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魔怔异象
魔域地牢
盘蜈的恶爪与游忠只差咫尺,失魂铐将他的魂源力已尽数封住,想要起身逃跑都是困难,情急之下,伸手到胸前,将梁广之前交给他的褐色弹丸整个捏碎。
游忠面前立时躁起一阵紫雾,一个身着黑色盔甲,面容却绯白异常的年轻男子随着紫雾而现,正是翼首国大皇子——扶犽。
只见他伸出右臂,那漆黑的手爪像极了龙爪,此时正死死地抓住盘蜈的手腕。
而后窗外一点光亮从那气窗中飞入,打在盘蜈掐住游鸿的手背上,惊讶加上刺痛,盘蜈疾步后退,光芒收敛之后,现出隆吉的身影来。
“你!你们……”盘蜈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参见殿下!”游忠反倒一脸坦然,似乎他早已预料中此事一般。
“大胆盘蜈!见了皇子殿下为何不跪拜!”隆吉开口责问盘蜈。
游鸿气息喘上,此时已恢复的意识,见面前相救自己之人竟然是自己几次三番针对的大皇子,也是一阵惊讶,还在神游中,听见对面游忠两声轻咳,此时正斜眼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拱手跪拜道:“参……参见殿下!”
扶犽对着游忠、游鸿坦然道:“二位大人请起!”随即又走上前去对着盘蜈道:“盘大人!你的爪牙似乎伸的有点过长了吧?”
盘蜈冷汗直冒,一时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突然眼珠一转道:“禀大皇子!下官是看游鸿准备劫狱,这才出手相阻,实乃无奈之举!况且……况且殿下被禁足、也是这游鸿一手挑拨的,大皇子又何必……”
游鸿在一旁脸都气绿了,但是他以往确实不怎么尊敬这位大皇子,觉得他总是摆一副臭脸,不务正业,像是憋一肚子坏水,此时被盘蜈这么一说,倒是自惭形秽了。
“住嘴!”扶犽怒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妖物!游忠将军鞠躬尽瘁、恪尽职守,游鸿大人身为言官,自是要上点君王、下谏群臣,他们都是为了国都永固才如此,而你这妖物呢!父皇如此器重你,赦你祖上大不敬的罪名留用你要职,你却私下和异境勾结,涂害国人,简直令人发指!”
隆吉接话道:“难道盘蜈大人把我推向深渊,险些丧命也是为了咱们翼首国吗?”
二人的犀利针对直接让盘蜈语塞,沉默了良久后盘蜈哈哈大笑,索性翻了脸:“简直是迂腐之见!我们翼首国自来非妖即怪,祖上传承也是翼人,修行的虽是独有的魅影之术,但这毕竟局限,如今能得到‘魇息’的助益何乐不为?”
随即双手朝天,两团“魇息”顿现,旋转着朝着盘蜈的身体萦绕,一声巨吼盘蜈瞬间涨大了一倍,随即四足爬动,瞬间便到了扶犽面前,伸出右手送出一拳。
扶犽还未动手,隆吉掀起斗篷,一阵“燎星”顺势飞出,应生生拦住盘蜈的拳劲,而后隆吉伸出右手,“轰隆隆”的几声轻响,一口黑棺材在盘蜈面前自地底而出,一只、两只、三只……足足有十只手从棺材中伸出,无限伸长,分别从前后左右将盘蜈团团围住,手、脚俱缚。
隆吉站在盘蜈身旁看着他,淡淡地说道:“魂源力的局限是和人有关,像你们这种低等的妖类自然是永远都达不到我们的水平!”说罢打一响指,“燎星”铺天盖地而来,附满盘蜈周身,开始不断啮咬,每一下都是毒火钻心的疼痛。
盘蜈拼命的想挣脱束缚,但越是扭动的厉害那几只白手就越是束缚的紧,盘蜈直感觉手脚都失去了知觉。
下一刻,他使尽魂源力,浑身“魇息”再次涌动,眼中流下血红色的液体,随即“嘭”的一声巨响,一阵黑色的气波自其身体迅速向外散去,那些“燎星”瞬间被震成灰末。
隆吉下意识的向后翻腾,保持一定距离,扶犽伸掌挡住了气波,游忠则趔趄几步才将将站住,游鸿却被弹飞至墙上方才停歇。
气波散后盘蜈已毫无束缚,他既未攻击也未说话,纵身一跃,直把地牢撞出个大窟窿,随即逃匿生天。
隆吉方想追赶,扶犽一把将其拉住道:“穷寇莫追!况且看他那样子应该是伤了大元了,还是先看两位的伤势吧!”
