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天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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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魅影再现

月儿弯弯高挂于天,偶尔飘过几朵白云遮住她的羞涩,阵阵微风隐隐掠过,激起那些懒散的躺在地上的砂石树叶,沉寂的氛围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原本此般场景不应该出现在盛夏。

绵延百里的一片沙地,给微亮的月光添上了一层寒意,沙地之间时不时的站立着几棵枯木,它们就像佝偻的老人,静静的杵在原地,守护着这片沙地,唯一能带来一丝丝的生机的就是那几只聒噪的黑鸦。

此处离长古街有数十里路程,是一片人烟稀少的沙漠之地,传闻百年前此间也是一处交通要道,每年春、秋都有两场集会,往来商人、常驻百姓都在此集结,南来北往的游人多了也就带来了不少稀奇的新鲜玩意,久而久之便有了“商街”的说法。

然数十年前的一次“秋集”,熙熙攘攘的人群像平常一般闲散的逛着商区,突然一阵黑色的狂风沿街呼啸而过,吹得整条街是昏天黑地,怪异的事情从那天晚上起便频频光顾这里,地震、流沙;或寒冬凛冽、或酷暑难耐;游客的离奇失踪、商家的意外死亡……林林总总怪异的事情短短数十天内几乎天天会发生。

或许是恐惧在作祟,人们都以为是触犯了神灵,才降下灾厄,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边生存的人便慢慢的变少,没了商机自然往来的客人也都不愿再来。

不到一年时间原本繁荣昌盛的地方就成了一座“鬼城”,风沙频起,没过多久这“商街”便被沙地吞噬,再无人提及。

黑夜下,隐隐的有一个人型在走动,像是小孩又像是老人,看他身不过四尺有余,但却脚步轻盈,行动的异常的迅速,近瞧着,却是一个面色铁青的年轻人,想来此人天生便是侏儒之体。

侏儒人走在三棵呈品字状摆布的枯树中间,双手高举过头顶,呈掌状面向空中,一道墨绿色的光点从其双掌中散出,朝着周边三棵枯树投去,枯树受了光的照耀,缓缓的挥动树枝,就像三个沉睡刚醒的人在伸懒腰一般。

随着树枝的晃动,整片沙地开始微微颤抖,离枯树一丈处的沙开始缓缓流动,渐渐的幅度越发的大了起来,竟慢慢的陷出一个黑洞来,黑洞缓缓扩张,从洞底升起一方方石阶。

侏儒人收了双手,径直顺着石阶朝里走去,侏儒人刚刚消失在黑暗中,那石阶又慢慢收回,旁边的砂石再一次恢复到原样,整片沙地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侏儒人顺着石阶往下走,那地洞的墙壁上有着莹莹光亮,照的这条地道恍若白日,那石阶幽幽的不知通往何处,忽而转弯、忽而岔路,侏儒人丝毫不曾逗留,似乎对此地熟悉的很。

盏茶功夫,来到了一扇石门前,石门足有四丈来高,门口左右均有一蛇形火把,侏儒人拿出一块青色的石牌,那石牌上有两个圆孔,侏儒人一道魂源力送去,两个圆孔闪出墨绿色的光芒,随即门口的两个火把瞬间点亮,石门也随着缓缓开动,刚漏出一条缝便有一丝金色光芒穿透而来,石门大开,里外的场景可谓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门后是一间十数丈见方的大型石室,穹顶高屋应该说是宫殿反而更为贴切。

一条三丈宽的石阶笔直向前,石阶两边是银色的河流,细看去那“河流”都是稀碎的银子,河流中间有两个一人高的人型石像,那石像一手执弓一手执三叉戟,唯一与人不同的是它的耳朵又尖又长,且身后有一双丈宽的翅膀。大殿四周,每隔一丈都有一根三人合抱粗的金柱,方才刺眼的金光正是这些柱子散发出来。

大殿的尽头是一方圆形的汉白玉石台,石台之上一张石椅凌空浮在那里,椅子上坐着一个满脸虬髯、蓬头垢面的男人,那男人虽然不修边幅,但是神情不怒自威,加上身上穿的金色铠甲,总是给人一种帝王的震慑力,他左手处有一落地的石椅,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色盔甲、面容修白的年轻男子。

“可是游将军回来了?”石椅上的男人终于开口,看似是他随口一说,但是那声音隆隆响起,顿时响彻整个大殿。

那侏儒人远远的便伏地跪下道:“臣游忠参见陛下!参见殿下!”

