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次喜欢的人

孙杨进屋子的时候，莲乔正坐在床上发呆。她刚吃了碗陆之意熬的红枣羹，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痕迹。

陆之意拿面巾轻轻帮她擦了擦，莲乔仰着头，很享受的样子。

孙杨轻咳一声，感觉大清早的就被喂了狗粮。

“莲姑娘，最近感觉怎么样？”孙杨微笑着跟莲乔打招呼。

“还好。”莲乔站起身，“这几天肚子不疼了。”

孙杨让她躺下，把衣服撩起来他看看伤口。

莲乔摇摇头，不肯就范。

“乖，孙大夫给你检查伤口。就一下。”陆之意也哄道。

莲乔的脸刷的红了，她看看陆之意，又看看孙杨：“我才不要！你们两个……不要脸！”

孙杨摇摇头，快步闪到她身后点了一个穴位，莲乔顿时眼睛一闭往下倒。

“你干嘛？”陆之意一把接住她，打横抱到了床上。

孙杨摆摆手：“只是点了睡穴。”

“怎么样？”

“伤口基本没事了。”孙杨又看看陆之意，“她最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她什么也不告诉我。但我知道，她晚上睡得不太好，噩梦连连。”

“这样啊……”孙杨点点头，“看来她的记忆恢复得不错。那些梦就是她记起的一些往事。”

“你不是说她最快也要三年五载才能恢复吗？这才一个月……”

“任何事情都有特殊。”孙杨抿唇看了莲乔一眼，“不管怎样，有些事情，她注定要想起。”

陆之意被他最后那句话说得有点火起：“孙大夫，有劳了。”

孙杨笑笑，两步走到莲乔身边替她解了睡穴。

莲乔缓缓睁开眼，渐渐目露凶光。

“陆大人，告辞！”孙杨朝他笑笑，转身就走。

“喂，孙大夫，你好歹解释一下啊！”

门瞬间关上了。

房间里很安静，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

“叔叔，是您把我弄昏的吗？”

“怎么可能，我一向最疼你了。”

“那您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弄昏我？”

“莲乔，好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陆之意走上前，把手放到莲乔头上。细软的头发，触碰起来还是那么温柔。

“我一直对他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他就是不听。算了，他是大夫，不会害你的。”陆之意敷衍了几句，见莲乔仍然目不转睛地审视着他，就笑道，“好了，别想了。今天我沐休，可以带你出去玩。”

听到可以出去，莲乔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

“好啊，我要去放风筝。”

“行。”

两人坐着车一路来到京城郊外的山上。这里视野开阔，放眼望去，远处的河流、村庄、树林尽收眼底……

“叔叔，你看，我们的风筝飞得好高。”

“嗯。”

春日的阳光温暖和煦，微风吹来，两人的脸上都挂了些薄汗。

“叔叔，我最近想起一些事情。”莲乔突然开口说道，语气竟有些悲伤，“你想听吗？”

陆之意的心微微一颤，莲乔主动提及往事，这还是第一次：“你想到什么？”

莲乔苦笑了一下，语气舒缓又平静：“那是逃难的时候，我手臂上受了伤，雨轩看陆哥手里捏着一张锦帕，就一把抓过来给我包扎。陆哥想夺回来，但最终还是没有……后来，陆哥三天没说过一句话。”

陆之意睫毛微颤，他当然记得那件事。那时他十五岁，两位皇子为了夺位爆发内战。陆老爷丢了官位，全家被迫逃难。秦青父亲被赋予重任举家搬迁，临走时和陆府退了亲。锦帕是秦青临走前一晚送给他的，两人相视而泣。

“我后来才知道那张锦帕是秦姑娘送给他的。而我，把它弄脏了。你说，陆哥当时……一定很难过吧？”莲乔的眼里盈满了泪，落寞又自责。

陆之意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发疼，那是冒着生命危险为他挡了一刀的女子啊!她当时手臂上伤口那么深，鲜血直流……

“你……为什么要对陆之意那么好？”

“……”莲乔愣了愣，然后傻傻地笑了，“他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啊，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吃苦受累也没事，怎么样都好，只要能陪着他，就够了。”

陆之意突然觉得莲乔和他很像，执着又痴情。

“可是……我这个人……”莲乔的目光倏地黯了下去，“我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地方，所以……陆哥一直并不喜欢我。你看，他也不来见我……”

“……”

“和你说这些，你会烦吗？我这人……废话其实也比较多……”

陆之意觉得自己的眼眶酸涩的厉害，他仰头看向天空：“不会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