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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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而我是唯一春色03

当一件事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时,冲击力会比一个陌生人来得迅猛得多。

周朝的课桌里被泼满了墨水,而另一个和他有关的人——邹羽晗的桌洞里则被塞满了垃圾。

当我们找到周朝时,他正作为当事人之一被询问,学校认为这背后涉及校园霸凌因此神经崩得格外紧。

邹羽晗也不例外,承受着许多讨论的话语和打量的目光,话题量像山洪足以淹没五层楼。

赵珂看到周朝和邹羽晗一趟又一趟被喊过去询问,摇摇头,“搞得他俩像始作俑者一样。”

赵珂说得不无道理,揪住周朝和邹羽晗一遍又一遍问不如查一趟监控来得实在,想到这儿,我自然而然抬头搜寻了一圈,“你们发现了吗?这层楼角落的监控被拆掉了。”

赵珂嘶了一声,小声下来,“好像是学校让拆的,说是要换新的。”

“这时间点也太巧了,没监控了倒还出事了。”

赵珂点头,“周朝在学校树敌了吗?他可是跟路过的狗都能交朋友的人,谁会这样做啊?”

门口邹羽晗出来,低着头,发丝被风带起来,清晰的侧脸竟然有一丝酷,我心里一动。

周朝紧接着出来,眼神阴郁,对蓝毛少年都没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话题中心的他们,一同走下楼拐到一个角落去了,我们仨面面相觑,只好等着周朝回来再询问。

“我想去他教室看一眼。”赵珂提议。

我们来到周朝的课桌前,深棕色的桌子已经面目全非,墨水不知道被加了什么,粘稠的粘在课桌上,从桌面顺流而下凝固在桌身,教材和卷子无一幸免全被染上了,像是用盆泼才有的量。

“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收拾一下?”我试着询问道,周朝看到肯定感觉很难受。

此刻黎蒿开口了,“先不动,有东西”

我转头看他十分认真的盯着地上一大摊墨渍,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有什么?”赵珂接着问。

藜蒿蹲下身,从地上一滩粘液里抽出一缕细线,我定睛一看,好像有点眼熟。

赵珂咦了一声,“这不是那个谁手上的吗?手腕上戴的那个?”

“谁啊。”我问。

“丁博超。”藜蒿淡然地开口。

赵珂转头看他,“你居然知道他?我还以为除了学习和宋茭你什么都不关心呢。”

啧,我手肘碰了碰赵珂,“这个人是谁啊,我记得听过他的名字,但记不起来了。”

赵珂把我拉到教室外,藜蒿紧跟着出来。走廊外,赵珂抬手指向教学楼的某一处,“就是他。”

我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瘦小的男生和一个女生正在交谈些什么,眼神时不时望向女生身后。

我说怎么名字这么耳熟,原来是他。

丁博超,一个十分喜欢夸大其词并且喜欢添油加醋的人,不是在传播假消息就是在造谣的边缘,校园里大半的消息最后引起的大讨论几乎都是他挑起的,问他什么只说是“我一个朋友说”,学校联合他家长已经对他进行了三番五次的教育,可他仍旧不改,依然我行我素,美其名曰“无冕之王”。

赵珂说,“这人,把学校所有同学说了个遍,大大小小真真假假的消息全是他嘴里传出来的,上次那个表格估计也是他弄的。”

“你怎么知道?”我问。

“除了他谁还那么闲啊。”赵珂抬眼望向那头,“刚才那条线,就是他手上经常戴的那串乌漆嘛黑的珠子上的,我看他空间晒出来过。你看,他现在手腕上是空的,说明周朝被泼墨的事儿他肯定知道,甚至可能就是他干的。”

我看着对面三楼的那人,“那邹雨晗课桌里的垃圾有可能也是他咯。”

赵珂耸耸肩,“谁知道他们几个有什么过节,我都无语了,现在事情闹这么大他还在那儿谈笑风生?真不怕被劝退啊。”

“我们直接去问他。”藜蒿在一旁开口。

赵珂惊诧,“你拿啥问他?就凭这个?”赵珂指着藜蒿手里的线,“他肯定不会承认的。”

“问问不就知道了。”藜蒿说着迈上台阶往楼上走去,我和赵珂相视一眼随即跟上。

此时另一边,周朝和邹雨晗已经被问麻木了,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们的关系和事情的过程。

眼看班主任还要问,周朝赶紧开口,“调一下监控不就知道了吗?老班。”

“监控坏了。”

“整个教学楼的都坏了?”周朝无奈询问。

班主任啧了一嘴,拿起电话打起来。

挂完电话后,班主任抬头,“你小子倒是提醒我了,昨天教学楼的监控检修,有一个在角落里没有被看到,在这儿等着我去一下,我去去就回。”

班主任走后,周朝疲软地坐在椅子上,邹羽晗站在一边,“你知道是谁吧。”

周朝半闭着眼睛像是很累,微微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跟老师说?”

