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溯细节
“你推开她了吗？”
事情的经过刚才由吴宇森说过，大家都清楚了。金思辰再重复一遍，不过是用来引导吴宇森进入回忆通道。
催眠就是这样，需要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引导，只有顺着正确的回忆，才能到达记忆深处，得到更多的细节。
“没有。车太快了，我手刚伸出手去，车头就到了。”
“你就要被车撞了，后果可能很严重，那一瞬间有没有想到什么？”电光火石的危急瞬间，很多人脑袋里会有很多想法瞬间涌出。
“我就觉得挺对不起林凡的。带她出来的时候，我保证过把她完好的送回家的。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被这么撞一下……”吴宇森没说完叹了口气。
大家都知道按正常来讲，别说林凡了，连吴宇森这样的练家子都要凶多吉少。
林凡没想到被撞的前一刻，吴宇森还在担心她。心里的感动往下坠，拉扯着心脏，有些酸。
“实在躲不过了，你闭上眼摆出格挡的姿势等着被撞，但是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到，你睁开眼，看到了什么？”金思辰继续循循善诱。
“车头就在我眼前。我只要稍微伸一下头就能碰到。热乎乎的气流从散热网里面喷到我脸上，通过散热网上的孔洞，我看到里面发动机转得飞快，但车子却纹丝不动，还有焦味传来。”
“你惊讶吗？”
“没顾得上，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想离那车头远点。也就是这一退，看到旁边有一只手抵住了车头。”
“什么样的手，放在什么位置？”
“黑色的手，放在右车灯往里一点位置，就在我右边。”
“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这只手？大小？包裹材质？看起来很有力吗？”随着金思辰的问话，坐在一边的薛平和王峰峰都准备按吴宇森的描述开始画画，连宗诚也拿着笔跃跃欲试。
“那只手被黑色金属包裹着，像戴了金属手套。不大也不小，看不出性别。每个关节的金属都是独立分开的，就那么轻轻的贴在车头上，看起来似乎没有用力。”
“关节独立的金属手套，你是说像中世纪骑士盔甲那样的手套吗？”
“嗯……有点像，但没那么笨重，感觉更灵活。”
“像钢铁侠的手吗？”金思辰找到了参照物。
吴宇森先是回想了一下钢铁侠的手是什么样的，接着摇头否定道：“不像，没有那么粗壮，感觉更加纤细。”
“纤细？你刚才说看不出男女？”
“对。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感觉不像套了手套，有层厚重的金属包裹住，而是……一层薄薄的金属包裹住……那只手比正常的手大不了多少，关节部位是平滑的，看起来非常灵活。其实现在想来，我都不确定那是不是金属的，只是我这么感觉……”
“你的意思，那只手比钢铁侠的手更纤薄，更接近于真实手掌的尺寸，但稍微大一些。黑色材质并不确定是什么材料，关节部位独立分开，很灵活。对吗？”金思辰总结道。
王峰峰立马从电脑里调出钢铁侠手套的各个角度，还有其他骑士手套和一些其他机甲手部图片，放到投影上供大家参考。
吴宇森仔细想了想，点头确认：“对。”
“好了，现在我们从手的细节里出来，回到你退后两步刚看到手的时候。你看到车头上贴着一只手，让车停住了。当时你心里在想什么？惊讶吗？”
“没有。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第一想法还是要找林凡，看到手之后一时间也没想到那么多，其实从看到手到回头找人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林凡听到吴宇森又提到她。不论车祸发生前还是后，这个人一直记挂着她的安危，当初她说他“很好”是真没说错。
“你为了找林凡回头，却看到了机甲人，当时是不是特别惊讶？”
“惊讶根本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好吗！我是直接目瞪口呆，呆木若鸡，整个人傻掉了，满脑子除了‘卧槽’再没有其他。”
“好，让我们停在你转头的这一刻。你看着面前的机甲不要动。你能看清前面的机甲是什么样子的吗？”
“……看不清。她的身体大部分都被灯照着，我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吴宇森想了想说，“感觉特别帅。”
