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命运
铭烟薇整个人都倚在徐彬的身上,双手拽着他的胳膊,死死搂在怀中,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儿来。听到他的疑惑,她也向出租车看去:驾驶室,确实空无一人。
“我……不记得司机了……”她拧着眉头仔细回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任何与司机有关的事情。
“03年,哪来的无人驾驶?”徐彬神色很是凝重,“是我们中招了,还是司机中招了?”
“你猜啊。”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两人脸色一变,急忙看去。
一个西装革履、相貌与身材都非常普通的中年大叔,就在他们面前,连人带衣服,一点点变成了酒吞童子的模样。
对方看了看两人的姿势,恍然说道:“原来是芳心有主了啊,那确实是在下孟浪了。”
听到这话,铭烟薇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实在过于暧昧,立刻红着脸松开徐彬的胳膊,还本能地推了他一把。
反应有些迟钝的徐彬,这才明白过来,有些无语地瞥了她一眼:现在是害羞的时候吗?
这话没说出口,他蹙眉看向大妖怪:“烧你房子,是我不对。不过你就打算光天化日、人声鼎沸之下和我们动手吗?”
“人声鼎沸?”酒吞童子一脸刻意的疑惑,动作夸张地四处张望,“哪里?指给在下看啊。”
徐彬和铭烟薇此刻才注意到,这条两侧遍布写字楼、本该繁华无比的大街上,此刻竟然空无一人!不仅没有人,除了他们乘坐的出租车之外,甚至连一辆汽车都没有!此时此处,简直就是天然的战场!
两人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
“这就是你的能力吗?”徐彬不再心存幻想,取出长剑摆出攻击的姿势。
“哦?这么简单就猜到了?”大妖怪一脸好笑地看着他,“那你说说呗,我的能力是什么?”
“命运。”徐彬轻轻吐出两个字。
酒吞童子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看来,多管闲事的家伙还真是不少呢。”
下一秒,他就以冲刺的姿势,突然出现在徐彬面前。徐彬心中大骇,他连圣光都没来得及调动,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在剧烈地疼痛中,向后飞了出去。
还在空中,徐彬就立刻解开基因锁,一边调整姿势,一边用圣光将自己保护起来。果不其然,他才飞出去没多远,大妖怪又一次出现在他身旁,双脚完全看不到动作,却与高速飞出的他保持着同步。
对方给了他一个开朗的笑容,右手一挥,他整个人都被狠狠砸在地上,在惯性的作用下,贴着地划出去数米,直接将柏油马路划出了一道豁口!
圣光的保护下,徐彬并没有受伤。滑动中他就一个翻身,直接站了起来。还没确认对方的位置,他的身体全方位地释放出刺眼的圣光。果不其然,他的身后不远处,立刻就传来一声痛呼。他没有丝毫迟疑,身体一拧,转身便将汇聚着圣光之力的长剑狠狠刺出去。
但大妖怪也早有防备,对方一手遮眼,一手凭空攥住了他刺出的长剑,随后咬牙狠狠一掰,价值200奖励点的长剑,如此轻易地被撇断了!
但徐彬恍若未觉,手握断剑继续刺去。大妖怪还没反应过来,长剑的断口处,就猛地伸出一节圣光构成的剑锋,狠狠刺进他的小腹中。
酒吞童子正要撤身,刺入腹中的圣光剑锋瞬间炸开,大量圣光沿着他体内的血管与经络,向全身蔓延。
他脸色巨变,正要采取行动,头顶处,制裁之锤直直砸入脑中,顿时将他的思维砸得一滞。
徐彬直接向上挥动断剑,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砍掉对方的头颅后,徐彬并未大意,一边后撤,一边释放出浓郁的圣光,灼烧对方的身体。他可不相信,这个大妖怪会这么简单被自己干掉。
但几秒后,他就脸色巨变。身前的无头尸和滚到一边的头颅,哪里是什么酒吞童子?分明就是之前有过一眼之缘的中年西装大叔!
意识到这也是对方的手段之一,徐彬不再停留,转身冲向铭烟薇,再次一把抄起她扛在肩上,就向咒怨宅所在的方向狂奔。
就在他们拐过弯后,这条宽敞的街道上,立刻凭空出现了数十辆行驶中的汽车,和成百上千来来往往的行人。
紧接着,人们就看到了地上尸首分离的惨案。尖叫声与刹车声此起彼伏。
“带着我是跑不掉的,放下我吧,你自己走,”肩上的铭烟薇平静地说道,“他答应过你,你可以离开。留下我,他就不会为难你了。”
“帮不上忙就给我闭嘴!”声音从后面传来,让徐彬一阵不爽,对着对方的臀部,又是狠狠一巴掌,“扔下女人自己跑?让我爸知道得打死我!”
拐角前,他一个急刹车,整个人在惯性的作用下划出数米,硬生生滑到了拐角处,随后又加速跑起来:“给我盯着后面,发现不对劲就告诉我!”
跑了没几分钟,道路尽头,一个提着菜篮子的中年大妈,又在他们眼前,变成了酒吞童子的模样。
这一次,对对方的速度优势有所了解的徐彬,提前做好了准备。二号酒吞童子闪到他身边的一瞬间,他的身体中,就直接射出了数十支圣光之箭,将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的对方,射成了筛子。
但还没等他松一口气,自己的脚踝,就被从后面抓住。一个踉跄,他只来得及将被圣光包裹起来的铭烟薇扔出去,自己就被倒吊着提了起来。
紧接着,一股暴虐的能量涌入体内,彻底切断了他和体内圣光之力的联系。
视线中,和自己完全颠倒、满身箭孔还在涌血的大妈,变成了三号酒吞童子。
“谁、说、在、下、只、能、用、活、人、的!”酒吞童子拽着他的脚踝,一下下将他狠狠砸在地上,将小巷子中的水泥路面,砸得粉碎。他只能用手臂护住脑袋和脖颈,任凭臂骨骨折的剧痛袭遍全身。
十几下后,酒吞童子将他拎起来,上下打量着,似乎不是很满意,又一次次狠狠把他砸在地上:“谁、都、不、许、和、在、下、抢、女、人!”