周朝眼睛也不睁开来,嘴一张一合,“我口说无凭,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看,视频总不能P吧。”

邹羽晗沉默了,也坐下来,“谢谢你,这件事结束后我会跟宋茭说清楚的。”

周朝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最好给我送面锦旗。”

邹羽晗低头一笑,嘴角有些发苦。

我们这边对周朝的情况一无所知,藜蒿已经走到了丁博超面前。

“哟,敢问几位,莫不是来找我的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丁博超讲话,怎么一股竹简味儿。

藜蒿开门见山,将东西置于丁博超眼前,话却拐了个弯,“现场不是所有的监控都坏了的。”

我和赵珂面面相觑,搞不懂藜蒿这句话的意思,但却看到丁博超眼神变了。

“是我干的,怎么样?”

我心中大震,赵珂同样震惊,这么快就承认了?藜蒿是知道点什么吧,难怪能说出直接去问他这种话。

赵珂在旁边补充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周朝和邹羽晗惹你了?”

丁博洋看了赵珂一眼,随即眼神扫过我又转向藜蒿,突然笑了,“你们的关系真复杂。”

我愣住,藜蒿眉头不可见的收缩了一下。

“问你呢,问你什么答什么!”赵珂提高了声音,显得很有气势。

丁博洋身体倚靠在栏杆上,懒懒散散地开口,“我嫉妒。”

丁博超的坦然让我们都为之一愣。

“我嫉妒他们俩在一起,都还是学生,有什么资格谈未来,未来是什么他们会知道吗?”

我们一听明白了,合着这哥儿嘴遍所有人,到头来卡在感情这块儿了。

赵珂小嘴一撇,“你天天说别人这说别人那,瞧不起这瞧不起那,天天在网上搞什么男女颜值身材大评分你还委屈上了?”

“你知道是我做的?”丁博超看上去还有些骄傲。

“除了你还有谁不用学习啊。”赵珂鄙夷地看他一眼,“就因为你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表格,隔壁班有个女生休学了你知不知道?”

“是我让她休的吗?”丁博超反问,“是肆无忌惮评价她的人导致的,我只是提供了平台而已,再说你们每次不也参与得很积极吗?放下碗就骂娘?”

我们无话可说,因为我们当时确实乐在其中,我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看着丁博超笑着,似乎在笑我们的可笑。

“我刚看到周朝的班主任往后勤楼去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啊。”赵柯贴在我耳边。

我恍然大悟,转向黎蒿,拉了拉他的衣服一角,小声嘀咕,“你刚才说不是所有的监控都坏了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的?”

黎蒿给我一个眼神,我偏头转向那篇爬满藤蔓的高墙,在密林一样的藤蔓里看到了一丝红点。

“你早就知道了?”

“刚在楼下发现的。”

我凝噎,转头对丁博超说,“你这种行为对别人造不成什么伤害,却把你自己架在了火上。”

丁博超像才认识我一样,睁大眼睛看着我,“正确的,但废话。噢你是那个谁,宋筊吧?”

丁博超一笑,“周朝喜欢你你知道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人?他喜欢你却和别人在一起,自己不想想为什么吗?”

我一时愣住,赵柯和黎蒿的眼神让我后背冒汗,我冷着脸,“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丁博超像是疯了一样大叫,随即安静下来,眼神转向了黎蒿,“你,喜欢她。”

丁博超指着我,眼睛盯着黎蒿不放,“那你应该理解我啊,我有什么错,不过是太优秀了而已,我的智商碾压你们任何一个。”

丁博超眼神变得尖锐起来,“可你们女生只看脸,只看身高,他长得高你喜欢,他长得帅你喜欢,就算蠢得跟头猪一样你也喜欢……哈哈。”丁博超笑起来,嘴角像轮锋利的镰刀。

一时间空气变得沉默,直到有老师经过喊道怎么不回教室上课,我才暂时逃脱这样凝固的氛围。

另一边班主任回到办公室,周朝赶紧站起身,笔挺着站着。

“周朝你先回教室,邹羽晗留下。”

周朝呆了两秒,看了一眼邹羽晗转身走了。

走过拐角时,赵珂一把将周朝拉到角落。

“也?你们都在啊。”周朝惊讶中带着欣喜,像是完全不记得自己是那个受害人。

“怎么回事啊。”我皱着眉头,看周朝一脸轻松的样子。

赵珂下巴一昂,“你是为了邹羽晗?你知道丁博超喜欢她啦?”

