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两清

晴朗的夜空响起几声闷雷，紧接着倾盆大雨扑面而来。莲乔拼命向前跑，雨声盖过了她的哭泣。

她跑到一处假山的洞口，再也跑不动了。今晚就在这里吧，不然还能去哪儿。她走进去，颓然地坐在冷硬的地面，又想起一些往事。

她和陆之意也有过开心的日子。那是小时候，回不去的曾经。后来，他们长大了，她对他的好就变成了陆之意的负担。

莲乔叹了口气，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一步错，步步错，无奈的人生。

一夜没睡，她穿着湿透的衣服半靠着石壁，内心的寒冷让她越来越清醒。第二天早上，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和过去告一段落。

清晨的第一丝曙光照在陆之意的床头，他毫无心理障碍地睡了一晚。听见脚步声，只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莲乔鬼一样地出现在屋子里。

“你昨晚去哪儿了？”陆之意问，语气生硬。

“我……回来收拾东西。”莲乔低着头答非所问。

陆之意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以后不在这里了。夫人那里，你看着说吧。我娘那边，我自己说。”她顿了顿，突然想到陆之意昨天问自己的事，转身拿笔在纸上画了起来。过了好久，莲乔给他递过来，“给，紫薯团子就是这样做的。我走了。”

她拿着几件衣服决绝地走了。

陆之意看着她的背影，将手里的那叠纸狠狠地撕碎在了空气里。

碎纸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他就恨恨地瞪着那些纸。他原以为莲乔不过是小孩子脾气，闹一闹就和过去一样自己会好，没想到她居然转身离开了。

陆之意黑着脸，心里有一种无所适从的烦躁渐渐蔓延到全身。

他本来是想睡一觉起来听莲乔哭着说“对不起”，自己再考虑要不要原谅她，就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但是，她居然走了……她居然离开了……

“雨轩，我回来了。”莲乔推开门走进屋，把自己的衣服往床上一扔，就躺了上去。

雨轩正在洗脸，被这突如其然的开门声和说话声吓了一跳。再回头一看，莲乔已经毫无睡姿地躺在了床上。衣服上还都是灰。

“大小姐，你身上那么脏别躺我床上啊。”

雨轩走过去想拉她起来，莲乔却已经睡着了。她的衣衫松松地罩在身上，露出一段纤细优美的脖颈。

“这人……”雨轩偷偷咽了下口水，视线转移到她身旁的衣物上。

再细看莲乔，发现她眼睛是肿的，脸色还苍白得可怕。

“陆之意这混蛋！”雨轩恨得牙根痒痒，指甲掐进了手心里。

这之后，莲乔就回到了雨轩的住处，两人还像过去一样同吃同住。

她刻意避免着和陆之意单独见面，有时远远地看见陆之意的身影，莲乔就调转方向朝另一条路走去。

陆夫人找她谈过几次，说了些挽回的话，知道没有转机了也就不再劝了，给了一百两银子。莲乔接了，给了王翠云。

四年，换了一百两银子，原来她也不是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