这凌空石椅上所坐的正是翼首国的国王——扶嵇,座下石椅上的则是大皇子——扶犽。

那扶犽嗤之以鼻,瞥了一个白眼过去,并未说话。

“快快请起!”石椅上扶嵇却浮现出一丝喜悦,继续道:“可有夭夭的消息?”

游忠在叩首道:“请陛下赎罪,臣寻遍西蛮荒沙之地,未曾寻得公主的下落。”

“呵呵……要你何用?”扶犽嘲讽道,眼睛却始终没有看向游忠。

“哎,也是难为你了,夭夭天生魅影之术便灵动,连我都自叹不如,要想躲过你们的巡查可畏是轻而易举,你且再仔细寻索便是了!”扶嵇心态倒是好的很,这女儿丢了也丝毫没有担心之色,似乎对夭夭的魅影之术十分自信。

“是……”游忠再次叩头,随即稍稍抬起头道:“禀告陛下,臣此行却是有意外收获!”

“哦?什么意外收获?”听得此言,扶嵇微闭的眼立时长开了一点。

“西蛮不远处,有一座岩山,山体常年无草木,温度也比附近更为高涨,臣当时便有所疑虑,于是登山细细查勘,结果发现那山体之下隐隐透着一股股强大的魂源力,看那力量的强盛以及属性,属下以为此山之下压着的多半是七尊中的‘光剡’!”游忠虽未抬头,但是脸上已经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在等着自己主上一波夸奖。

听得此言,扶嵇和扶犽均是眼神放光,精神顿时一震,扶犽不自觉的站起身来,余光看见扶嵇正侧眼盯着自己,急忙干咳一声,克制自己澎湃的内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回到原位。

“你可确定了?”扶嵇再次问道。

“这……”游忠眉头一皱,仔细思量一番道:“臣尚未确定,但据测估计十之八九,故此留下了夜卫队藏于山周埋伏,臣先回来示求陛下旨意。”

扶嵇叹了口气,凌空站起身来,刚抬起左脚,整个身子便都化成紫色的烟雾,几乎同时,游忠面前也闪起一阵紫色烟雾,扶嵇稳稳当当的出现在其面前,接话道:“这行宫也是多般的无聊,倒不如去外头瞧瞧!”

听说此言,游忠身子俯的更下一些低声道:“恭请陛下圣驾!”

下一刻,扶嵇和游忠同时化成两团紫色烟雾,消失在大殿之中,只留下扶嵇滚滚声音而来:“犽儿!你可继续探查夭夭的下落,尽快将其带回来!”

扶犽低首拱手道:“是!儿臣遵旨!”说罢,抬起头来,鼻间“嗤”的一声轻哼,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恨之色。

七霞村

原是安宁静逸的村庄如今已是狼藉一片参天的大树经历了一场大火之后倒反而更为茂盛,将整个村庄尽数笼罩在枝茂之下,再加上多数房屋已经坍塌成墟,阴风撺掇,给人脊背一凉的感觉。

村庄后方的月儿崖上,两个娇小的身影忽实忽虚,正在迅速的向着山顶移动,像极了鬼魅一般,盏茶功夫那两个身影就已到达山顶处,细瞧去,一个是矮小驼背的老妇人,左眼空洞右眼通红,手持龙头拐杖,正是翼首国的花姑姑,而其身旁的貌美女子正是翼首国的公主——夭夭。

花姑姑看了一眼身后,蜿蜒的山路异常平静,这才松了口气道:“公主,那些孽障看来一时半会还追不上来,我们先去祭坛吧!”