又是十几下后,鲜血从他的口鼻之中不断涌出。
酒吞童子再次将他倒着提起来,满意地看着他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的脸:“现在,你知道错了吗?”
徐彬看着大妖怪,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任凭口中流出的鲜血,糊住自己的视线。他用尽力气,朝对方狠狠吐出一口血水。
酒吞童子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片刻之后,他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又帅气无比的笑容:“这是你自找的哦。”
“砰!”
一声巨响,大妖怪的头猛地向一边歪去,他伸手摸了摸额头处被撕开的大洞。
“砰!”
又是一声,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打爆的左胸处。
“砰!砰!砰!”
连续三声,大妖怪的脖子被彻底撕裂,脑袋向一侧歪去,被仅存的皮肉拽住,向下耷拉着。
他的身体再也难以维持,直接倒在地上。徐彬也从他手中脱出,掉在地上,动弹不得。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酒吞童子的脑袋,已经完全贴在了大臂上。他斜着眼睛看着蹲身查看徐彬状况的铭烟薇,用满意而兴奋的语气说道:“不错不错,终于不像死狗了,这样才有意思!”
铭烟薇起身狠狠一脚,将他的脑袋踹飞出去,也扯断了连接脑袋与身体的仅存的皮肉。
“在下决定了!要为你举办一场典礼!”脑袋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到地上后咕噜噜地滚出去,但嘴巴依然不停。
“砰!”声音彻底消失了,地上的尸体,连同所穿的衣服,又变回了中年大妈的发福模样。
“我走不动了,你先走……”徐彬伤得不轻,体内那股暴虐的能量还未彻底消散,他与圣光的联系非常微弱,治疗的速度也异常缓慢。
正用尽吃奶的力气将他拽起来,把他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身上的铭烟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扶住他的腰部的手向后扬起,似乎想要给他来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重新穿过他的背部,卡在他的肋下。
“帮不上忙就给我闭嘴!”她红着脸,凶狠地说道,“别把我和你们这些垃圾男人相提并论!”
……
“早这样不就好了?累了这么久,还不是得放我走?”张杰嘟囔着走出咒怨宅邸,还不忘回头朝宅子挥手告别,“再见!”
走出百余米后,他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僵立原地:“我要……怎么回十年后?”
难道,自己要在这个轮回片居住十年,再和郑吒他们重逢吗?他倒是不介意,可娜儿……
一想到十年后回到主神空间,与娜儿重逢后的某一日,自己终于忍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向对方和盘托出:自己在轮回片的十年间,一次酒后失态,不小心有了孩子……因为于心不忍,还和那个女人组成了家庭……他们的孩子,已经七岁了……
想着娜儿心碎后还要强颜欢笑安抚他时的表情,想着同伴们或是鄙夷或是理解的眼神……他使劲摇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么狗血的事情。
气结之下,他又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张杰,你**的是不是傻?!应该想办法困住那个怪物,让她送你回去啊!”
想着他转身就往回跑,但此刻的咒怨宅邸中,除了那两具警察的尸体,哪里还有什么妖魔鬼怪的踪影?
将房屋里外翻了个遍后,绝望的张杰再次走了出来。走出院子后,他双眼无神地望着那座阴森的民居,瞪了良久,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才走出几百米,清脆的枪声就让他回过神来。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他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多管闲事。但此刻正是心情郁结之时,他急需一个发泄的渠道,也不去考虑什么后果不后果的,大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
“你们的身上真是充满了秘密啊,再这样下去,在下都不忍心出手了。”鬼吞童子轻松地躲开那奇怪的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子弹,一步步地缓缓向正紧张后退的两人走去。
他看向即使一枪未中,依然一边搀扶着那个男人,一边坚定地瞄准射击的女人,眼神中满是欣赏,欣赏中也带着一丝遗憾:“这么优秀的女人,竟然不是……算了,在下都决定原谅她这一点了。”
“何必继续挣扎呢?难不成你们还心存侥幸?”他歪着头再次躲过一枚子弹,“不会是像人类的电影那种,期待在下傲慢之下和你们打个什么赌,你们再凭借那万灵之长的所谓‘智慧’,戏耍在下一番后,安全脱身?”
他又想了想,说道:“或者,是期待在下说什么‘只要你嫁给我,我就留他一条生路’之类的蠢话,然后你再跑出去纠集大军,于在下大婚之日杀上门,夺走在下的新娘,与在下的性命?”
他似乎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说完之后,就自顾自地笑出了声。
“他脑子秀逗了?”徐彬顾不上修复自己的嘴,含混不清地问道。
但微弱且含混的声音却似乎被对方听去了,他看着两人,脸色渐渐沉下来。
“原来如此,她说你们有很多人,在下还不信,”他停下动作,不再向前靠近,“你们真的在等援兵啊。”
这话说的两人满脑袋问号,但铭烟薇很快就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并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在他们……身后?
她下意识向后瞟了一眼,立刻愣住了:“诶?张……什么来着?”
徐彬闻言,也很是艰难地回头:“张杰?!”
他们身后数米处,张杰双手揣兜,懒散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远处的酒吞童子,仿佛没有丝毫战斗的意图。
但他的眼中,却没了眼瞳的痕迹,两只眼睛,都变成了诡异的银白色;似乎还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里面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