隆吉点头称是,遂走到游忠身边,取出一柄金色钥匙将“失魂铐”解开,游忠的右手已经止住血流,倒是没多大伤势,反倒那游鸿脖颈几乎全断,此时勉强能维持一口气息进出。
隆吉吐出一颗黑色的珠子,将魂源力输送到珠子中,而后那珠子在散出微黄的光芒,随着光芒的闪耀,游鸿原本歪七扭八的脖子竟一点点的开始恢复原状。
“劳动殿下亲自前来是微臣的罪过!”游忠见游鸿无恙,便开始致歉扶犽。
扶犽连连摆手道:“将军言重了,将军为了引出那妖人,以身犯险,自是为了我翼首国,忠志之士难得,何言罪过?”
“一切都亏了梁相敏锐的观察力,第一次归燕山之事他便私下对微臣说此事颇为蹊跷,果不其然!只是……”游忠看了一眼一旁昏迷的游鸿道:“只是还请殿下恕罪……”
扶犽顺着游忠的眼神看去问道:“将军是替游鸿大人请罪?”
游忠点头接话:“正是!”
扶犽坦然一笑道:“你又怎知这不是梁相的一道计谋呢?”
“这……”游忠瞠目结舌疑惑不已,只憋出这一个字来再无下文。
扶犽转身踱步而出:“游鸿大人就有劳游忠将军了,我就先回去了!”
游忠拱手道:“微臣遵命!”
今晚的夜色十分诡异,月亮浑圆高挂空中,比往常大了许多,照的整个翼首国如白昼一般明亮。
盘蜈浑身颤抖,举步维艰的朝着翼首宫而去,看他面目狰狞,眉眼紧锁,身上更是鲜血淋漓,想来已是大伤元气。
似乎有一轮月光兀自照耀在盘蜈的身上,同在一片天地,就唯独盘蜈身上格外的亮,而后盘蜈身上的“魇息”朝着月亮缓缓升腾,盘蜈站在原地,张大嘴便是一阵狂吼,此时的口中也不断地翻涌出“魇息”。
不远处,苏之凡和夭夭带着盘雄正在行进,突然听得一声诡异的吼叫声传来,三人顿时来了精神,大步向前冲去。
“父亲!”盘雄定睛看清之后,首先打破了宁静的月色。
“父亲!你怎么了!”盘雄边跑边喊,眼神中满是担心的神情。
“别过去!那是‘魇息’!”苏之凡从盘雄身后狠狠的一把抓住,“你现在过去说不定会被吞噬!”
盘雄定定的呆在原地,眼中闪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苏之凡明显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就是当时为什么我们会和你父亲战斗的原因。”
盘雄呆若木鸡,痴痴的看着面前那个自己丝毫不认识的父亲,过了好一阵才猛的摇头道:“不!不会的!”
盘雄一耸肩挣脱开苏之凡的拉扯,右手一招,一柄银枪瞬间出现在手中,盘雄铆足劲冲到盘蜈面前,右手一挥,银枪伴着月光在空中闪烁一周,随即直指盘蜈眉间,一道魂源力输送后,盘蜈眼中的红光顿时褪去。
“父亲!父亲!”盘雄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眼泪在框中打转:“为什么?”