夭夭却微皱着眉头,眼中似有水光闪动,一脸娇嗔道:“父皇难道真的如此灭绝人性?我虽非那妖女所生,但也是他的嫡亲骨肉,他居然这般赶尽杀绝!”看她委屈又怨愤的神情,眼中的泪珠汩汩而落,恰似那娇滴滴的嫩粉荷花被霜打,分外惹人生怜。

花姑姑急忙安慰道:“我倒瞧着此事颇为蹊跷,先前追击我们的都是隆吉将军的部下,而据老婆子所知,这隆吉将军与扶犽殿下私交甚密,怕是这其中有些许为妙关系也不为可知!所以我们还是抓紧回到翼首国都去一查这其中的原委才是。”

听得花姑姑的安抚,似乎夭夭的心结也解开了不少,若真是扶犽对自己起了杀心,反倒是最好的结局,心里也只有这般安慰自己,向花姑姑点头示意,两人随即又是化作魅影朝着顶上山洞中的祭坛处行进。

穿过一段昏暗的洞壁,夭夭和花姑姑似乎对此处很是熟络,伴着呼啸的寒风凛冽,左转右拐赶着就来到宽敞的洞中,祭坛处的铁链仍然腐朽的矗在那里,祭坛中间的血渍已经完全干涸,只留下淡淡的一抹红色在石板上。

两人径直走到祭坛处,花姑姑举起手中的龙头拐杖,那杖上龙角之间升起一道电流,随着花姑姑的魂源力输送过去,那雷电也跟着朝那铁链而去,不一会,铁链便随着山体一起微微震动,中间的祭坛开始缓缓升起,足足腾起丈余,祭坛凌空浮动,其下出现一个黑色的空洞。

花姑姑转身颔首,伸出右手道:“公主请!”

夭夭刚抬起右脚准备落下,一道黑色光芒不知从何处而来,正好一击落在夭夭的脚跟前,那黑光遇到土地变化作一团黑色的火焰。

“哈哈哈哈哈……公主殿下这是要去哪里啊?属下在此等候多时了!”一声中气十足的话语在这洞中充斥着回声。

夭夭和花姑姑四下张望,在那破落不堪的“牢房”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只黑色的蝙蝠振翅飞出,落在二人面前化作一个男人。

那男人双耳尖竖,瞳孔墨绿,身上穿着一身轻纱般的黑袍,头发扎束披在后背上,脸旁之上毫无血丝,微笑间漏出两颗尖牙,像极了吸血之鬼。此人正是翼首国的将军——隆吉。

花姑姑立时甩出龙头拐杖,一道雷电亟亟而去,轰向隆吉,隆吉左右一抬,那轻纱黑袍的袖口轻易便将雷电挡下,且丝毫不曾有损,隆吉伸出右手抚摸了一下那黑袍道:“花姑姑好生焦躁!”

“大胆!公主殿下的去向岂是你这臣下能随意左右的?你自是个大逆不道之臣,又何来我焦躁一说?”花姑姑将手中拐杖用力杵地,一声轻响,地上赫然陷下一个口子。

隆吉微微摇头,笑道:“非也非也!在下也只是奉命将公主带回去罢了,姑姑你又何故百般阻拦?”

“哦?奉命?”花姑姑故做惊讶状:“你倒是说说看是奉了谁的命?”

“那就请恕在下无可奉告了!”说罢,隆吉收了笑脸,肃然道:“公主殿下还请移步随在下走一遭!”转瞬间语调都抬高了几分。

花姑姑龙头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要想带走公主,先过老婆子这一关!”说罢右脚一踢拐杖顺势那龙头便朝着隆吉疾驰而去,半空中,那黑龙便脱离了拐杖,随着一阵龙吟声,一道黑光一闪而过。

隆吉瞳孔一怔已知不及,一个侧身将将躲过这一击,只是左侧手臂此时已是鲜血淋漓,只是那血的颜色竟然是一股墨绿色。

待隆吉站定,瞧着左臂绿色的鲜血直淌,居然露出了一个微笑:“花姑姑这身手着实迅速了,怪不得陛下钦赐‘魅幻之影’的名号给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说罢隆吉扯下自身衣服上一根布条,扎住伤口,双目再次看向花姑姑和夭夭时已全是赤色,隆吉嘴里喃喃道:“这般如此,那就请恕属下无理了!”

