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契约
“什么？拒绝！”
周雯耳机中再次传来惊呼，以及各种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余昭的命令。
相比于耳机中传来的嘈杂。
周雯明显更加镇定，收回已经伸出的手，脸上的表情并不尴尬，依旧浮现着自信的温柔笑容。
“这是个正确的反应。”她在心中说道。
如果就凭刚才的谈话余昭就欣然接受，那才有问题。
招募会被立刻终止，外面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将立刻控制住余昭，并收容起来。
因为刚才的谈话中，她刻意回避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加入调查局会得到什么好处？
世界上所有人的抉择行动思考都带着目的性，每一个人都在被心中的“利”所推动。利，并不只金钱，权力，欲望，还有国泰民安，世界大战等等。
正如同那句老话所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从情报组获得的情报来看，余昭并不是一个愿意为了世界和平而牺牲自己的人，同民间招募的大多数觉醒者一样。
自私，自利。
这样的人绝不会为了人类而牺牲自己。
若方才余昭答应加入调查局，那么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对于调查局而言，这很危险。
因为在以前，调查局发生过类似的事件，那个异教徒骗过了招募人员，导致调查局经历了建立以来的最大危机。
……
爱伦·斯滕斯。
在未来，很多大灾难之前的事情都被刻意隐瞒了，但唯独这件事几乎所有调查员都知道。而且随着异教徒数量的激增，调查局的招募流程相比百年前要更加严谨和细致。
第一次邀请是陷阱，用于排除那些试图加入调查局的内奸——不太聪明的那些。
所以，余昭果断拒绝了。
而且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判断出现失误，通过观察周雯的表情，余昭清楚有人正在操控着这场谈话，估计是调查局的上层。
结合自己身上的疑点，以及对调查局招募流程的掌握。
余昭推断道：现在的调查局对于如何处理自己存在分歧。
收容，或是招募。
周雯绝对是来招募自己的，这点毋庸置疑，不然也没有谈话的必要性。
接着当她问出关于小巷中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余昭由此确定和她沟通的人是收容派。
于是，余昭在讲述的故事中，加入了“虚怪存在弱点”这一关键信息，好让那些人改变自己的看法，为加入调查局增加保障。
即便自己真的和周雯谈崩了，那些上层也一定会让自己加入。
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说得是真的，虚怪真的有弱点。
到那时，自己就会成为他们的“利”，成为他们手中博弈的棋子。
在现阶段，余昭很乐意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
“先不要忙着拒绝，余昭先生。”周雯笑着说道，她再次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余昭的面前。
余昭将其打开，里面记录了自己从小到大所有可以查阅的资料。
从哪个医院出生，上的什么学校这些官方资料，甚至还包括人际关系，曾为了调查案件利用了怎样的非法手段等等，记录得十分详细。
周雯喝了口水，说道：“余昭先生，我们查到当年你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考入首都大学考古系，在校期间成绩也一直很优秀。然而……三年前您突然退学，不久就以灵异侦探的身份开始工作。”
“你想说什么？”余昭把脸沉了下来。
“你的父亲在三年前犯下了一起特大金融案件，随后失踪。那些受害人找到了你的妹妹。并且……差点儿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于是，为了还钱以及供你妹妹上学，你成为了一名侦探。”
周雯说的这些信息十分准确，如果余昭晚回来一天，他的妹妹会遭遇什么没人能知道，但余昭一定会因此做出些什么……
愤怒到失去理智的人会变得比野兽更加可怕。
“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了。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并不是为了帮我那个该死的父亲赎罪。”
余昭的脸上闪过一瞬仇恨，接着深呼吸，仇恨消失。
“而是为了保护我的妹妹，她不应该承受这些。”
“你是个好哥哥。”周雯为余昭轻轻鼓掌，“所以，你不想为你的妹妹提供更好的环境吗？只要你加入调查局。”
余昭听清楚了对方的意思。
“多少钱？”
“足够你偿还剩下的债务了，这是调查局借给你的，分期偿还。每个月从发放的工资中扣除。剩下的，足够你们兄妹在临江过上优越的生活。”
对于调查局而言，增加一位调查员所获得的收益，要远高于付出的金钱。
“很有诱惑力，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一次余昭没有拒绝。
……
随后，周雯并没有让余昭离开，而是带着他来到一部通往地下的电梯，这部电梯有且只有一个楼层按钮。
在扫描区刷脸后，她摁下按钮解释道：
