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快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随便吃了点儿方便面，四个人就开始忙碌起来。虽然行动是在晚上，但是准备工作必须提前很长时间开始。这是以防万一。

“肖默，你这套衣服倒是挺合适的啊。”石磊突然注意到了肖默身上的打扮，笑着说道。

“嗯……是啊。我故意穿成这样的。”肖默正在想着事情，应付地回答了一句。

复健放下手里的刀具，望向肖默：“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肖默很快就想到了答案：“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有点儿紧张。”

杨青冲他笑了笑：“没事的，我们是去救人，你就按照我们的计划来执行就好了。”

可是复健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肖默，眉头越皱越紧。他想起来，从昨天晚上肖默外出回来，就一直有点儿不对劲儿。他的脸色很不正常。

复健犹豫了一下，还是拉过杨青，小声对他说了这件事。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没事，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他去干了什么，我都自有对策。”杨青自信地说道，“你就好好准备接下来的事吧。”

复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如果这家伙干了什么背叛他们这个小队的事情，杨青肯定有办法治治他。

实在不行，甚至可以杀了他。

想到这里，复健放下心来，专心地接着干起手里的活。

肖默正在心不在焉地整理他的东西。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张振霖对他说的话。对，别紧张。不然，肯定会暴露自己的，到时候就危险了。

他加快了手里的工作，渐渐不那么紧张了。

就这样，四个人都默默地干着各自的工作。仓库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物品撞击物品的响声。也许，每一次他们杀人之前，都会经历这些过程吧，肖默心里想着，或许他们在杀人之前，也挺紧张的。哪怕是杀过很多人之后，那些人只要还有那么一点儿点儿良心，估计都会对即将要死去的人有一丝丝愧疚之情吧。

其实，准备工作也没有那么复杂。到了中午，四个人就都整理好了一切，早早出发了。车上，四个人又是狼吞虎咽地吃着方便面。石磊告诉肖默，每次杀人之前图省事，他们都只能吃这个。

肖默忍受着方便面的奇怪味道，勉强把它们吃完了。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太饿吧。

到了地方之后，杨青把车停在小区的门口，他转过头来，向肖默提问道：“肖默，昨天我说，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带着女儿回来？”

肖默努力回忆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晚上九点半左右吧。”

“回答正确。还可以嘛。”杨青笑了笑，“那女孩现在初一了，得上晚自习，学校又离家远，回家真的挺晚的了。真苦啊，这孩子。”

“她妈妈也不容易啊。在纺织厂工作，一整天都得站着，工资还低。”石磊补充道。

“就是的啊，孩子父亲还在八年前就出车祸死了。这一家人真的是够惨的。”复健也同情地说道，“再杀了母女俩，咱们就真的是毫无人性了。”

“我觉得也是。我突然发现啊，这个客户选择的都是一些很穷苦的人家的女人和孩子。只不过这一次，孩子是没有父亲的。”杨青若有所思地总结道。

“也不是吧。我们家就不算穷苦吧。”肖默想了想，反驳道。

“嗯……这个怎么说呢，反正都不算富裕，是吧。”杨青说道。

大家都不同意这个很牵强的观点。

“杀人也应该是仇视有钱人吧。杀人家穷苦人家的妇女儿童算是什么人啊。”肖默皱着眉头说道。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算了，不想这些了。杀人动机，咱们必须得等到找到那个客户才能知道。”杨青撇开了这个话题。

大家都笑了。杨青的表情更是显示出：他有些难为情了。

气氛缓和了许多。

“今天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这么荒凉的的地方，连个人影都几乎见不着，真的是个杀人的好地方啊。”杨青轻声说道。

“不是救人吗？”肖默立刻说道。

“是啊，救人。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要是被人看到了，还有解释的机会吗？警察会相信我们吗？”杨青苦笑了一声，“我们绝对不能被别人看到。”

肖默突然感到有些内疚。但是他又想起来张振霖叮嘱他的一句话：别被他们给忽悠了。是啊，说不定杨青是在故意装可怜给他看呢。

大家都小睡一会儿吧。一会儿正常发挥。”杨青慢慢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

肖默睡不着。他心里装了太多太多的事。他不知道那群警察一会儿会怎么安排，自己一会儿又会不会有危险。他唯一确定的就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必须硬着头皮干下去。他现在是卧底。不是普通的百姓。