隆吉双臂一振,那身上斗篷随之而起,斗篷边缘却是一道道弧形的口子,如此细看去像极了张开翅膀的巨大蝙蝠,一阵红光从其眼中闪出,将整个洞穴染上一层血色,随着隆吉斗篷的张开,无数细小的蝙蝠从中飞。

一时间“唧唧”声不断,蝙蝠从那斗篷中源源不断的飞出,伴着红光,每一只蝙蝠的眼睛都像滴出血来,那阵攻势比之飓风狂降也不遑多让。

花姑姑双手颤颤巍巍地将龙头拐杖抵在面前,一道黑色透明屏障自龙头处呈弧形散开,急急的抵住那蝙蝠阵,夭夭在身后脸色惨白,似乎这红光对她有着压制作用。

花姑姑在抵挡攻势的同时也不住的回头,眼见夭夭难以支撑,只觉一阵焦急,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

“花姑姑您也不必再耗费魂源力了,今天我只是来带公主走,并没有要与你们动手,您可是我们翼首国的元老级人物,再对你下重手我也于心不忍,要不我们同时收手你看如何?”隆吉露满脸担忧的神情,花姑姑看着他那副嘴脸却是恨的咬牙切齿,脚一跺,战况再现转机。

只见花姑姑身形一晃,一个黑色的虚影以她本体为中心正在左右晃动,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就这样几次晃动后,一个身形数丈的巨大身影慢慢的现出真容来,竟然与那花姑姑一模一样,一跺脚,一道黑色的罡气腾起,隆吉一阵后退,收起了斗篷。

“魅皇!是魅皇!这,这怎么可能!”隆吉惊讶中夹杂着愤怒,又隐隐的透露出恐惧。

“魅皇”,召唤出高出自身数倍甚至数十倍的魅影,再用魂源力将魅影虚而化实,且召唤出的魅影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意识,战力更是自身的十倍之多,是翼首国最高的法术,相传只有皇家贵胄才有资格学习,所以在隆吉看到花姑姑使出之时才异常的惊讶。

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隆吉越发的焦躁起来,伴着一声嘶吼,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声波传出,一时间整个山洞开始微微颤抖,夭夭捂住耳朵再不能站立,花姑姑使出魅皇之后战力大涨,却是丝毫未受影响,手中拐杖顺势一横,一道劲风呼啸着化成黑色的刃气朝着隆吉而去。

隆吉身形迅速蜷缩,转眼之间胡成指甲盖一般的一个红点,待刃气一过,又再次变回人形,刃气继而向前,将山洞的墙壁生生的切出一道来,几次攻势之下,这山洞颤抖的更加剧烈,眼瞧着就要塌陷。

隆吉纵身一跃,“唰唰”两声轻响,从空中消失再从花姑姑身后出现只在转瞬之间,黑色的斗篷上多出一根红色的丝线,随即又是“唰唰”两声,隆吉已是回到原地,脸上神情也明显放松,只听他淡淡的说出一个“收”字,花姑姑身上再起异样。

原是隆吉斗篷上出现的红线此时已经缠着花姑姑一周,而此时原本细小的红丝线正在不断的扩张,此时已经如水袖一般宽泛,细看去,那根本就不是丝线,而是一只只小到肉眼很难看清的蝙蝠,此时那蝙蝠正在蚕食花姑姑。

此招名曰“蝠袭”,实则是一种蛊毒,那血红细小的蝙蝠是一种极其珍贵的火蝠——燎星,此物生于岩山之内,天生自带高温而不死,遇物便着,着实是行走的火种。

花姑姑一时不查,如今倒是吃了亏了,火焰应声而起,此时庞大的身躯反而促使那火焰威势更甚,情急之下,花姑姑闭目默念,拐杖上的黑龙再次腾起,在空中翻腾几周之后张开龙口,一道水柱喷涌而出。

此一处,那燎星遇水却是四散开来,整个洞中飞的到处都是火点,花姑姑一时虽然没了危险,但要彻底消除更是棘手。

“呵呵呵……”隆吉漏出一副得意的神情来,“这东西原本我倒是不想用的,只因姑姑您啊实在是不识好歹,我早就说了你我都是为了公主,没必要这般自相残杀,你……”

“住嘴!无耻小人,老婆子这是替陛下清除孽障!要想带走公主,你就从我老婆子的尸体上跨过去!”花姑姑眼冒火星,面色如火,将拐杖朝洞壁上狠狠戳去,双手在胸口结印。

随着声声咒语起,花姑姑巨大的身影开始散出一阵阵紫色的光芒,紫光闪动数下后,花姑姑的身型开始扭曲,光芒越发刺眼,渐渐形成一个球体,随即一双足有三丈来长的巨大翅膀从球体中伸出,而后那个球体瞬间碎裂,一三头九目的狼形怪物张着嘴嘶吼而出。

