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们-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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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已经爬上枝头，天也已经暗了下来。晚上的风，吹的更加厉害了。气温下降，路上的人更加裹紧了衣物，我和如光多穿了一个外套，但还是抵挡不住这猛烈的风吹进身体里。我们两个人忍着刺骨的冷风，在食堂胡乱吃了些饭就上去了。虽然已经上了一段时间的夜班，但是还是能在我们脸上看出来疲惫感，身体熬的感觉也老了几岁。田汉在几个车间里来回穿梭，和不同的熟人聊天。赵维福和周姐开始清尾工作，我和领班交接工作，周洁早早的就已经把夜班要用的产品拉了过来。我看着几框材料，不知道说些什么，虽然是我的工作，但是总希望能少一些。周姐盯着我，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她问“你怎么了？”我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啊？”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提醒我说“你们两个晚上多注意点。”我笑着，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我坐在那里，看着白班的人整理，田丽丽带着刘姐在讲解几种材料，从料盘里面去看，然后教她怎么去分辨。刘姐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们相互致意。

她们聊完，田丽丽问了我一些问题，提醒我晚上要注意点。我只是嗯嗯的回复她，她好像看出来我精神状态不好。询问了我一些情况，我笑着说“没事，还没睡醒，放心吧，没问题的。”她满脸写着不放心，生怕我干活出问题，见我这么自信，只好点点头。李帅走了进来，和赵维福两个人聊天，中间时不时田汉插两嘴。我走到车间外，如光已经在开始忙活了。他们车间向来是最忙碌的，因为材料经过他们这里需要经过高温，耗时比较长，温度比较高，也是环境最差的一个车间。一般情况下，我也都是不愿意来他们车间的。他们车间一头连着焊线车间，一头连着后端车间，刚好是一条线。当然了，我们是例外，我们最尾端的工序，车间却在最开头的位置。车间内迎来了短暂的安静，现在正好是换班交接的时间。白班的人在交代夜班的人一些事情，然后两个换班的人聊天。

早上和如光聊天的那个四川男的，看到了我，和我在打招呼。我也回应他，然后他女朋友穿着黄色静电衣出来，和他一起下班去了。汪伟一蹦一跳的，我已经有几天没看到他了，虽然同为在宿舍住的，但是上班时间不一起，也很难碰到一起。我上班他下班，我下班的时候他已经上班了。他看到我，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有说有笑的。我们两个聊着工作的事情，刚好林胜也下班了，看到我们两个，打了声招呼就走了。田汉和赵维福一起走出分光车间，和我聊了两句也都走了。我看了看时间，到我干活的时间了。我正准备进车间，田丽丽走了出来，和我迎面碰上。她再次提醒我，晚上多注意，不要出错，返工很麻烦。我也再次保证，不会出错，肯定没问题。

进入车间，我和李帅忙活了起来。料盘没料开始加料，机器再一次运转起来。随着机器的嘈杂声，我们无声的工作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出去，我们如同机器一般重复这日复一日的工作，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动作。无聊的时候，我算着我来这里的时间，已经一月有余了。从刚来到的时候懵懵懂懂，到现在已经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十分庆幸这里没有冬天，要不然冬天的衣服都不知道怎么买，身上仅剩的余额只够几天的饭钱了。一想到没钱了，就知道往后的日子又要苦起来了。

“好好干活啊，大帅。”如光的声音传入了我耳朵，李帅笑着对他说“我这不是干的挺好的吗？你他妈的跑来干嘛啊？”如光开玩笑的说“我看你干活不认真，特意来盯着你。”他无奈了笑着，反击说“我还需要你盯着，你滚吧你。”如光手搭着他的肩膀上，故意使坏用了些力气。李帅感觉到不对劲，立马挣脱开，说“狗东西，弄我是吧，去去去，去你车间干活去。”如光说“没事的啊，一点也不疼。”李帅没理他，一个人拿着凳子，走到了机器旁边去了。如光问“你是不是快要转班了？”我有点疑惑，说“不知道啊，没说啥时候转班。咋了？”他说“问问啊，分光一般半个月就转班了。”我将信将疑，说“我也不知道，以前要是这样，估计我也是吧。那你呢？”他面露苦涩，说“我还要等到月底，因为封胶人不够，先顶班吧。”我略表同情他，说“那很辛苦啊。”他说“没办法啊，先干到月底再说吧。”我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喽，还没到点就跑过来，老师傅不说你啊。”他笑着说“说个屁，他们比我还会偷懒，”李帅看着如光，说“你还不赶紧回去，等会领班找你了。”如光一句话没说，就溜出车间了。

如光走后，车间只剩下机器在轮转。机器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车间，我和李帅一人一边，尽情的发呆。

时间来到十一点，李帅早早溜下楼去吃东西去了。我和如光继续泡面对付一晚上，他们看着我们吃的这么简单，都在问我们怎么吃的这么素。如光开玩笑说太穷了，没钱吃饭。他们都不信，觉得我们在装穷。

夜里两点，我们已经没有了困意，渐渐的我们慢慢适应了夜班的生活。相较于之前对于夜班的不熟悉和犯困，现在更多的是适应和无聊。我和李帅更多的时间，都是相对无言，都不太想说话。心里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想快点下班，早点熬完。

无聊的时候，我走在走廊里，看着每个车间的情况，俨然像一个老板视察工作的姿态。我紧紧裹住自己，生怕身上的热量过快的散发。看着通告栏李的告示，无关痛痒，溜达了一会，又回到了车间里，在车间里溜达。虽然车间温度相对高一些，但是寒冷还是侵入身体。李帅见我回来了，他溜出去抽烟去了。

在机器的运转声里，我一遍遍重复工作，在时间的流逝里面，我一遍遍的来回消耗。曾经感觉偌大的车间，现在也觉得狭小和拥挤。

周洁在一家早餐铺里，吃着肠粉。田丽丽看到他，说“早啊，周洁。”他抬头看看他，微微笑，说“早，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她说“睡不着，一晚上反反复复醒来好几次。”他问“怎么了？”田丽丽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就是失眠。”周洁能看出来，她脸上满是忧愁，看她不愿意多说什么，也不好强迫的问。他们两个吃完早饭，一起走进工业园。路上刚好遇到固晶领班，周洁喊他“老阮。”老阮转过头，他女朋友也转过头，看着他们两个走在一块，一脸坏笑，说“哟，你们两个怎么走在一块了？”田丽丽赶紧解释，说“你想啥呢，刚好碰到。”老阮的女朋友叫刘晓芳，天生的古灵精怪，爱开玩笑。不过因为人长的好看，在厂子里亲戚老乡也比较多，所以不管她做些什么，没人会说她的。老阮问“干嘛，有啥事吗？”周洁说“固晶最近良品率搞高一些啊？现在搞的我们很难受。”老阮若有所思，说“我知道这个事情的，你放心好了，我今天在跑一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田丽丽抢在周洁前面，说“你们固晶的时候，你都不去看一下吗？”老阮说“这个东西你怎么去把控，有时候来的时候材料都有有问题的，你应该让你们老大去看看来料有没有问题，我们又不好说什么，你说是不是。”田丽丽点点头，周洁也没说话。刘晓芳说“丽丽，要不等会咱们找老大一趟，让老大看看怎么弄呗？”田丽丽点点头，周洁问她“你们新来的那个人怎么样？”她说“还行啊，之前也做过的。”老阮加入到他们的话题，问“听说是厂子里谁的亲戚是吗？”两个人笑了笑，没说话，刘晓芳有点不高兴，说“亲戚不是很正常吗？”老阮赔着笑脸，哄着她。另外两个人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看着老阮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