他还是对警察抱有希望的。毕竟他们的破案率还是值得肯定的。这个案子总有一天是要破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肖默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反正也只能相信警察，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担心，结果也不会改变。只希望，那帮警察到时候别掉链子就行。想干什么，就随他们去吧。

他知道自己变了。他本来也不太相信警察。但是现在，他必须相信警察。他必须相信，这一回，警察一定能做好这一切。因为，他别无选择。他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是他觉得最靠谱的方案了——把一切都交给警察，自己完全听他们的。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懦弱了。可能是，在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他害怕了。他开始觉得其实相信警察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们是正义的化身。至少，大多数人都是。比如说高光。他虽然没有那么聪明，但至少，是正直的，是坚强的。

肖默无聊地看着窗外奔驰的汽车。隐约中，他似乎看到了几辆警车。他赶紧回头看了看车子里的另外三个人。他们看上去都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就算他们注意到了，也肯定不会想到，这是肖默叫来的警车。

肖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去。他已经完全放松了。接下来，就全神贯注，干好这件事吧。

这是他的第一次。但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一直呆在车里，肖默感到有些无聊。他回头又看了看那三个伙伴，三个人都睡得很香。看来，杀人杀的越来越多，的确是越来越不紧张。他们看来是真的轻松了。

肖默再三确定那三个人真的睡着了之后，他悄悄下了车，走到了这条街道的拐角处，停了下来。他打给了张振霖。

“我好像看到你们的人了。你们已经到了吗？”肖默压低声音问道。

“嗯。已经都弄好了。就等晚上你们行动了。对了，你们不在一起吗？”张振霖问道。

肖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我从车上下来的。我们坐车一起来的。我看他们都在睡觉，就出来偷偷出来跟你们联系一下。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对了，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吗？”

张振霖有点儿生气：“肖默，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说得好好的，一定要凡事谨慎。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试探你呢。他们说不定只是在装睡。我虽然没看过罪犯犯罪的全过程，但现场还原可做了数以百计了。我从来没听说杀人之前还能睡到开始犯案的。他们可能是不信任你了。赶紧回去吧，要小心啊。”

肖默惊讶地听着张振霖的话，有点儿不敢相信。他还以为，这三个人能睡着是因为心理素质好呢。原来是装给他看的啊。

“赶紧回去，听到没有？我们会保护好你的，你就放心吧。”张振霖催促道，“过会儿你就随便找个借口应付他们就行了。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的。最差的情况，他们也不可能杀了你。这对他们很危险。”

“好，我现在就回去。”肖默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小跑着重新回到车子里。他赶紧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依旧在睡觉。只是肖默这一回不敢再大意了。他安静地坐着，等待夜幕的降临。

虽然这段时间很熬人，但是，肖默还是坚持下来了。他心里的信念鼓舞着他。他明白，只有经得住所有的考验，他才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最差的情况，他也不想被这三个人给抓住现行，找到他跟警察合作的证据。

终于，大家苦苦等待的那个九点的闹钟终于响了。身边的三个人终于醒了。他们的表情都很严肃，没有说一句话。

“你们到底是怎么睡了这么久的？”肖默还是忍不住问道，“我根本就睡不着。”

杨青“扑哧”一声笑了：“我说我们仨心理素质好你肯定不信。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仨吃了一点儿安眠药。要不然，在这里等的太累了。”

“忘了也给你一点儿了。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吃，你没吃过这玩意儿，万一有什么不良反应就不好了。”石磊解释道。

“安眠药……不是管制药品吗？药店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的。”肖默瞪大了眼睛。

“你又不是认识我们一天两天了。我们什么办法没有啊。哎呀，你到底还去不去救那对母女啊。”杨青皱着眉头看着他，“别再说这些没有用的了。”

“接下来，我们就去她们家门口等着。”复健说道，“那个老大爷已经早早睡下了。他连看都看不到我们。”