盘蜈眼神涣散,见到自己儿子才回了一丝精神,摸着盘雄的脸道:“孩子,我们天生就是任人践踏的低贱生物!我们生而平凡,可我却不甘于平凡啊!当年祖上先辈与当今的陛下相商,合计造祸翼首国,好为陛下铺平继承国主之路,才有的如今这番光景,而先辈用生命换来的就是我们这群后辈的世代安宁!我也是没有办法,一来只得听命于陛下才不至于将你卷入风波,二来这‘魇息’确实能大范围的提升我们自身的魂源力!”
“什……什么?是陛下?!”盘雄哆嗦着嘴,身体一怔!
“你胡说!”夭夭冲上前来,满脸愤恨,大声谩骂道:“你个乱臣贼子污蔑我父皇!父皇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已经是一国之主了,何必要再去弄这些东西!你胡说!”
盘蜈撇过眼神去看了一眼夭夭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能理解你,公主殿下,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事实总是比理想残酷,我不憎恨谁,死对于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
说着又转向泪眼婆娑的盘雄,抚摸着他的脸道:“孩子!我只希望你向着光成长,可千万不要再走我的老路了!”
盘雄真诚地点头道:“我会的!”
“那就好……那就好……”盘蜈微笑着闭上眼睛,突然脸庞一抽,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又是那片红色充斥着整个眼珠。
盘蜈长大嘴巴“呜哇”一声兽吼,口中满是黑色“魇息”飞出,只见他的身体颤抖着,而后慢慢变僵硬,浑身的青筋开始凸起,右手一紧,银枪再次出现在其手中。
“小心!”苏之凡反应神敏,手一招、脚一踮、身一晃,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风驰电掣间便用手中短剑抵住了盘蜈手中的长枪,而此时那柄长枪离盘雄的太阳穴只有三寸左右的距离,盘雄呆呆的蹲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走!你父亲已经丧失自我意识了!”苏之凡回首朝着盘雄大喊,这一声喊叫才把盘雄的魂喊了回来,他急忙撤手拉开距离。
盘蜈原本躺在地上,突然整个身体僵硬着直接站起来,身上的关节仿佛都已经失去了作用,又是一阵兽吼,挥着银枪便朝着苏之凡而去。
只是轻轻一挥,一股巨大的冲力便朝着苏之凡撞击过来,虽然用短剑相挡,还是被那股强劲的力量震的浑身一颤,苏之凡使出全力,才将将化解了几分攻击的力道,此时苏之凡的双足已经深陷泥地七八寸了。
盘雄被眼前场景吓的呆若木鸡,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夭夭也是万分惊讶,一把抓着盘雄退出十丈开外。
盘蜈身上的“魇息”不断的升腾,朝着月亮处飘去,惨白的月光蒙上了一层雾霾,渐渐的那轮圆月发出猩红色的光,仿佛这整片大地都笼罩在一片血腥中。
“轰隆”一声巨响轰鸣而起,在三、五里开外,一阵浓烟冲天翻滚,看那距离,约摸在翼首宫附近,浓烟过后明火开始肆虐,把那月亮烧的愈发的红艳。
随即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从火焰处传来,只一瞬,一道黑色的影子由小而大渐渐地朝着苏之凡等人过来,相近之时才看清原来是当初在枯山上的那只黑鹰乘风而来。
黑鹰速度惊人,翅膀扑腾一下便有数里路程,置空的黑鹰口一张,一颗碗口大小的火球从其口中飞速而出。
苏之凡见势急忙招出魂天,一道蓝色屏障瞬时而起,将那火球挡开,落地后火焰迅速四散,一时间三丈以内均是熊熊烈火。