此怪人型而狼首,九目碧蓝,闪着光芒,每张嘴里三排牙齿锋利异常,身后扑扇着的翅膀更是送来阵阵强风,紫色的绒毛如钢针般坚硬,身后的尾巴更是像长刃一般锋利。

“圣主!你居然召唤圣主!花姑子!你怕是疯了吧!召唤圣主最起码要耗费你百余年的魂源力!你居然……”隆吉此时已经被震慑住,看着面前的光景,竟开始语无伦次。

“那又如何,老婆子只为保公主而活,其余自不作惜!”花姑姑此时终是放宽了心,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姑姑……”夭夭在身后泪眼决堤,此时已经被燎星团团包围,虽然是万般不情愿的看着花姑姑在自己面前折损这般修为,但也是无奈之举,若不如此,恐怕今日二人会双双毙命。

也难怪隆吉的这般表情,所谓“圣主”,是乃翼首国的国兽,相传翼首国的前身是一个番邦古国,只因地势不佳常年受风沙迫害,致使民走国迁,说来也怪,每次新到一处,不过三年便会常旱无雨,致使风沙肆虐民不聊生。

是年夏至正午时分,大地如烧红的碳一般冒着热浪,万民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忽听一阵巨响,随即大地传来一阵晃动,一只长达十数丈,宽丈余的巨型蜈蚣迅捷游走在路上,只朝着宫殿而去,十数万士兵被一举击溃。

一时间整个国家都炸开了锅,那蜈蚣昂立起身足有十数层楼塔一般高,张嘴便是一颗颗巨大火球,红火遍地蔓延,嘶喊声、尖叫声、痛哭生此起彼伏。

正当危难之际,一只三首巨狼自天而降,仅用一炷香的时间便将此蜈蚣消灭,随即那巨狼幻化成人,传下秘术,见能保得这一国安宁才离开,那秘术之法便是如今这魅影之术。

只是此法原也是兽灵所修,所以它有一个缺点,便是修习之人身体会变成异形,国王得知此事,全国禁令,再不得修习此妖术,但大皇子十分热衷,日夜深研此术,早已小有所成,一时间朝堂之上纷纷出现异声。

一方启奏国王将大皇子就地正法,而另一方则认为此术只是变更样貌并不会对心智造成不良影响,且此法功效显著,实属利大于弊,故维护大皇子。

此番争论历经数月,反对方的大将军终是忍不住,竟然偷偷召集群臣,逼迫国王一定要处死大皇子,国王于心不忍,久思成疾,终于撒手人寰。

国无家主,再加之前本就对大皇子的处置有争议,朝政之战一触即发,大皇子一怒之下更是疯魔,将一干反对的群臣全灭杀完,据说杀尽当时朝政六成官员,这才稳下江山。

从此“魅影之术”重新被推崇,大皇子顺利的坐上了皇位,一改国名称之为“翼首国”,将那巨狼奉为“圣主”,更是从魅影之术中窥得召唤巨狼之术,而那大皇子便是如今的国主——扶嵇。

传说那巨狼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扶嵇曾经召唤其大战十余万修道之士而不落下风,端的是厉害非常,也难怪隆吉要心生忌惮。

他原本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加上“燎星”,要带走公主必是万无一失,哪知这花姑姑竟然偷偷藏着这一必杀技,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整个翼首国估计也就几个将军和长老窥得这秘术,不想今日却踢到了铁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巨狼再次声吼,一声音浪朝着隆吉而去,砂石凌飞,洞壁开裂,这普普通通的一声喊叫,居然震塌了这个山洞,洞顶不住有泥土落下,隆吉祭出自己的披风,极力抵挡住音浪。

还未回神,巨狼已纵身而来,那爪子足有三寸长短,在微光的映射下寒光闪耀,生生朝着隆吉劈去,隆吉一个侧身,一爪直直的拍在洞壁上,那一方洞顶瞬间没了支撑顿时倒塌。

巨狼尾巴一甩,那刀刃一般的尾巴无限扩张,边飞边洒出一根根钢钉般的毛发,隆吉见其攻势实在凶悍,披风一挡身子,整个人再次化作一个红点,朝着洞外而去。

巨狼见势,脚下一跺,奋力一跃,靠着身子硬生生的撞开这个洞穴。

到了外面的山顶处倒是更加能施展拳脚了,巨狼不远处,一个红点落地,隆吉再次现出原形,看他眼神焦灼,泪珠如雨便知此番攻击已经让他应接不暇了。

隆吉大口喘着粗气,见那巨狼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心一横,双拳一握,一阵红光从其身上闪出,眼珠瞬间变红,上排牙左右各长出一颗尖牙,隆吉将手指在牙齿处滑动,一道鲜血从其手上滴落,滴落处一只只红色的蝙蝠再次出现。

