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瑾王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在一旁丫鬟都一脸紧张的样子,这才略微加重了脚步朝着屋中走去。
屋里说话的人听到脚步声,一起回头看了过去。
林惊雨见是瑾王,下意识露出了笑容的,道:“王爷今日觉得如何?”
这一月一次的大朝会对于瑾王来说并非什么负担,听到这话也只笑了笑,这才问道:“在做什么?”
“琉璃烧杯和试管成品出来的比我预想的早些,所以我让薛女官帮我准备一些要用的东西。”林惊雨倒是没有什么心虚的,虽然有些东西是借了瑾王的势,她私心操办的。可这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是给瑾王用的嘛,早些筹备总比要用的时候没有好。
实验室里,东西能不齐全吗?
这么一想,林惊雨就更是理直气壮了,回头又让薛女官给试管准备好塞子,有些东西是不能过多接触空气的!
薛女官刚行完礼,闻言连忙回身又记了两笔,这才舒了一口气,把册子拿给瑾王和林惊雨看。
瑾王接过这才发现薛女官竟然记录了厚厚一摞的纸张,那上面事无巨细记载了林惊雨要的东西,还有那些东西的做法。
他一开始只觉得好奇,后来渐渐就看出了一些味道,偶尔翻开时还会问上两句。比如这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用处?
林惊雨挑简单易懂地解释了几个,见瑾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眉头微微蹙着,不像是生气了反而像是在想什么。
她倒是不觉得不安,化学方面的事情,她自觉没有人比她更精通了。
瑾王确实没有生气,不过他联想到了另外的方面。
半响他把册子递给了林惊雨,看林惊雨检查记录有没有误差,这才淡淡道:“这里面,倒是有些道家的东西在里面。”
道家?
林惊雨一愣,抬头看向瑾王,意外他竟然这般敏感。
道家确实算是化学的启蒙了。
她倒是不否认,只道:“有些灵感确实来自于道家的炼丹。”
瑾王沉吟了片刻,挥手示意人都退出去,连薛如颖都没能里外。
薛如颖走在最后,并没有帮着关上门,反而是站在了不远不近的廊檐下面,守着左右免得被人偷听了瑾王接下来的话。
人都退下去之后,瑾王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林惊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时间有些惊异不定。不过,她还是强自稳定了心神,并不多言语。
许久,瑾王才看向她问道:“那道家炼丹,长生之说,可是真的?”
林惊雨怎么也没想到,他这般中郑而重之竟然是要问这个。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连摇头道:“我不过是说,这里面有些东西灵感源自于道家的炼丹而已。”
见瑾王神色中透着谨慎,她顿了顿才收敛笑容,认真道:“道家的丹药,不要说长生了,不害死人就算是不错了。”
见瑾王露出惊疑之色,林惊雨清了下嗓子,认真道:“王爷且不可信什么长生之道,道士炼丹用的那些东西,含有不少的金属……”
说到这里她认真想了下,举了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吞金自杀的说法,王爷总该听说过吧?”林惊雨解释道:“那些丹药中不说混杂的刺激性的药物,只炼丹的时候里面所含的金属,积少成多对人都是致命的。至于吃了丹药之后确实感觉到精神百倍,那更是里面虎狼之药的作用。可那些药物呈虎狼之势,耗费却是人的根本和未来。一旦人被掏空,那些药就会立刻要了人的性命。”
林惊雨说着看过去,道:“王爷若是想要尝试丹药,那就恕我不能再给王爷医治了。”她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说出了那句警告的话,“我家有祖训,不救自己寻死之人!”
“……”瑾王没有立刻说话,只看林惊雨的表情,半响才道:“你是说,吃丹药等于自寻死路?”
他眉头蹙得更紧,双眉之间出现了一条竖着的纹路。
“可你未曾见过那道士,也不曾见过那丹药,怎么赶笃定吃了他的药就一定会死呢?”
林惊雨闻言嘲讽地轻笑了声,道:“自古以来,沉迷丹药的人就没有一个长寿的。”丹药要是没有效果,就会让人怀疑。可若是有明显的效果,那必然是会掏空人的身体,最后致死的。
瑾王缓缓摇头,对盯着自己的林惊雨道:“你且放心,并非是我服用了丹药。”他说着眉宇之间却没有放松下来,眼底反而更添了几分担心。
林惊雨看懂了瑾王的神色,却并未多说什么。
只要不是瑾王作死吃丹药,旁人她也管不着。而且能够让瑾王担忧的人,只怕也轮不到她来管。
这话题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因为东西勉强算是齐全的缘故,林惊雨干脆就取了瑾王一些鲜血放在了试管里。准备今日排毒之后,明日再取一部分血做一个对比。
瑾王闻言倒是没有任何的迟疑,格外的配合。等看着那小半管的鲜血进入了试管,林惊雨就亲自交给了薛如颖道:“放入冰窖之中。”
这可是瑾王殿下的血,薛如颖自然是再怎么谨慎小心都不为过的。
她亲自拿去了冰窖,然后把门一层层锁了起来,最后钥匙贴身放着,道:“除非是林姑娘或者是王爷要,旁人是绝对不可能取出这管血的。”
瑾王缓缓点了下头,道:“既然已经收拾好了,就换去隔壁院子吧。”
柳御医今日恰好当值,第一次的排毒药他是赶不上了。林惊雨让人熬了药,看着瑾王趁热喝下,然后就开始给他行针。
这次行针与之前又又说不同,一开始瑾王还觉得有些舒服,可随着一根根针刺入肌理,渐渐就又一股若隐若现的疼痛在针尖的地方开始蔓延开来。
甚至于,那些疼痛还慢慢连接起来,让他浑身都疼了起来。
不算多疼,可那种感觉却是让人浑身上下都难受。
瑾王觉得这种疼痛尚在忍受范围之内,并不吭声,只表情渐渐就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