盘蜈如丧尸一般丝毫不畏惧火焰,仍旧朝着苏之凡展开攻势。而一旁盘雄被烟熏得不断咳嗽,火光挡住了视线,他便慢慢摸索,朝着盘蜈的方向行进。
“盘雄……”
一声尖叫声覆盖住了火焰燃烧草地的噼啪声,苏之凡和盘雄几乎同时看向发声处,却见空中那黑鹰将夭夭拖上了天,扑腾了两下翅膀朝着翼首宫方向消失在黑夜中。
“夭夭!”盘雄大喊一声,刚想飞身前去追赶,一旁盘蜈轮着长枪便是一击,此时的盘蜈已经长至到三个人的高度,眼中红光愈发明亮,口中的“魇息”也不断浑厚四溢,只这一击蛮力,便将盘雄击飞。
盘雄情急之下招架住盘蜈的长枪已是不易,此时正伏在地上大口喘气,还未缓过来,面前自己父亲的躯壳正大步朝自己走来,显然准备再次发起攻势。
盘雄双眼噙泪,缓缓站起身来,手中银光一闪,一柄银枪赫然出现在其手中,直指盘蜈。
盘蜈随手一挥,长枪夹杂着“魇息”将盘雄手中的银枪挑开,刚一接触,盘雄便奋力一压,而后浑身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啊!!”的一声怒吼,盘雄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魂源力充沛至极,借着银枪之力,愣生生的把盘蜈向后推动。
盘蜈的身体就像一整根木头一般僵硬,“咚咚咚”连着退了几步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盘雄用银枪将他死死抵住,几次挣扎不得逃脱后盘蜈口一张,一道红色的光从其口中瞬时而发。
盘雄还好反应及时,一个侧身躲避开,也正是趁着这个空档,盘蜈的身体“魇息”翻滚,随即整个身体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然站在盘雄身后,长枪光芒大盛,朝着盘雄的后背迅速突进。
一点柔和的蓝光止住了盘蜈手中长枪的去路,他每多用一分力道,那点蓝光就多亮一分,只是银枪始终不得再向前。
几次发力之后,盘蜈明显怒火中烧,又是一阵狂吼之后,浑身上下的皮肤开始崩裂开,血浆喷涌而出。
随后一条三丈来长的蜈蚣显现出来,那蜈蚣黑红相间每一只脚足有小腿粗细,一对大颚比他的长枪还要长上几寸,黑色的触须更是如小树干一般粗壮。
盘蜈张口便是一道红光,朝着方才蓝色的光点相撞而去,“轰隆隆”一阵巨响,方才将那蓝点打散。
苏之凡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一道蓝色的水流状物体赫然显现在盘蜈面前,而后缓缓围成一个圈,却是苏之凡的“魂天”。
盘雄回过神来,面色极其难看,许是愤慨和悲伤的交织,又或是不舍和不甘的掺杂,泪珠在不断滴落,手中却把那柄银枪捏的“咯咯”作响。
“揽月焰!初劫!摘星!”
苏之凡见盘蜈现出了本体,嘴角微微一翘毫不犹豫的使出“灵改之力”,随即短匕划破夜空,朝着盘蜈而去。
苏之凡知道这一击攻其本体定不能造成伤害,继而转移目标至盘蜈的触手,且短匕在每一根触手上都盘旋好几圈。
这摘星的速度极快,盘蜈此时又是身躯十分庞大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只得任由一个个小光圈在其各条触手上盘旋。
只是这“魇息”的力量仍旧远远的超出了苏之凡的估算,此时盘蜈的表壳在“魇息”的附着下比先前又坚硬了数十倍,任由摘星再怎么切割盘蜈丝毫不受其影响,他的表壳更是连裂缝都看不见一条。
盘蜈显然被摘星骚扰的有些愤怒,“兹吖”一声嘶吼,张口便吐出红色的液体,液体肆意挥洒,像一座红色喷泉,只是这液体落地便传来“滋啦”声响,而后液体喷洒过的地方满是窟窿,空气中顿时弥漫着酸臭味。
苏之凡与盘雄赶忙纵身跃向空中,盘蜈丝毫不给喘息机会,一个奋力挺身,一张血盆大口正朝着苏之凡而去,苏之凡眉头微皱,一声冷哼:“不知好歹!三劫!黑色光冕!”