“即使只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也觉得特别帅？”
吴宇森看到的画面就像一张逆光照片，除了黑色的背景，就是强光和光里的机甲。
角度氛围都好的话，肯定是好看的，但要说帅，那种机械冰冷的线条和质感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就是觉得帅。我感觉自己都要热血沸腾了。”吴宇森语气里充满了当时的兴奋。
“那我们就在这样的热血沸腾里停住，把你的视距拉近点，靠机甲在近一点。现在这个距离，你应该能看到机甲的部分细节了，能不能再给我们描述一下你看到的，比如颜色之类的。”
“胳膊上是白色的……又或许是银色，我不太确定，太亮了，我看不清，但应该是浅色。”
“没关系，你还看到什么？”
“从手腕处起就是白色的金属包裹。不像手上有那么多关节，但也不是一个光滑的圆柱体，有一些不规则的块面，也有一些线条不知道是装饰还是分割，但也不多。肘关节应该有几片不同的机甲拼接，因为我看到那块露出一点黑色。”
“金属表面的反光强烈吗？”
“没看出反光，至少不是镜面反光。但你这么说的话，的确是有种光芒散射的感觉，明晃晃的看不清。”
“顺着胳膊还有什么呢？”
“顺着胳膊我看到了胸甲，也是被白色金属包裹住。脖子的位置是黑色的，跟手一样，没有特别粗，往下就是一圈白色金属。有点厚度，有点像立领裹住脖子一圈，前面有个v字开口。自领口往下，胸甲部分外凸明显，也有几个块面，厚厚的挡在胸口。”
“什么样的凸起？是女性-线条那种？”金思辰问。
“不是，看不出女性-特征。比起手臂，胸部机甲显得非常厚实。”
“比起钢铁侠如何？”金思辰知道这么讲完全没头绪，只能再次拿钢铁侠做参照物。
“虽然只能看到胸甲以上，但我感觉比钢铁侠的胸甲要大，要厚。”
“只能看的胸甲吗？”
“胸甲以下都在暗处，太黑了没看见。”
“关于胸部机甲，还能想到其他吗？”
吴宇森想想，缓缓摇头：“想不到了。”
“那就剩下头部了，能想到些什么呢？”
“头要高一点，我需要仰头才能看到头盔上的角……”
“等一等，”金思辰打断，“你说需要仰头才能看到机甲完整的头部？”
“对。”
“我记得你的身高是一米七几。”
“一米七八。”吴宇森自己回答。
这个身高虽然不算高，但也不算很矮。
“你当时和机甲的距离大约多远？”
“大约两米不到吧。”
宗诚已经开始拿笔计算，王峰峰调出林凡的资料，将其放大。投影仪上，大家清楚地看到，林凡的身高只有1米7。
也就是说林凡变身后，身高是改变了的。加上吴宇森刚才说的，手也稍微大一点，胸甲也较大。一群人分析认为，林凡变身后的机甲比原身要大很多。
这时候宗诚估算出了身高，王峰峰用电脑也做了测算，两人一致确定，林凡变身后，机甲最高处应该达到了2米以上。这样以吴宇森的身高才需要仰头看全头盔。
金思辰听到结论，继续问道：“头盔有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吗？”
“她正对着车头，我只能看到侧面。”吴宇森描述了一下场景，“其实也没怎么看清楚，恍恍惚惚的。”
“隐约看到她的下巴是尖的，后脑也不是圆形，上半截圆的，下半截直的。前脑门没看清，但是头顶有角，往后斜插在后脑勺顶上。”
“接着呢？”
“我看她胳膊好像轻轻震了一下，卡车发动机就停了。不知道是什么攻击，倒是让我想到内劲。”吴宇森又想到什么，说，“她转头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脸上闪了一道光。不是灯光那种光，是另一种光，闪了一下。我当时还以为她会转过来给我看个正脸，老激动了。”
“然后呢？”
“然后机甲就没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没的，明明我也没眨眼。反正机甲没了，我看到有个黑影子往下滑，一把搂住了，一看是林凡啊。我这才想起来还有林凡这个人呢。”
林凡在旁边听了不觉莞尔。
到此为止，吴宇森也贡献不出更多的有用信息了，金思辰看主任一眼，主任点头同意，他开始为吴宇森解除催眠。
“吴宇森，现在我要你从场景中退出来。慢慢的后退，远离灯光，远离卡车，退到完全黑暗的环境中。”
“现在想象你正身处一个黑暗的地下隧道中往上走。等一下，我会从十慢慢数到一。每数一个数字你就会往地面踏出一步，等数到一，你就会回到现实世界，恢复正常状态。”
“十，九，八，七……”金思辰慢慢的倒数，其他人都停下手里的事，等着吴宇森清醒。连钱老都看着，毕竟他也没见过解除催眠的现场。
“……三，二，一。”金思辰话音刚落，吴宇森睁开眼睛，好像刚才被催眠的不是他一样，咧开嘴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