残杀功臣,首先还是有据可依的。朱标死后,为了孙子的皇位,这才倒行逆施,乱开大开杀戒。

只要救得了朱标之命,让他顺利即位,朱元璋没有猜忌的由头,傅家或许就逃出了生天。

作为后世的医生,难道还救不了朱标,一丝傲气从心头升起。

傅忠今天本来可以不当班的,天还未亮,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不被自己看好的‘父亲’一句话,把他从幻想中唤醒。

“既然身体没有大碍,今天的晨练就算了,还得去禁军中当值,不要仗着是我的儿子,就想搞什么特殊。“

”听说,你们那个小队在禁军中排名靠后,也不知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我不反对你与哪些苦命之人来往,可你也要多放点心思在正途上,为老子争口气。”

想不到还是个小头目,他又期待起来,这不就是来到此世的根基吗。好好练练,说不定能带出一支队伍来。

上岗一看,与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同,扛着枪,守着门也不能进的宫殿,这他娘的算怎么回子事。什么队长,就是个保安头子而已,还是托了公府之子的福。

保安就保安,好歹是个营生,可怜连门都进不了,不是侮辱人吗?

前世家庭虽然没有这么高光,也是个小康人家,过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贼老天,你耍我呢!“

据寄身留下的记忆,自朱标的生母马皇后死后,朱元璋敬爱这个大脚妹子,不再设后。

为了免却尴尬,除非必要,朱标从不踏足后宫一步。

要想救寄身一家,圈在连朱标面都见不到的禁卫军中,医治从何谈起。

手下都是些纨绔子弟,又怎么训练他们。

先不管什么远大目标,怎么着也得脱了这身皮再说。

摸摸厚厚的铠甲,直起身来,却没有想象中的沉重。

一伸手,一股力道汹涌而出,看来寄身的武功真心不错。

抬眼向宫门内看去,宽敞的草地上,几个公主在尽情嬉闹着。秋千起落处,如飞燕掠地,鸿雁当空。

朱元璋并不拘着她们,正是挥洒青春的好时节。一阵金铃般的笑声传了过来,在傅忠头顶盘旋了一下,又悠悠飘向远方。

傅忠知道里面的公主,有一个将会是寄身的老婆,就不知是哪个?

从穿着上看,其他几个公主争着坐上秋千,只有一个穿着淡蓝色裙子的姑娘,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们嬉闹。

他在心里腹诽着:“你们玩着我守着,你们吃着我看着,太他妈不公平了。就算医院保安也可以随便进出医院,混得好的,甚至还能占点小方便。”

从大门到草地,到底有些距离,渺渺茫茫听了几句。不一会儿,声音还渐渐小了起来。

应了那句:‘笑渐不闻声悄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都是些羞答答的大姑娘,说的又是些悄悄话,听不到有什么办法呢!还能真的靠着宫墙去听壁角。

眼不见为净,傅忠转过身来,无可奈何地到处巡查,借此打发他烦躁的心绪。

突然,一声急促的呼叫传了出来:“九妹,你怎么啦,快来人呀,九妹妹吃果子噎着了。”

看着姐姐慢慢变色的脸,十公主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八公主说了一个不能让人听见的笑话,九公主朱珣是个脸薄之人,拼命忍着笑。

这下好了,刚进口的一个老柿饼,顺口滑了下去。

没有细嚼的柿饼,一遇口水,马上膨胀,食道口径窄,下面的气流涌上来,一下子就把喉咙给堵死了。

皇家岂能缺了侍候之人,一群人像无头的苍蝇,围着九公主团团转。

只是他们不敢触碰这圣洁的身体,柔胸拍背想都不敢想,就这样看着公主在痛苦中煎熬着。

其他叫太医的、请皇帝的纷纷出动,一时人声鼎沸。

“皇上,大事不好了,九公主她、她、她......”