术咒声罢,摘星瞬间回归苏之凡手中,随后短匕的两端分别闪出一黑一白两种颜色的光芒,下一刻光芒渐渐分开,一黑一白分别附着在苏之凡的双拳之上。
苏之凡右手紧握,猛的一拳挥出,无数光点顺着拳劲如雨而下,不停的冲击着盘蜈的巨口,这一次传来了盘蜈呼天抢地的吼叫声,显然这光点的攻击让他吃尽了苦头!
盘蜈被光点击倒在地,不断的扭动身体,乱石被其拍打的四处乱飞,过了好一阵才缓缓的停止了扭动,而此时的盘蜈身上、口中已经有许多伤口,血液顺着伤口刚刚流出,便被“魇息”直接吞噬。
苏之凡临空而站,脸上得意非常:“我这光冕无坚不摧,曾用一拳之力打下半座山丘,我倒不信你这臭虫还能比山石更坚不可摧?”
平静了片刻,盘蜈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苏之凡随即定身落地,正欲上前查看盘蜈状况,刚刚迈出两步,盘蜈猩红的眼睛立时睁大头,前触角瞬时伸长,死死地缠绕着苏之凡的双脚,几番用力都挣脱不得。
苏之凡暗叫不妙,他也不曾想这丧失了意识的妖兽居然还会装死,刚想伸拳再次攻击,只觉双脚被狠狠的拉起,整个人身体瞬间往后仰,此时拳风已出,光冕全然洒到了空中。
眼见自己离盘蜈越来越近,想起方才从他口中吐出的红色液体,这入了其口不死也得残,苏之凡顿时心头一震,此时自己已在盘蜈嘴边,那血盆大口中的酸臭气味逼近,熏得苏之凡好一阵反胃,危难之际,突然感觉身子一顿,并不再向前。
苏之凡这才回神看去,只见盘雄单膝蹲在盘雄身上,手中只剩一杆银枪柄,再看那怒张的口中,银枪发着“嗡嗡”的声响凛然穿透了盘蜈的整个身体。
渐渐的苏之凡感觉自己脚上的抓力一点点在减弱,于是他再起攻势奋力一拳,将那触角打了个稀碎,这才安稳脱了身。
再看盘蜈,一阵红光闪过,一道“魇息”从其身体中窜出,随即慢慢消散,盘蜈已恢复成人型,只是口目圆睁,身上的水份全部消散,已然成了一具干尸。
盘雄泪珠翻滚,收起银枪,慢慢的走到盘蜈身边,将其眼睑抚上,滚烫的眼泪顺着微笑的脸颊滴落在盘蜈干枯的手上,随即盘蜈的身躯化成了黑色的齑粉消散不见。
盘雄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泪珠仍旧未止,他淡淡的说道:“你说我们生而平凡,你却不甘于平凡,但是平凡反而让人觉得踏实,不是吗?”一阵凉风不知从何处起,吹进了盘雄思绪万千的心里……
空中的圆月像是被血浸透,透出的光芒给整片大地染上了诡异的红色,一抹黑色的气息从圆月中心散出,像泼墨画一般洋洋洒洒的在空中飞舞。
而后那浑圆的红月周边渐渐的显出一个黑色的圆影,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黑影缓缓的向外扩散,渐渐地与红月分离,竟现出另一个纯黑的月亮来,空中双月现身,这翼首国却遭了殃。
黑月一出,国中顿时黑烟四起,不约而同地向黑月聚拢,而红月则散出星星点点的红光悠然的落地,而每一颗红点刚一触地便生出火光来,一时间翼首国中遍地起火,惊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整个国家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中。
郊外燕归山,整座山头寂静非常,山体时不时的透出阵阵黑光。似乎山体内有什么物体正欲破山而出。
翼首宫中戍卫林立,正殿之上站满了朝官,扶犽立于最前,表情严肃,却十分镇定,堂下众人则满脸焦急的开始窃窃私语,更有甚者一双手足已无处安放了,恨不得立时听到一声令下,也好奋力逃命去。
“殿下!如今国中危难,陛下又不知身在何处?还请殿下先行做主!也好安全国上下的心!”于扶犽对立而站的梁广率先开口。
“是啊!梁相所言极是……”
“对对对!还请殿下做主!”