周朝咬着嘴唇,他纠结时就爱咬嘴唇。

“啧,说话啊,下次墨水泼你身上你怎么办。”赵珂有点着急。

“哎呀你们别问了,我们自己能处理。”

听到周朝的话,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漏进一阵风,吹得冷飕飕的。

“那你自己处理吧。”我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拉着赵珂就走。

赵珂边走边回头看,一脸茫然,“你怎么生气啦?”

我边走边说道,“他说他自己能处理啊,不需要我们,我们还屁颠颠的操心干嘛。”

赵珂听完,突然大力拉着我往前走,直到甩开了周朝的目光。

等站定,赵珂一脸好事儿地看着我,“丁博超说的是真的啊?周朝真喜欢你?而且藜蒿也喜欢你?”

我心里烦躁,脱口而出便说,“不知道。”随即引来赵珂的疑问。

“嗯?”赵珂对视上我的眼睛,嘴角的笑快溢出来,“妈呀我竟然不知道这俩小子想吃窝边草啊。”

我无奈,叹了一口气,推开赵珂,“别说了我好烦。”

赵珂娇嗔的学我哼一声,“哎呀我好烦,你这样的都烦,搞得我心好痒啊。”赵珂蹦蹦跶跶,“我也想谈恋爱了怎么办。”

赵珂总有种乾坤大挪移的能力,能把烦心的事都拦在自己身上然后轻飘飘的飞走。

晚自习下课后,赵珂站在我教室门口,一见我出来便黏上我的肩膀,“可爱的宝贝宋宋,我今晚去你家睡好不好。”

“咋啦?跟家里人吵架了?”

赵珂把头磕在我肩膀上,口齿不清地嘟囔着,“有一些夜谈……”

懂了,我点头,“走吧。”

回去的路上,周朝从身后追过来,“你怎么走这条路?”

赵珂圈住我的手臂,“我今天还要和宋宋同床共枕嘞。”

周朝看了我一眼,清清嗓子,欲言又止,我加快了脚步,直到走进了房间,周朝都没开口说话。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可能还是要面子,莫名想起巷子里我对周朝做的事,虽然事出紧急但我似乎越界了……

赵珂找我夜谈,无非是因为吴哲文。

不出所料,夜里万籁俱寂,我和赵珂躺在床上,她开口道,“你还记得吴鋆褶吗?”

“吴哲文的弟弟,那个高三的。”

我当然记得,只不过没见过,这么长时间没听赵珂说起过,但一听名字还是有印象。

赵珂翻身,手搭在我的身上,“你觉得他长得帅吗?”

“没见过。”

赵珂噢了一声,打开手机,屏幕光照得她格外青春靓丽,却又带了一些落寞和不安。

“就是他。”赵珂举起手机竖在我眼前。

“还行吧。”我瞟了一眼,长得很像吴哲文,我不禁担忧起赵珂来,她好像陷入了一种怪圈,所有有好感的男生在某种程度上都和吴哲文有一丝相似,甚至包括电影明星。

赵珂犹疑着,躺下来往我身边拱了拱,长吁一口气,气息喷洒在我脖子上,痒痒的。

“他跟我表白了。”

我身体一瞬间僵硬起来,猛地转头,赵珂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看不清表情。

我咽了咽口水,试探性问,“那你怎么想的?”

赵珂的头埋得更深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声音从枕头边漏出,十分浑厚,“吴哲文也回来找我了……”

我心冷下来,“他被甩了所以回来找你了?”

赵柯从枕头里拔出脑袋,头发乱糟糟的,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他来跟我说,不希望我答应吴鋆褶。”

我听完不禁想笑,他吴哲文谈恋爱的时候谁都不管,现在还介入别人的事情,他算什么东西啊。

我正准备开口,但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从心底涌出,我看看赵珂,终于明白,她自始至终都还喜欢着吴哲文,就算是他亲弟弟,长得再像还是代替不了。

我伸出手抚着赵珂的背,同她躺在一起。

我现在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情,“吴哲文还跟你说什么了?跟你表白了吗?”

赵珂像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样,摇摇头。

我了然,这件事就像一个人开膛破肚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陈展为一个便利店,来往的人可以清晰看到明码标价,但不会对任何一件陈展商品产生感情,甚至可以挑挑拣拣。但当某一件限量商品被买走后,又惊觉后悔,后悔为什么犹豫,等再回过头来,货架又上了新品。

看到赵珂如此痛苦,我觉得是时候找吴哲文问清楚了。

次日清晨,赵珂让我帮她请假,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烧,但我这里没有退烧药。

这时,门被敲响,我走过去,发现周朝支棱在门口。

还没等他开口我便问道,“你们家有退烧药吗?赵珂发烧了。”

周朝赶忙说有,跑到楼上去拿药了。

我一边给赵珂请假,一边给我的班主任请假,看到赵珂发着冷汗被子蜷缩成一团,我对吴哲文的不满更加深重。

周朝拿了药下来,顺势走进厨房烧起热水来。

我朝厨房看了看,说道,“你去上课吧。”

周朝探出头,“我请假了。”

我一时凝噎,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珂在房间休息,我和周朝一人占据一张沙发,无言。

“你昨天……”漫长的寂静后,周朝还是开口了,“是因为担心我所以生气了吗?”