极北之巅是山腰处,隐隐约约的有几个人影攒动,山顶上的冰雪融化成水,形成一道潺潺的瀑布自上而下,水珠冲击的分洒在路边的花木上,又因为温度过低瞬间结晶,形成一副绝美的壁画。

一只纤纤玉手拨弄了路边一张绿叶,绿叶上的冰珠顺势滑落,脱离了叶子后瞬间变作水滴,被大地吞噬,那玉手顺势摘下绿叶,送至其鼻息处。

那是一张精致的纯美脸庞,嗅过一番之后,嘴角向上扬起,笑着喊道:“这株寒翠百合实乃世间珍品,果然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才能造就这般天作之物!”说罢她欢快的采下附近数株“珍品”。

此人正是云莞,身后跟着一频频点头的红衣之人便是那樊千了,因为水宗本就已救命治疗为主,故此对这药材间的门道那樊千也算是个痴迷者,两人一拍即合,遇到难题倒也有个相商之人。

一溜烟两人便顺着山路跑到临近山脚,随后“咯噔咯噔”的一阵轻响,一只金色的大猫紧跟其后。

叶城看着他们一阵摇头,仿佛自己是为家长,带着一群小孩出来春游一般,停顿片刻,也踏步向前。再往后的秦天此次倒是一反常态,难得的踱步行走,脸上虽然微微透着笑容,但是坦然中似乎有一丝微微的忧虑。

“在想什么呢?”

秦天突感肩膀一沉,转头望去,见是苏之凡,又回过头来答道:“没,没什么……”说罢深吸一口气。

“是在想云长风?”苏之凡搭着秦天的肩膀,若无其事的向前走。

秦天侧过头去,认真的看着苏之凡,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你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之凡微微一笑:“人家不是说了吗,全族的人都没了,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冤冤相报何时了……”秦天吐出了淡淡几个字。

苏之凡看了他一眼:“你不也兴师动众的要去找天府‘报仇’?”

秦天咧嘴道:“这哪能一样,第一,我是去查探消息的;第二,我们全族之人没有丧命;这第三嘛,虽然还没有确定,这眉目不也有了吗?”说罢秦天朝着苏之凡眨了一下眼睛,随后快速的挣脱他的手臂,朝着山下跑去。

苏之凡打了个寒颤,睁大眼睛大声喊道:“喂!你,你不会还准备去异境吧?!喂!你给我回来!”

“快点走吧!再不走天就……”远处传来秦天的声音,人却早已经消失在山腰间。

七霞村

村子三里开外,秦天一众人等落落而来,村中此时空无一人,青草已经长到膝盖处,那些参天大树自从被火烧荼毒之后便稀稀朗朗的长着几片叶子,村中的房屋家家户户结满了蜘蛛网,除了野兔飞鸟之外,可能只有寒风光顾的最多了。

众人站在村口停下了脚步,云莞看着自己居住过的村庄此时变成这般模样,心中难免一阵难过,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却是要哭了起来。

“我想去看看刘叔和大家……”云莞泪眼婆娑的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

秦天一把抓住她的手,轻声细语道:“想看就去看吧!走,我陪你去!”

云莞抹了眼角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大步朝前,走到村中心那一片坟地中,坟墓还是依旧,只是盖了好几层风沙。

墓碑却早已经破烂不堪,有几块更是断了半截,云莞走到刘叔墓前,再也没有说出话来,只道是一个劲的流泪,此时偌大一片坟地上站着一排人却也静的落针可闻。

众人还沉浸在悲莫中,不远处传来“隆隆”一阵巨大声响,众人朝着声响处看去,秦天率先眉头一皱:“那是小鬼山的方向,上次去就觉得那里隐隐有一股力量,想来今日定有端倪。”

秦天刚跨出一步,云莞就一把拉住他的手微微摇头道:“你忘了上次那个老头了吗?还是不要去了……”

秦天微笑着摸了摸云莞的头道:“没事,我就是去看看而已,而且我又不会傻到明目张胆的冲过去!”说完,看了一眼苏之凡道:“苏兄,云莞还请帮我细加照顾,我去查看一下去去就回。”

苏之凡点点头道:“你就放心吧,你自己也要小心!”