“……”
堂下众人一听此谏,纷纷应和,大肆点头称是。扶犽却仍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只是神情比之方才更为平和。
木牙子见扶犽不为所动,便站出身来:“殿下!请听老臣一言!”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均站定位子,准备细细聆听,此时扶犽终是说了第一句话:“木老有话但说无妨!”
木牙子躬身作揖后回话道:“现下隆吉将军身受重伤,游忠将军又被革职!陛下不知所踪,二殿下又身在外界,如若殿下还要推诿,那我翼首国实在是无人主事,难不成就这般看着城内外妖异四起?”
木牙子稍作停顿,看了一眼堂下众人,见大部分人都是一副同意道表情,只有少许几个面露难色,他心中大定又接着说道:“所以老臣斗胆!还请殿下暂理朝事,调配众将,待解燃眉之急后再向陛下详述!”
殷欢眼珠周转一圈,走上前道:“启禀殿下,臣以为可先让盘蜈将军派人前去查探详情,而宫中交由冥司将军整顿,再派遣内戍前去找寻陛下,我们则在此一来等待陛下,二来静观其变,如有恶变再做打算!”
殷欢的一番言语又是惹得众人一阵窃窃私语,木牙子辩驳道:“殷大人的意思,殿下之才不足以运筹帷幄还是觉得殿下无权越界?又或者……”木牙子停顿了一下冷哼一声道:“你殷大人想要来做这个主?”
“木牙子!”殷欢一声怒喝,通红的脸上满是怒气:“我敬你是老臣才处处忍让你!你别不识趣!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我们身为人臣怎能不遵人臣之道?你可别信口雌黄污蔑于我!”
木牙子一身冷笑:“若不是如此,你又何故对殿下掌朝中事如此在意?如今情势所迫,凡事皆该从长计议,你这般拘泥于小节,岂不是要行亡国之事?”
“你……”殷欢被木牙子说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够了!”
梁广终是站出来阻止了二人的争辩,见二人都收口不言,梁广继续道:“此事却是情急之下,想来日后陛下得知也不会揪住不放,况且殿下本就是正统长子,原就有为君分忧的指责,此行自然也是顺应天命!”说罢拱手道:“殿下还请主持朝事!当解燃眉之急!”
木牙子何等老练,赶忙跟着作揖道:“还请殿下主理朝事!”
众人见两位权谋之臣都请命,面面相觑一阵后陆续跪拜下来!高声齐呼:“请殿下主理朝事!”
满堂之中只剩下殷欢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殷欢四下看了周边众人,尴尬至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再看看面前扶犽,虽然面无表情神情自若,但是眼神中的煞气蓬勃而出,立时“噗通”一声跪拜下,颤颤巍巍道:“一切,一切但凭殿下做……做主!
扶犽看着堂下跪满一地,嘴角微微一挑又立马收回,这才放声道:“诸位都是我国之重臣,自是每一句话都出自肺腑,忠于国都!”
扶犽刻意停顿一下,看向殷欢,殷欢虽低着头,但好像感觉到扶犽的目光一般又低下了一分身子。
扶犽继续道:“今日吾国危难之际,各位大人自当摒弃嫌隙同仇敌忾;而诸位将军是我国主军之力,大难临头自是需要他们竭力!梁相!”
听得扶嵇轻唤,梁广拱手道:“臣在!”
“立刻复游忠将军原职,并且命他速速调集全部内戍!彻夜寻访,务必不放过宫中任何一处的安全!”
“遵旨!”
“木老!”
“老臣在!”
“通知冥司将军多多注意魔域及地牢!切不可让异境钻了空子!”
“老臣领旨!”
“殷欢大人!”扶犽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殷欢。
殷欢听得声响浑身一颤:“臣在!”
扶犽蔑笑道:“殷欢大人还请前往游鸿大人处,瞧瞧他伤势如何!”
