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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画断想
君子立身,务修其本,唯性情淡泊、且具书卷气而又胸满丘壑者,方能脱去尘浊,为山水传神。山水画旨在融万趣于神思,使人“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达到“畅神”的审美境界。
造化在手,心运无穷。质沿古意,文变今情。无法之法,乃为至法。独辟蹊径,斯为上品。
所画一丘一壑,点水流云,虽不足语沧海之大、泰华之高,然若沉雄俊爽,神余言外,则可以表现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刚健、笃实、辉光”的美学风范。
诚如李日华《六研斋笔记》所言:凡作画者,“得其形,不若得其势;得其势,不若得其韵;得其韵,不若得其性。”称“性”之作,巧于心,寓于境,直参造化。
唯率真,才能灵性现;灵性现,则趣味生。笔墨间神与趣会,画之妙境。
作画要求“空”,“空”则灵气往来;作画要求“实”,实则精力弥漫。画面只有呈现出空灵与丰实的意境,才能“沉郁变化,几与造化争神奇”。
画面置陈布势,要以简洁、清晰的结构线,营造和谐的单纯之美;以所画物象的“揖让”与“重叠”,呈现空间的“平面”之美;以虚实转换、虚实结合的巧妙处理,表现体韵的灵动之美;以对立统一法则,强调丹青的整体之美。
形象处理,贵在动笔含真,风采不凡。比如画瀑布,要避免乱、软、硬、枯四病——画瀑布不能“乱”,需作到引脉分流,有序不乱,萦纡曲直,点滴皆动;画瀑不能“软”,要符合由地貌特征所决定的水的物理属性;画瀑不能“硬”,若妄生圭角,必定刻板;画瀑不能“枯”,枯则为“死水”。
造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皆归于笔墨。要笔笔造型,笔笔相生。要“画”出来,不能“描”出来。用笔要“松”,用墨要“净”。要巧用淡墨。
学无止境。每每要站在新的起点上。
(原载《美术家通讯》2002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