肖默心里还是有点儿紧张。他虽然已经信任警察了，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具体在担心什么，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他就是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是多疑了，还是真的会出现意外？可是杨青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这一次的行动肯定会很顺利，情况对他们异常地好。但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这个万一还是发生了，那到时候——他这个第一次做警察的卧底的普通人，能应付得了吗？

四个人满头大汗地爬着楼梯。这家人住在顶层，虽然楼房很矮，但是是在顶层，爬上去的话，还是挺费膝盖的。

终于爬到顶层后，四个人扶着墙坐到了地板上。

“我们这样，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啊？”肖默突然问道。

杨青摇了摇头：“不会啊，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楼里只有这一家钉子户。”

肖默没有再说话。其他人也开始默默地等待。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九点半。所有人的心情都开始紧张起来。杀人的事情杨青、石磊跟复健倒是干过，可是让所有人都不发现的情况下救人这种事，他们都从来没有做过。所有人都很担心到时候会出现纰漏。任何一点儿细微的纰漏，都有可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终于，楼底下还是传来了一个女人和女孩的谈笑声。虽然日子很苦，但是只要亲人还在，母女俩就还是能天天开开心心的。

“妈妈，这次语文考试我得了98分，终于年级第一了！”女孩开心地说道。

母亲的声音也显得很激动：“哎呀，你太棒了！总算实现你的目标了！”

四个人听到她们的对话声，立刻站了起来。母女俩也很快看到了他们。顿时，两个人都愣住了。现在这栋楼里只有她们两个住户，这四个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们找我们干什么？”女人有点儿害怕地看着他们。

杨青把一切都告诉了两个人。他说得很快，但是说得很明白：有人在追杀她们，他们四个是知道消息来救她们的。具体情况他们四个也不必告诉她们。知道的太多，对双方都不好。

但是很显然，母女俩知道这些就够了。她们来不及问自己什么人都没有得罪，怎么就会被追杀，赶紧回屋子收拾东西去了。

三分钟后，两个人就一人背着个包走了出来。

“带了点儿啥啊。咱们可得出去躲挺久的呢。”杨青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来不及了。他们应该快来了吧。咱们赶紧走。”女人着急地说道。

四个人对视了一眼。也好，这样这俩人能动作快一点儿，这对他们的行动是有利的。要是知道白色天堂的人至少还有三天才可能知道这件事，或许她们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在车上，肖默终于去注意了这两个人的名字：妈妈叫高倩倩，女儿叫晓航。

在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本来石磊想跟这对恐惧过度的母女说几句话，可惜她们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就只好放弃了。肖默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还是让这两个人稍微冷静一下吧。

车上变得更加安静。隐约中，还能听见那对母女小声的啜泣声。

很快，六个人就到了杨青早就给她们准备好的房子。杨青选择了一个很僻静的地方，这里住户不多，住在这里相对安全一些。

“那……这些天，你们就多担待吧。你们放心好了，我们肯定会把那些人交给警察，把他们绳之以法的。”杨青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对脸色苍白的母女。

冷不防地，女人突然跪倒在地，握住杨青的手，哭着说道：“谢谢你了啊，救命恩人。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问，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们要干什么，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杨青的脸变得通红，他赶紧把她拉了起来，连声说道：“没关系的，你们安全了就好。”

突然，叫晓航的女孩的瞳孔一下子变大了。她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惊恐。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依次指过杨青、石磊、复健，最后停在肖默身上。她的声音很苍白无力，但听得出来，她恐惧到了极致。

“你们就是新闻上说的，那三个连环杀人犯吗？你们要干什么？”

叫高倩倩的女人听女儿这么说，她也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四个人，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

“你们……怎么会是你们……除了你，”高倩倩用手指了指肖默，“那其他三个人都是电视上的通缉犯啊。你肯定也是他们的同伙吧？”

肖默的态度很缓和，他耐心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可是晓航看上去依旧不太相信：“叔叔，既然他们跟你应该是仇人，为什么你要跟他们在一起啊？你的决心这个时候去哪里了呢？”

高倩倩显得很紧张，她连忙制止了女儿继续说下去，接着也用温和的语气对面前这四个惹不起的人说道：“那个，我女儿还小，她说什么，你们别在意啊。”