朱珣是朱元璋最喜爱的女儿,生母早逝,寄养在马皇后膝下。马皇后在世时,对这个乖巧懂事,不争不闹的公主也十分疼爱。

朱元璋听后大惊,立即宣布退朝。

功夫不大,他和随侍的太医院令就到了现场。可这不是病,太医们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看着公主束手无策。

一片肃静中,只有朱元璋在咆哮:“救不活公主,你们都得陪葬。”

公主出事,傅友德虽然震惊,却也不是太在意,又不是皇上出事。

正要和众大臣去询问消息,突然一个激灵,顿时吓得毛发俱耸,拔腿就往后宫跑去。儿子今天就在后宫当值,不是自己逼着,他原本是可以再休息几天的。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可不要发生在自家人身上。以朱元璋对九公主的溺爱,盛怒中的皇帝,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看见惶急跑来、满头大汗的傅友德,傅忠正要开口,他却头也不回就进了宫门。

公主已经移到了寝宫,太医们个个面色惶惶,一幅大难临头的样子。

进门看脸色,老于江湖的傅友德知道情况不妙。他不甘心,扯着一个太医打听起来。太医哪里敢说什么,只是把头摇着。

他全身一颤,摇摇晃晃出了宫门,满脸忧愁走向傅忠。

傅忠没好气地问道:“你又不是太医,来凑什么热闹。”

傅友德没有理会儿子不同平常的你、你的称呼,喘了口粗气,“儿呀,你的运气怎么这样不好,就轮到今天当值呢!”

“当值怎么啦,我又没偷懒。“傅钟不满地回道。

”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傅友德一脸沮丧,“只怕不行了,这可怎么是好?”

“不会吧,现场不是有太医吗?”

傅友德看了看四周,向儿子招招手,俩人走到一僻静处。

“太医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得了,真该让你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看到傅友德凄凄惶惶的样子,傅忠笑道:“操哪门子心,连门都不让进,总不会怪到我头上吧。”

傅友德哀叹一声:“怪不怪到你头上,是我说了算的吗!皇上已经震怒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要是公主有什么风吹草动,牵连下来,你有我罩着,命是能保的,撤职处分却跑不了。“

”唉,往日的辛苦白费了,搞不好还得去牢里蹲几年。”

傅忠怪叫了一声,“窝草,什么世道,扛枪守门的日子,已经够苦逼了。无故牵连,皇上就开得了口。”

傅友德嗔怪傅钟的胡言乱语,却只能低声呵斥道:“不要起高腔,天下都是他的,有什么开不了口。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规矩。”

“这是什么破规矩,得改改了。“

傅友德挪揄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规矩是你说改就能改的,也不想想你爹我才多大的官。”

靠你?傅钟心里鄙薄了一下,“罪与非罪,怎么能由一个人的心情决定。不是一人治天下,岂以天下奉一人。”

傅友德吓了一大跳,赶紧来捂儿子的嘴,“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生病的这些天莫非中了邪,老是嘟嘟囔囔,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行,得请个驱神捉鬼的法师来作作法。”

傅忠没接这个茬,避开傅友德伸过来的手,问道:“那帮太医难道都是半吊子水,对一个噎着的人没有办法。”

傅友德也是无奈,“说什么风凉话,他们不行,难道你有办法?”

傅忠微微笑着说道:“我能救得了公主。只是有个条件,救活了后,你求求皇上,不要让我当这个门神了。”

说完,迈腿就要进宫门。

傅友德一把抓住儿子:“真是中了邪,没有皇上的旨意,禁军士兵进后宫,左腿进打断左腿,右腿进打断右腿,你想当瘸子不成。”

傅忠挣了一下,没有挣脱:“比起在这里当看门狗,我宁愿当瘸子。难道你忘了,我喜欢跟医卜之人打交道,早就学了点医家本领。”

“儿呀,那是皇上最喜爱的九公主,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最坏的结果就是坐牢,说不定皇上看我面子,免了也未可知。要是出手,又救不了,那才是真正的祸事临头。”

什么什么,九公主,那不是颍国公的长媳吗?颍国公不是傅友德的爵位吗!那是寄身的老婆呀。

此一世,寄身连公主的面都没见着,如果历史不因自己的穿越而改变,那就是自己的老婆。

脱不脱得身上的这层皮也顾不得了,他高声叫道:“你赶紧烧一锅开水,同时把锅灶搬过来,要快。”

说完,不管不顾跑进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