“我跟你一起去!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叶城看在眼里,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虽然他和秦天从小到大都是好兄弟,但是这几年变数太大,两人又常年不在一起,现在碰到危险,他把最重要的人交给别人,不说是对他心有疑虑,却也肯定是生疏了,与其日后尴尬,倒不如摆出一副诚心实意来,共患难后定能重归于好,所以此次更是当仁不让。

秦天自是异常的高兴,拍了拍馒头的脑袋,二人一虎便朝着后方小鬼山处前行。

隆吉此时面色雪白,双目凹陷,眼睛似火一般,脚下一簇簇血色蝙蝠不断凌舞,对面巨狼又是一阵嘶吼,猛的扑扇两下翅膀,两道罡风凭空卷起,朝着隆吉迅速前进。

魅影身术施展开来,隆吉化成一个红色的虚影,任由罡风如何呼啸,他都能轻易飘躲,不惧分毫。

且随着指尖血液滴落,“燎星”的数量成吨见长,一时间整个山顶之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蝙蝠。

巨狼中间的双目忽然一睁,两道蓝色光芒射出,那光芒遇树劈木,遇石切粉,像两把凌厉的开山大斧,不断追击隆吉。

眼见隆吉身后有崖,左右有山无处可躲,其脚下的蝙蝠开始慢慢的叠在一起,在他面前支起一片红色屏障,即使有蝙蝠不断被击碎,也不断的续上。

隆吉看着蝙蝠慢慢聚拢,焦虑的神情似乎也在慢慢缓解,等到蝙蝠及顶,隆吉运起魂源力伸出右掌,一道红光闪过,一只巨大的蝙蝠现于众人面前,只听见“吱”的一声巨响,只感觉一阵风过,对面巨狼中间的头瞬间消失,血液四溅,回头来看那个狼头却已经在巨大蝙蝠的口中。

“是,是燎星皇!”花姑姑双目恐睁,还未反应过来,一口鲜血吐出,身子一软,已是站立不定,倒将下去。

面前的巨狼渐渐消散,想来能召唤出巨狼已是花了她全部的魂源力,此时巨狼受伤,致使她心脉受损,一时不查终是败下阵来。

“姑姑!”夭夭连忙过去抱住花姑姑,此时已是泪眼婆娑,心中着实不忍:“姑姑又何必这般护我,原可不必赔上性命的!”

花姑姑微微摇头,气喘吁吁道:“公主,说,说的哪里话!!老身,老身,从小看着公主长大,只要老身有一口气,在,就必须保得公主无虞!只是今日……老身怕是再,再不能保护公主周全了!”

夭夭闭目痛哭道:“不!不会的!”花姑姑微笑道:“老身,老了!不似从前那般,那般利索,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公主要,要被这奸佞带走,老婆子心有不甘啊!咳咳咳……”

对面隆吉已是收了魂源力,面色仍是苍白,许是此一战伤了本命了,此刻踱步而来,回话道:“花姑姑你这又是何必呢,在下只是‘翼首国’的臣下,又不会把公主怎样,在下也只是劝公主不要回国去,哪成想花姑姑你这般劳力死拼?”隆吉刚想伸手,夭夭一个回头,凛凛的眼神伴着一束紫光自其身周散出,隆吉只感觉一阵刺痛,缩回手不算只得后退三步。

“紫魅?公主果然是有天赋!”隆吉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随后立马又收掉,拱手道:“还请公主随臣走一趟,此时且不可回国去!”

夭夭看着面前昏厥的花姑姑道:“你作为国臣,又何时有为臣的样子?今天花姑姑是你害的这般,你还想让我也死在这里是吗?”

隆吉急忙跪下:“微臣不敢!实在是大皇子千叮咛万嘱咐,要让臣带公主去见他!还请公主随臣走一趟!”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人家年老弱女!是否不太适宜?”

空中隆隆的传出声响,远远的荡开,好像近在耳边又好像远在天边,隆吉急忙站起身来四下张望,口中怒喝:“是谁!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感管我们‘翼首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