我右手撑着腮帮子靠在沙发上,语气坚决,“不是。”

周朝喝了口水,“下周就是运动会了,我报了3000米......”周朝话还没说完,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我和周朝对视一眼,起身,门打开时,我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撞到周朝的手臂被他扶住。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我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是吴哲文,另一个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想必是吴鋆褶了。

周朝开口,“你不是隔壁学校的吗?来这儿干嘛?”

吴哲文额头冒着汗,微微气喘,“我听说赵珂生病了,想来看看......”

我盯着吴哲文,吸一口气,“她生病你怎么知道的?我早上才刚给她请假,况且你还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吴哲文看起来有些焦急,被我一问半天也说不出个什么来。旁边格外冷静的吴鋆褶看着我,“她班主任是我们舅舅。”

我不禁短促,舔舔嘴唇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俩人,这世界真小。

“你们俩都进来我这儿怕是站不下吧。”

周朝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接着我的话便说,“确实不合适,你们毕竟是男生。”

吴鋆褶轻笑,打量了周朝一眼没说话,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你们走吧,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赵珂现在也不想看见你们。”我看着吴哲文,“你们俩先把自己一堆破事儿解决完再说吧。”

我转身往回走,周朝顺势关上了门。

我重新瘫回沙发上,心里默默叹一口气,脸埋在抱枕里,用窒息感压抑着内心的纷繁复杂。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震得我心里发痒,周朝拿过来正准备递给我,一看联系人又收回手,自然而然的接起来,“喂,你小子打电话来干嘛?”

周朝瞪大眼睛,翘起二郎腿,一副大哥做派,“我在她家干嘛用你管啊,她家就是我家,我俩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不出所料是藜蒿的电话。

为避免事态无序发展,我伸手示意周朝将电话给我。

周朝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想要把电话转给我的意思,“你过来干什么,喂喂?”

完了,我心里一块落石猛然塌陷,砸在地上碎裂成数不尽的石块儿,陷入这种无止境的两难境地。

“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三分钟之内到,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雷厉风行了?”周朝看着手机陷入沉思。

我绝望的瘫在沙发上,大头过来用头蹭我,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一会儿,短暂急促的敲门声响了,周朝一开门,藜蒿三两步冲到我面前,蹲下,视线与我持平。

“你怎么了?”

我看看周朝震惊的样子,尴尬的往沙发一角挪了挪,“我没怎么啊,是赵珂生病了。”

藜蒿看着紧闭的卧室门一眼,站起身,我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热气,混着清晨的凉风一起萦绕在房间里。

“我这里是什么宾馆吗?”我说,“都来这儿落脚。”

周朝一屁股坐下来,“下周我跑3000,你不来我就不跑,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们几个不是在一个操场吗?”

周朝提了一口气,“我是让你给我加油给我送水,就像几年前那样,知道吗。”

周朝说起几年前,我从万千记忆中拨开一丝尘封的匣子,那个夏天篮球场上红着脸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大人的模样,褪去了幼稚的气息,

还没等我回答,藜蒿开口了,“是跟我打的那场比赛吗?”

周朝转头,“啧,显着你了?”

藜蒿看了我一眼,“下周有篮球赛,你来看吗?”

藜蒿的话是对周朝讲的,但眼神却看着我。

“啊?”我不明所以,“我来不来的有那么重要啊。”

房间的沉默拧着最后一丝快要被耗干的空气,终于被周朝打开了逃生通道,“她要来看我跑三千,谁管你什么篮不篮球赛。”

周朝和藜蒿两双眼睛盯得我发毛,就在斗鸡眼呼之欲出的时候。

“你们几个聊完了没有,有没有人管管我的死活啊。”身后传来赵珂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赵珂倚靠在门框,看上去有些脱力。

我赶紧从沙发上下来去扶着赵珂,周朝拿了杯水递过来,藜蒿顺势带上了沙发上的毯子。

赵珂咧着嘴笑,“我现在感觉自己是古代的太上皇,众爱卿辛苦了。”

“是太上皇也是濒临驾崩的太上皇。”周朝贫嘴道。

赵珂回嘴,“驾崩了也让你给我陪葬。”

周朝和赵珂你一句我一句的你来我往,仿佛让气氛又回到我们补课的那个暑假,但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在变化着却又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