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布局设局,双方较量
此言让百里末眉头一皱,他抓住沈棠肩膀让她面向自己,弯腰平视那双被狠厉侵占的眼,“沈棠,有一点你必须记牢:以善为本,方得始终;以恶为本,终将致亡。”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沈棠把手里的硬块丢掉,掏出手帕擦拭手指上焦黑的污渍,“在我看来,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在于克制。而我是人。”
百里末心间担忧却未松,沈棠身负仇恨,着实容易行差踏错。
“正事要紧。”沈棠摘下荷包塞给百里末,“衣物都烧光了,你得出去置办几身。”
百里末抓着荷包,看沈棠委屈巴巴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好。”
两人走出海棠院,颜明月正在外头吩咐管家收拾新院子让沈棠入住。
“二娘,我想与您谈谈。”
“好,去韶华院吧。”颜明月领着沈棠回了自己的院落,进门就交代陪嫁嬷嬷,“周婶,你去牧歌房中收拾些新衣裳与首饰,晚些送到浮梦院。”
“我已让阿萧去置办衣裳了,二娘就别动牧歌的了。”沈棠双手单手拿着茶杯,喝了半杯水。
“你别介意才是。”颜明月挥退奴婢,提壶把沈棠的茶杯填满,“你与沈箫吟的事府内都传开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日头爬上中天,沈棠将前因后果说明,颜明月猛地把茶杯放在桌上。
“她这是拿全家人的命去换自己的前程!”饶是颜明月平日处事玲珑,此刻也怒上心头,“帝心难测,倘若今日恰逢清光帝心情差些,辅国公府便可能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
“正是如此。”沈棠道:“原本有些事想成了再与您谈,但眼前局面已耽误我的计划,所以想请颜家帮我个忙。”
“颜家能做的,必定帮你办到。”颜明月承诺道。
“我想入朝从政。”沈棠把自己天大的野心坦诚告知。
“入朝从政?”颜明月盯着面前女孩儿,比同龄人消瘦矮小,想法志向却比诸多男子还大胆,“望月国从无女子入朝的前例,连后宫里那些贵人们都不得参政议政,何况是你。”
“清光帝初登大宝做的第一件事是修改完善望月律法,那时群臣非议,御史台上书骂他罔顾祖宗礼法,但后来呢?他大获民心坐稳皇位,至今已是万人称颂的政绩之一。”沈棠道:“兵器是我在造势,可因我是女儿身,一件兵器远远不足以让皇上破例。工农兵学商,我起码得做到三样才可博得一个机会。”
颜明月震惊地微张着嘴,工农兵学商精一样已了不起了,她却拼三类。
“我有赚钱的法子,但我没资本,因此需借助颜家首富的实力。颜家赚钱,我赚名。”
“颜明月在生意场上见多了场面,仍觉家中小辈过于——狂妄,“你可知其中艰辛,稍有行差踏错就会粉身碎骨。”
“我知,但我愿意搏。”沈棠全无畏惧,朝颜明月伸出手,“我会入朝,日后亦会护着颜家,二娘可愿与我赌一把?”
颜明月看着面前那只柔弱易折的手,掌心蜿蜒复杂,注定一生动荡坎坷。
颜明月手指握紧又松开,半晌方才下定决心握住那只手,“颜家已无路可退,不如与你搏一把。”
“多谢二娘。”沈棠眼中不见兴奋之色,好似早料到会得此结果,“沈箫吟造不出兵器,定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劳烦颜家明日傍晚前与朝廷签署文书,面圣时帮忙借两个人。”
沈棠凑近颜明月耳边嘀咕一阵,将计划和盘托出。
一连三日,月都因这场擂台而热火朝天,私下的赌/局开了一场又一场,赔率高到吓人,连沈棠本人也没经住诱惑,为赚这笔黑心钱负债数千两。
但,最过分的当属颜家。
当天,身上背着颜家巨额赌/资的沈棠,出个门都觉得步伐沉重。
“牧歌,拜托你了。”沈棠道。
沈牧歌郑重点头,眼中布满认真,“我一定做好。”
“阿萧,保护好她。”
“我同你去。”百里末道。
沈棠摇头拒绝,出门登上外头候着的马车。
“五姐如此安排定是有信心应付,萧哥你别担心。”沈牧歌安慰一句,“我们走吧。”
巳时未到,顺城门菜市口已人满为患——不知是那个缺德货把地点定在这么个斩首的地方,搞得窃图者会被当众斩首似的,其效果导致护城军不得不加派人手防护,身为护城军主子的慕钧更是在附近坐镇。
慕钧临窗坐定,而他对面坐着位打扮清雅的美人,正是他那小青梅。
“钧哥哥,好生热闹啊。”陈雨曦气色不好,唯恐外人说三道四故而戴着面纱,“上次见到这般热闹的场面还是去年的乞巧节。”
“待你身子好了,什么节日我都陪你出来看。”慕钧将歇凉的茶水放到陈雨曦面前,转头望向下方,刘府的马车已到。
陈雨曦端起茶杯细品,眼神却留意着慕钧。
今日是她提出想出门瞧瞧热闹,最好是能看到沈棠的下场,可万一兵器确是出自沈棠之手——
巳时将至,沈棠迟迟不见踪影。
负责此次擂台的工部尚书郎夏山鸣坐在监斩官的位置,目光望向案旁漏刻,距离巳时只差一刻钟时间。
刘慧清心中冷笑,“她倒是嚣张,比我们来得都迟。”
“再等等。”沈箫吟善解人意道。
标尺下陷,巳时过两刻,沈棠仍未出现,围观的百姓开始躁动。
“沈大小姐,要不……”夏山鸣犹豫道:“再等等?”
“好。”沈箫吟满口应着,偏头看向母亲相视一笑。
沈棠兵器图纸画到关键一环停手,她以为这样就可翻盘,却不知刘家早备后手,只要她无法到场,在百姓看来就是心虚临阵脱逃了。
“夏尚书,沈棠不敢前来真相已再明了不过,眼见日上中天,咱们就别耗了。”刘慧清的兄长刘海生早已不耐烦,起身已欲打道回府。
这时,沈箫吟也起身了,美人面上含笑,温柔可人的说:“许是棠儿知道错了,这事便到此为止,让夏大人白忙活一场,箫吟代妹妹向您赔个礼。”
言毕,沈箫吟盈盈福身,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沈棠是窃图者却死活不认,让人平白受累。
“长姐的好心五姐可受不起。”沈牧歌一袭红衣如火,脸上的骄傲是天生的自信,衬得那张娇媚灿烂的脸盛极了。她朝上头的夏山鸣拱拱手,道:“夏大人,家姐事前曾料到有意外发生,无法准时前来,因此今日比拼由牧歌代替。”
而此时月都内出现数辆相同的马车在城内乱绕,真正载着沈棠的马车已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