殷欢猛的抬起头,差异的看着扶犽,张着口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怎么了?殷欢大人有什么疑惑?”扶犽一脸得意的神情看着他。
殷欢心中早已经打了无数个转转,他素来和游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两人都是反对这堂上大皇子继承君位的主力,如今这大皇子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有意让他去和游鸿见面,难道不怕殷欢将今日只是尽数告诉游鸿?况且游鸿方才还好好的怎得此刻就受伤了?难道是扶犽搞得鬼?
这一连串的问号不住的在殷欢脑中盘旋,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咳咳”
一声轻咳把殷欢拉回神来,看着扶犽仍旧在盯着,众人也都看向自己,殷欢只得叩首道:“是!臣……臣领旨!”
扶犽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收了殷欢身上的目光朝着众人道:“今夜必有大事发生,众位大人各司其职,巡查好自己所辖区域,记住!护民为重,护身为轻!”
“臣遵旨!”
扶犽此言一出,多数老臣都泪眼汪汪,心中默念真乃为国为民的好皇子,心中不免对扶犽的好感又上升了三分,这一声“遵旨”倒是包含了一丝真情实感在。
众人起身陆陆续续退出朝堂,只剩梁广一人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待众人走至堂外,梁广这才走到扶犽身边道:“殿下以为殷欢此人如何?”
扶犽微微一笑道:“野心勃勃!”
梁广看了一眼门口,见众人已经走远回首作揖道:“臣也赞同!恐怕今晚这外患还未平息,内忧也已然升起!还请殿下留个心眼!”
扶犽点点头道:“此事就交由梁相了!”说着拍了拍梁广的肩膀:“你做事,我放心!”
随后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还烦请梁相告知一声隆吉,令他速速前往宫外与我汇合!”
“臣谨遵殿下圣令!”空荡荡的朝堂之中只剩下梁广的回应在空中悠悠的回荡。
地下暗层
这扶玉虽是二皇子,但自小喜欢出门浪荡,无人在侧照拂,导致他毫无王孙贵族的高傲之态,反倒自带几分洒脱和江湖之气。
“你怎么会被囚禁于此?”秦天当他是弟弟,此时闲来没事倒开始关心起这位“二皇子”来了。
“说来话长……”扶玉探了口气摇摇头,见秦天满脸疑惑,又露出亲和的笑容继续说道:“大约半年前,我从外界回来,刚一回宫就听说皇姐与父皇发生争执,皇姐一怒之下离宫而去,父皇久未寻得,正在大发雷霆。”
“我本想安慰一下父皇,连夜赶往正宫,却不想恰巧看见一个红衣女子独自潜入正殿之中。”
“我尾随其后,借着正殿门缝中瞧见父皇与盘蜈将军还有那名红衣女子三人正在吸收一种黑色的气息……”
“是‘魇息’!”秦天瞪大双眼抢话道。
扶玉点头示意:“不错!正是‘魇息’,我听得那女子的意思是要让父皇取纯阴之女的精血来炼化‘魇息’,这样不仅能提升自身魂源力,还能彻底摆脱妖身的束缚,大破修炼境界。”
“谁知父皇不仅没有反对,似乎还乐在其中,我从没有见过父皇有那种欲壑难填的眼神,想来力量为尊早已经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了。”
“后来呢?”秦天好奇的问道。
扶玉耸了耸肩:“没逃掉被抓了呗!”
此话一出秦天倒了不知怎么接,“呵呵”傻笑一下在无半字出口,但他心中却很是佩服这面前的小皇子。
亲生父亲将自己封住魂源力困在这种地方半年,不论这小皇子是否反抗或者求饶,这一举动无疑是对他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而如今这小皇子却能这般谈笑风生,可见这小子的内心该有多么强大!
“虎毒食子,狼兽啮伴,你这父亲可真是令人发指!”秦天都为扶玉感到惋惜,不自觉的投去一个欣赏的眼光!
正当二人在闲聊之际,身后的山体中“轰隆隆”的传来一阵声响,随即整个山洞开始颤动,一旁的山体上不断的冒出水珠,每一棵滴落下来都化作一道黑色气体随后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