“余昭，成为调查员前，你还需要完成一件事。”
“什么？”
余昭当然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这是完成招募的最后一步。
“去宣誓。”
很快电梯到底。
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条深邃的通道，两侧分别立着间隔相同的金属门，通道顶部有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
阴森，时不时还有哀嚎声回荡。
“这里曾经是处核弹避难所，现在用于保存和收容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周雯做出解释，接着，她如同恐吓般对余昭说道：“你差点就被关在这里面了。”
听到这话，余昭默不作声，好像真的被周雯吓到了一般。
见状，周雯面无表情地说道：“逗你玩儿呢。”
待余昭松口气后，她继续补充道：“凭你的危险程度，还轮不到被收容进这个地方。这儿被收容的都是真正的怪物。”
怪物吗？
不知为何，听到自己不配被关在这里，余昭的内心突然有些失望。
待两人路过一间名为“269”的房间时，余昭朝里看了一眼，现在这个房间还是空着的。
收回视线，两人继续向前。
通道的尽头也存在着一道铁门，只是和其他分布于通道两侧的铁门不同，这道门是红色的，如同血的颜色。
门口站着两个守卫。
余昭无法辨别对方觉醒的能力，只能隐约察觉到这两个人很强，远比现在的自己要强！
“周部长，怎么今天亲自带新人下来啊！”其中一个守卫说道，他看向余昭热情地竖起了大拇指，“年轻人，有前途啊！”
另一名守卫则上下打量了余昭一番，疑惑地问道：“年轻人，方便说一声你觉醒的能力叫什么吗？”
余昭谦虚地笑了笑，“当然，两位前辈。我觉醒的能力是【序号9：超感者】。”
听到这个名字后，那名热情守卫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序号9……”
与其他听到这个序号的人不同，两人脸上的表情不止有震惊，还带着些许疑惑，甚至能够眼神中看出被压抑的恐惧。
“怎么会是序号9呢？”
空间变得寂静。
余昭望着两人的表情，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尤其是那份莫名的恐惧……难道说，序号9隐藏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啪！
就在这时，周雯猛地双掌合十！
巨大的掌声回荡在通道之中。
她脸上明显浮现了不悦。
“两位，该开门了吧！”
周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两名守卫也回过神连忙拿出钥匙。
将两把钥匙同时插入红色铁门，旋转，机关声响的同时，门被推开。
“周部长，请进。”
进入门口空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平坦空间，有数十米高，地面上满是用未知白色颜料绘制的神秘图样，无数图样包裹着一个类似祭坛的建筑。
“这是什么？”余昭问道。
“用来签订仪式的地方。”
“走上祭坛，照着我说的的去做。”周雯从腰间取出把匕首，将其交给余昭。
见余昭犹豫，她继续说道：“这是流程，所有调查员都要经历的事情。没有危险，只是流点儿血而已。”
听到此话，余昭接过匕首，缓步走向祭坛。
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说先前的问询是剔除一些头脑不好的家伙，那么现在要做的将是把那些察觉出陷阱的聪明人也剔除出去！
落位，余昭看向周雯。
周雯喊道：“很好，我倒数三声，划破手臂，让血流到地上。准备好，三，二，一，动手！”
话音未落，余昭划破自己的手臂。
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当鲜红落到地面，那些神秘图样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扭曲着宛若神明的手臂将余昭紧紧束缚！
“不要怕，不要抵抗！”
余昭一动不动，淡定自若。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上一次陪他完成宣誓的是老东西。
而且这次手臂的数量要远远小于上一次。
鲜血仍在流淌。
“很好，接下来我说一句，你来念一句！”
接着，余昭再度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熟悉的誓言词：
“深空之下，芸芸众生。”
“众生皆苦，愿我牺牲。”
“献我血肉，救众生难。”
“我若长眠，望葬彼岸。”
……
调查局内部，某处办公室中。
邹立站在办公桌前毕恭毕敬，而桌后坐着一个留有花白短发中年男人，斜下的黑色头巾包裹了他的左眼和左耳，从黑布的边缘可以勉强看到其下隐藏的狰狞伤势。
他穿着一件棕色的皮质大衣，黑色手套包裹住他的双手。
凶狠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的手中拿着一份余昭的详细报告。
只是在这个男人手中，余昭的心理测验分数和周雯看到的存在出入，变得极低，甚至到达了失控的边缘。
按理来说，凭借这个分数，余昭是无法成为调查员的，反而还会被收容。
然而……
男人望着余昭所觉醒的能力那一栏，沉声呢喃：
“序号9？真是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