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四公主，薨了
一路上，上官锦乘着帝辇，两位嬷嬷和宫女的手铐和脚镣也被她命令解开，她想着，这样暗卫押解她们到刑部，也会快一些。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他们终于到了刑部大门口。
与上次同样的是，刑部尚书和珅早已在门口迎驾。
只是，他未曾想到，上官锦居然带着几个四公主府的罪奴同行。
一番迎接礼仪之后。
“和尚书，带朕去见四公主。”上官锦开门见山地说道。
“微臣遵旨。”
和珅拱着双手作揖，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就这样，上官锦再次步入了刑部大牢。
原本就十分焦急，想再与四公主交涉查清真相的她，加快了脚步。
直奔那间天字号牢房。
可一路经过的种种画面，和哀嚎不已的声音，仍然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这些牢房里的人，诅咒了千千万万遍，唾骂了成千上万年。
就在她快被这些阴霾的思绪湮没了的时候。
在前方带路的暗卫，惊呼一声：“四公主！薨了！”
忽然间，她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了眼前天字号牢房的一幕。
那牢中女子，跟初次见她时那般，瘦小羸弱，缩成一团。就那样，一身白衣，安安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
那张清冷而俏丽的小脸，已经惨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
莲藕般脆弱地手腕上，留下了被割裂的伤痕，而另一只手旁，是掉落的碎瓷片。
四公主，是割腕身亡。
“柔宁······”
上官锦站在原地，木讷地伫立了良久。
一阵阵酸楚无法控制地涌上心头，再渗入她的眼眶，和她的大脑。下一秒，她双目通红，晃动的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却被她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不能哭，她是女帝啊！
在这座刑部大牢里，守卫、狱吏、捕头、尚书、暗卫、宫女、各类犯人······都在看着她，她怎么能哭？
可是，她此刻的心痛无法言喻。
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可以救下宫柔宁了！
而现实就摆在她眼前，四公主死了，虽然她仅仅见过一面，但她脑海里，还有很多关于她的回忆。
上官柔宁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想要护住的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消失在她眼前。
已经那么那么接近真相了，却始终功亏一篑。
······
随着暗卫的一声惊呼，刑部尚书和珅以及一众侍卫，纷纷过来跪在了女帝面前。
“公主！您怎么这么傻······呜呜呜呜······”
四公主府的那两个宫女和嬷嬷，赶紧扑棱着到牢房前，扑通跪地，失声痛哭。
“这······这······四公主昨日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微臣有罪！”和珅吞吞吐吐地道。
上官锦强忍着怒气，尽量收起了情绪，表面平和道：“你真的知罪？”
“这······”
和珅本以为女帝会顺着话问‘你何罪之有？’，可女帝却直接问他知不知罪，这可让他如何回答是好，一时竟然语塞。
“自称有罪，而不知罪？和珅，你好大的胆子！”上官锦怒言道。
“臣知罪！臣知罪！四公主行刑之期未到，却在刑部殒命。是微臣职责有失，请陛下责罚。”和珅快速地回答道。
“既知罪，那便罚一年俸禄，官降半级，以示惩戒。你可有异议？”
“啊？这······”和珅抬头，忽然惊讶住。
“陛下，四公主虽贵为皇家血脉，但她乃是已定罪之人，不过是自裁以死谢罪罢了······再说，公主要自裁，微臣这也拦不住啊！还请陛下开恩！”和珅不忿，卖力解释道。
果然是只老狐狸，以为她不敢来点真格？这官场的门道，她算是不怎么懂的，她只知道，既说到，便做到。
“传朕旨意，刑部正三品尚书和珅，办事不力，罚俸一年，着降为刑部正四品侍郎。四公主宫柔宁，乃皇室血脉，允以厚葬。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陛下英明！”跪在前边的一众侍从等人，异口同声附和道。
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女帝原本就还在调查此事，不料四公主却自裁身亡，她当然是抓着一丁点错处便发泄怒气，和珅这是碰上了钉子。
只是，这刑部尚书之位空缺出来，下面总会有人盯着这个位置的。
而此时，和珅瞠目结舌，女帝这是顺着他的话给他降了官职，他可亏大了啊！以后再不敢把‘微臣有罪’这四个字挂在嘴边了。
上官锦抬了抬手，示意前面跪着的人都起身。
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抠住天字号牢房门边的木柱。
她心有不甘，为何四公主偏偏就在她来刑部之前死了呢？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随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几名狱卒，将宫柔宁的尸身抬出牢房，准备送往灵祭殿。
然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就算她即刻把那物证琉璃玉樽和人证小哲子带过来，四公主也救不回来了。
何况，她本不抱希望可以找到那小哲子。
她失落至极，打算离去。
走着走着，便到了一间间人字号的牢房前。
那是上次来刑部时，让她感到背脊发凉的地方。
那一双双凶狠的眼神，那一声声恶毒的叫骂声，她感觉自己好像上辈子掘了人家的祖坟，欠了人家几十亿，背了无数条人命似的。
“妖女，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居然还敢来，我化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陛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下如此毒手！”
“求求您放我出去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你何苦求这妖女，她那铁石心肠，我宁死也不会求她！”
“毒妇！你不配为帝!总有一日，你会遭报应的！”
“······”
这些囚犯，男女老少皆有，一个个蓬头垢面，伤痕累累，却咬牙切齿。
随后传来的，便是好几个牢头的打骂声，“贱奴！住口！竟敢对陛下不敬，看我不打死你！”
一时间，人字号牢房这条长长的过道里，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叫骂声，哭喊声，求救声······这些声音，让上官锦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她忽然有些晕厥，糯儿上前一把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