“妈，我都十五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明白。那就谢谢你们四个了。到时候警察抓住你们法院怎么判我不管，反正，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谢谢你们这么做。”晓航似乎不再害怕了，她向四个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的脸，真好看啊。肖默痴迷地看着晓航的脸。他看着现在的晓航，想象着自己女儿要是也这么大了，会是什么样呢？说不定，和这个孩子一样漂亮吧。说不定，比这个孩子还要美也说不定。

晓航的确很美。瓜子脸，略有些晒黑的皮肤，真挚的笑容此刻正挂在她的脸上，短发服帖地呆在她的双耳后面。她穿着肥大的校服，却显得并不呆板。她的身上，有一种女孩子的温柔可爱，也有一种男孩子的刚强坚毅。

肖默盯着晓航。他仿佛看到了长大后的自己的女儿。

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妻女还活着的日子。他感觉，自己重新找到了那种温暖幸福的感觉。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他已满足。

晓航的出现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叔叔？”晓航很快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她有些奇怪地看向那个陌生人。

高倩倩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依旧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那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留个电话吧。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们。”

杨青把提前写好的四个人的电话号码放在茶几上，然后冲两个人点了点头，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搞定了第一单。还有一单，咱就可以放轻松了。”杨青显得很自信，“我就说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其他三个人都没有搭理他。大家都有些累了，刚刚又爬了好几层楼，现在又得爬下去。

到了车边，杨青慢条斯理地找起了钥匙，其他三个人等在旁边。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走过来一个人。起初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可是很快，石磊就拉了拉复健和杨青，把那个人指给他们看。

杨青看到那个人，脸“刷”地变白了。他立刻加快了找钥匙的速度，可是，当他终于找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到了他们身边。

看着那个人凶神恶煞的表情，杨青想都没想，立刻大喊一声：“快跑！”

石磊和复健拔腿就跑。肖默猜出了那个人的身份，也跟着他们开始逃跑。

他们跑过了几座桥，又跑过了几条街，实在是跑不动了。周围也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四个人只好站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那个人。

“他是不是你们老大？”肖默小声问道。

杨青颤抖着点了点头：“这下完蛋了。他肯定是发现我们的背叛了。”

没想到，这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刀。他的眼神里满是仇恨，样子十分可怕。

“反正我们有四个人。”肖默激动地说道，“跟他拼了！”

很快，四个人就冲了上去，和老大开始扭打起来。可是他们身上现在没有武器，很快，四个人都被砍伤了。跑了这么久，大家很快就打不动了。大家跌坐在地上，都直喘着粗气。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你们不好吗？”老大恶狠狠地看着眼前四个浑身是伤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跟踪我们？”杨青捂着不断往外渗血的左胳膊，虚弱地问道。

“不留个后手，我还真当你们都忠心耿耿，真心回来完成工作呢。”老大冷冷地看着他，“没想到，你不仅要救人，找客户，还和肖默这样的人一起干。我是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能……不能再杀人了……”杨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看上去已经气若悬河了。

肖默紧张地看着杨青，他鼓起勇气，对眼前这个令他憎恶的人大声说道：“你们之间的事，以后再谈。现在，我觉得你应该先送我们去医院。你拿着把刀，把我们都砍伤了。你看看杨青，都快要不行了。”

老大依旧冷冷地注视着杨青。他冷笑了一声，轻轻说道：“肖默，你觉得，我会让你们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肖默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他们都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既没有力气接着跑，也没有力气跟他们的老大决斗了。现在，难道就要这么等死了吗？

“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吧。放心，看在你们以前对我忠心耿耿，帮我完成了那么多单的份儿上，我不会太残忍的。只一下……只一下就好。”

杨青已经慢慢闭上了眼睛。很显然，他已经不准备再抵抗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远处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大喊一声：“住手！放下你的武器！”

肖默赶紧抬头一看。是刚刚认识的女孩晓航。她身后还跟着好多警察，手里都有枪。

老大见事情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他心一横，把杨青从地上拉了起来，用刀抵住他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拽住他，大吼了一声：“你们别过来！你们只要一过来，我就杀了他！”

