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六道众生

时年，秦亡之后第二年，四月。

大清早，两人跪拜长辈之后，何照把妻子抱上一匹驴子，自己牵着缰绳步行，从庐江郡出发，北上八百里外的彭城，投奔韩王成的麾下。

大地风烟四起，缘途灾民四野，庄稼失收，满目疮痍。

路旁树下坐着一个老叫化，他打着两片响板，唱道：

｢十载打了九年仗，遍野白骨地沧凉，地，沧，凉。

荒田千亩无人种，耕牛宰尽泪满肠，泪，满，肠。」

何照对妻子说：｢这个老头的确是唱出了世情，只有重建六国，黎民才可以安居。」

只听见老叫化喃喃自语，说：｢哈，重建六国黎民可以安居的话，难道当年的七国就是太平盛世，百姓丰足的吗？」

何照停下脚步，一时语塞，想了一会，向老叫化说：「老人家，那是因为秦国野心，发动侵掠之战。」

老叫化哈哈大笑：「既然秦国统一了天下，早应该再无纷争，天下太平了。」

何照不服气，说：「那是因为狼秦暴政，残害天下。」

老叫化又笑道：「莫非在诸侯復国之后，以后就不会再有暴君暴政的吗？公子夫人，请两位先行打救老叫化，再去復国救苍生不迟。」

何照见老叫化可怜，说话也有其道理，他对妻子说：「娘子，走了大半天，我们休息一会吧。」他扶着妻子下驴，把缰绳挷在树干，两人在树荫下坐下，淘出两个烧饼，给妻子一个，把自己的一个撕开两半，一半给予老叫化。

老叫化抢来一口吞下，望着何照，何照只好把自己的半块也给了他。妻子撕开自己的半个，交予丈夫，并送他水袋子。

九媚娘斜目注视着老叫化，老叫化说：「世间有限天无限，英雄终会成白骨。」

九媚娘当然知道老叫化不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又看不出他是谁，于是回道：「老人家，我自从离开高山之上的娘家，已经知道是不归路，缘起有时灭有时，缘灭之时也是我魂散之日。」

何照以为是妻子跟着自己去闯，觉得辛苦，心起怨言。他拍一拍妻子的手，安慰她。不料，妻子竟然说：「刀山火海，只要你我不分离，我绝无一句怨言。」他不知道妻子是能够读心。

老叫化大声笑：「孽障啊，一个要争，一个情痴。哎，公子回家吧，安享几十年，平平安安，娶多几个妾侍多生几个娃娃吧。」

何照答道：「你说得对，人生在世不就是几十年，如今国家有难，百姓受灾。匡扶正义的事，天地男儿人人有责。」

九媚娘当然是渴望与丈夫平淡地走完这一世。她知道眼前的老叫化是高人，专诚来规劝，想必也是老顽童子上师安排来的，希望他能够点化这个冥顽不灵的丈夫那份千万年来的执着。于是她顺水推舟，说：「老人家，我知你是世外高人，请你指点我夫妇两人吧。」

老叫化抚弄着长鬍子，一并教化这两个同样是执迷了万年的老魂魄，他解释说：「你们大概知道六道轮回之说吧。「六道」分为三善三恶。

三善道是「天人道」即是神仙道，「阿修罗道」和「人道」。至于三恶道，是指「饿鬼道」，「地狱道」和「畜生道」。

宇宙间的日月星辰，是在太虚混沌之初，由创世元君显化创造出来的。祂见到宇宙太虚在不断的自动演化，变得越来越大，无边无际。于是，用口吐出万亿的魂魄，再送予他们元神，造成「天人道」和「阿修罗道」，原意是叫他们各自生育繁衍后代，各自管辖浩瀚的太虚。

「天人」即是神仙。祂们居住在天界，管理天界万物，法力强大，寿命长久，生性高傲爱美，享受美好的生活。

「阿修罗道」也是高灵之体，能力高强，寿命也是长久，但未达至「天人道」的境界，世人常常误以为他们是「魔」。阿修罗男的性情刚烈，好战好杀；女的极为美艳，千娇百媚婀娜多姿。他们生活在半天界，只能够分享受天人道抛剩下的次等资源。

在远古天地初开的世代，阿修罗王不时带领着其子民去抢夺天界的美好环境、甘露和食物，他们经常向天人发动战争。

而天人道的男仙，却时常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去得到极美艳的阿修罗女，甚至把得来的阿修罗女奴当作商品，互相交易。愤慨的天人女仙妻子，则跑去寻找健壮的阿修罗男，来作为向男仙丈夫的报復。因此，两道之间还生育了不少的半神魔的混种后代。

两道的关系混乱矛盾，争斗持续了亿万年，也做成堆积如山的悲伤之事。创世元君有鉴于此，祂就开辟了「地狱道」来阻吓他们的行为，此后，两道之间的斗争大为收敛。」

九媚娘不停点头，心想，原来这就是天阿两道的恩怨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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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痕迹:

**庐江郡，现今徽省「皖」，合肥以南，巢湖南岸。

**彭城，现今江苏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