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任务
夜幕降临，遍地积雪映着微弱天光，使一切都只剩下一个灰蒙蒙的影子。在这样的夜晚，两个人影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这么些天没有回去，公子会怎么处置咱们？”
“无妨，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自从误饮醽醁之后，公子竟叫不出咱们的名字了。”
“你是说……公子失忆了？”一人惊恐地问。
“这只是猜测。”另外一个人低声说。
“这么说，公子或许已经不记得咱们去哪了？”
“但愿如此吧……如若公子不追究，我们兄弟定当以死相报。”
趁着夜色，两人向公子府的方向奔去。
虽然已经摄政，但姬息姑仍旧住在原来的公子府中，仍用原来的家臣和仆从。让他忧心的是，据家宰报告，公羊兄弟已经失踪好多天了，仍旧音信全无。
姬息姑从家宰那里了解到，公羊兄弟是他的侍卫，此时，他是多么希望两人能够回来啊，从当前的形势来看，鲁国各卿族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当时派他们去夜袭公子翚过于鲁莽冲动了。
趁着夜色，公羊兄弟来到公子府大门外，刚要伸手拍门，便被埋伏在旁边的暗哨按住了。
一直以来，姬息姑都谨小慎微，每夜都会在大门口安排暗哨，以防万一。
夜深了，姬息姑却没有丝毫睡意，正在厅堂上点灯读书，他想要摆脱公子彄的控制，却无可奈何。
“公子，在门口抓到两个刺客。”一位卫兵模样的人匆匆跑来，在厅下大声报告。
刺客？一时间，姬息姑的心“突突突”地跳了起来，难道真的有人要刺杀自己？幸好安排了暗哨。
“带上来！”姬息姑为了掩饰紧张，大声命令道。
不多时，两个衣衫褴褛，神情疲惫的人被五花大绑，带到了庭院。
寒风吹得火把摇曳不定，光影在那两人脸上闪动。
即便如此，姬息姑还是认出了他们，公羊兄弟！
“公羊左，公羊右，是你们么？”姬息姑夺过卫兵的青铜剑，便要给他们松绑。
卫兵的头目也好像认出了他们，抢先给公羊兄弟松了绑。
“公子……”公羊兄弟一起拜倒在地。
“这些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跟你们没有关系。”姬息姑温声说道。
“公子，属下无能……”说着，公羊兄弟竟流下泪来。
虽然看到他们流泪，姬息姑仍旧没能打消心中的疑虑，“那晚，你们见到公子翚了么？”
“那晚，兄弟们还没出门，便遭到了伏击，我们寡不敌众，被生擒。今日，却又莫名被放了出来。”
姬息姑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公羊兄弟，到厅堂上细说。”
“公子，难道……”
“我知道你们想问，我难道不怀疑你们么？可是，你们又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你们的祖辈都一直忠于鲁公，我又何必怀疑？”
姬息姑已经通过家宰了解了府上所有人的底细，觉得以公羊兄弟忠诚，完全可以做自己的心腹了。更何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公羊兄弟低着头，随着姬息姑从东阶来到了厅堂上。
姬息姑吩咐仆人给他们上酒上菜……
两人显然是饿了，甚至在姬息姑面前也不讲究了，风卷残云一般地吃光了几案上的食物，喝光了酒爵中的酒。
姬息姑耐心地等，他知道，心中的那件大事，除了公羊兄弟，没人可以帮他了。
“公子，我们兄弟觉得，一定有人知道我们的秘密据点。”
姬息姑一阵苦笑，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当初，自己还沾沾自喜，以为掌握到了秘密力量，可以后顾无忧了。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都被公子彄玩弄于股掌之中。短短几日，秘密据点被一扫而空，秘密组织也有名无实了。
“除了我们，卿族都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个笑话。”姬息姑苦笑着说。
“这次一定又是那老贼所为。”公羊兄弟气愤难平。
“公羊兄弟，小不忍则乱大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有一个谋划，可以让咱们拿到咱们应该得到的东西。”
“一切听从公子命令。”公羊兄弟轰然道。
“自从摄政才知道，鲁国并不太平。我怀疑费伯有可能会反叛，烦请两兄弟到费邑访查一下，看费伯是不是真的在准备反叛。”
“只有我们兄弟二人，明光台的人还去不去？”
姬息姑听家宰提到过明光台，那是直接听命于鲁国国君的一支秘密特务组织。要想查费伯，从明光台选人会更加方便。但姬息姑却放心不下，他担心明光台中有公子彄的人。
“这种事情，人越少越好。有劳兄弟二人了。”姬息姑站起身来，向兄弟二人做了一个深揖。
两人慌忙回礼，“请公子放心，我们兄弟定会不辱使命。”
姬息姑怎么能放心得下呢？怎么能够保证明光台中没有公子彄的人？与其如此，不如派自己信得过的人。
“你们可知，抓你们的人为何又把你们放出来？”
公羊兄弟面面相觑……
“或许，他们想把你们当做一个诱饵。”姬息姑冷冷地说。
“公子，我们……”
“我知道你们是清白的，我也信得过你们。他们的目的，是想通过你们试探我的想法。”
“请公子明示。”公羊兄弟拜伏在地上。
“那人或许会派人跟踪你们，由你们的行迹，推测我的想法。”
“那我们……”
“进来吧！”姬息姑朝庭院喊了一声，几个卫兵大踏步走上厅堂，手里提着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你们看，我已经帮你们解决了尾巴。剩下的，就看你们兄弟的了，在路上一定要小心在意。记住你们的使命，不要轻易地与人动武。”姬息姑冷冷地说。
公羊兄弟的脸色发白，他们没有想到，还真的有人跟踪。
“我手里掌握的人手不多，只能派你们兄弟二人去办。明日，你们兄弟装扮成曲阜的商人，以掩人耳目。”
“一切听公子安排。”公羊兄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下去吧。”姬息姑轻轻地摆摆手，卫兵和公羊兄弟躬身退去。
趁着烛火光，姬息姑拿起几案上的竹简，那是他记录下的简体字与鲁国文字的对照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