肖默、石磊、复健三个人趁此机会赶紧跑到了警察那边。他们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现在觉得庆幸万分。

所有警察都举着枪指着老大。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开枪。大家都怕伤害了被挟持者。

“狙击手准备。”一个看上去年长一些的警察对着对讲机低声说道。

在他一声令下之后，一个子弹就从某栋楼房顶部飞了过来，正好打在了老大的脑门上。老大惊恐地长大了嘴巴，然后松开了紧紧抓着杨青的手，直直地向后倒去。

杨青迅速和大家站到了一起。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继续逃跑。他知道，这里有这么多警察，他根本就跑不掉。而且，他已经释怀了。他已经为了实现正义而努力过了。现在，这个让他恨之入骨这么多年的人也终于死了。他已经无憾了。

很快，大家就开始行动起来了。有的人负责收拾尸体，有的人负责押送三名嫌疑犯回市局。肖默也被带走传唤。

临走前，肖默向晓航感激地笑了笑。

晓航也毫不犹豫地对他报以微笑。

能看到这样天使般的微笑，肖默心里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明白，他很快就会被判刑。他这一次，不可能再逃脱了。但是他真的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晓航冒着生命危险跟着他们，最后还果断报了警。他觉得，没有什么是比这更令人感到欣慰的了。这个孩子，能够为了刚刚见过一面的人而毫不犹豫地对他们伸出援手，肖默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她真的，真的很像肖英静。

他被带到市局之后，并没有被传唤。原来是那边的警察不知道肖默的卧底身份，才误把他当成共犯抓起来的。肖默还以为自己这回肯定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了，可是令他意外的是，没有人认为他做错了。

肖默被带到了专案组组长高光的办公室。肖默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高光了。他看上去又消瘦了不少。

“哎呀，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高光吃惊地看着肖默。

肖默现在衣服脏兮兮的，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了。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对不起啊。”肖默低声说道，“还是搞砸了。”

高光缓缓摇了摇头：“这个怪不了你。谁能想到，那个人居然出现了呢。他居然跟踪你们，还发现了你们在做的事情。本来我们打算偷偷帮你们解围，可是，那个叫晓航的女孩子居然先出手了。没想到啊，那孩子的勇气还是挺大的。”

“他到底是谁？”肖默的心跳开始加快。

“他是……好吧，你自己看看吧。”高光把一张纸递给肖默，脸色凝重地看着他。

肖默接过纸，认真地看了起来。原来，这个一直被杨青他们叫成老大的人，真名叫陶永康，对外宣称的工作是建筑工人。但是很显然，他的真实工作是一名杀手。

肖默接着又看了看他的履历，发现他是大专学历，文化水平不高，一毕业就去当了一名水泥匠，一直干到了现在。

“他幼年丧母，父亲待他不好，整天殴打他。而且，他爸有酗酒赌博的习惯，于是在他十岁那年，就离家出走了。不过，在他十二岁那年，我们的人找到了他，并把他安置在了福利院。福利院那地方你是知道的，孩子日子都很苦。于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他又偷偷溜走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知识，居然在他十八岁那年参加了高考。虽然分数不高，但是就学了两年，能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要说这孩子吧，天分高。他小时候应该学习还挺不错的。谁知道这家庭对孩子的影响这么大呢。你也看见了，学历太低，毕业后他只好干上了水泥匠的工作。这期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才会选择走上了杀路。至于是什么，我们恐怕很难知道了。他已经死了。”高光用平静的声音大概地对肖默讲了一下。

“果然，家庭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家庭有问题，孩子很难没有问题啊。”肖默喃喃道。

“还好，这个陶永康跟警察局有些交往。不然啊，我们恐怕很难了解他的事情了。”高光说道。

肖默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结果虽然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坏。毕竟，该死的人已经死了，该抓起来的人已经抓住了。剩下的人，他们总有一天会招供的。接下来白色天堂的人要杀的人警方一定会保护起来的，他们不可能动手了。

只是，还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客户究竟在什么地方。

肖默并不担心。他相信，经过警方的调查，一定能把他找到的。

肖默的心情很愉快。他觉得，自己离成功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