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女的话

休息日的家庭餐厅人头攒动。兴奋的孩子，呵斥他们的父母，还有一群吵吵闹闹的学生，欢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服务员忙碌地走来走去。

“鲜桃起泡生奶油刨冰。”一份漂漂亮亮的刨冰摆在眼前。

“我一直想吃这个。它用的不是水果罐头，是新鲜的桃子呀。”

说话的少女眼睛发亮。她面前坐着一对男女，看样子三十岁出头，若说是她的父母，未免年轻了些。男人的目光停在覆着果胶的水灵灵的桃子上。

“刨冰配生奶油，真是奇妙的组合啊。”

“这不是很常见吗？”少女愣了愣。

“我年轻的时候，没有这样做的刨冰。”

“这话说的，好像你是大叔一样。”

“不是‘好像’，本来就是大叔。”

男人淡淡地说着，少女眨眨眼睛。

“好吧，你明年就要四十岁了？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几乎没怎么变。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看着好像一样大。”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显得比他老了。”

女人难为情地用双手捧住脸，少女笑了。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少女滑开屏幕看了看，马上就放下了，似乎不感兴趣。

“不用回消息吗？”

“嗯，是妈妈。她说今天晚上在外面留宿。”

“又要和男朋友约会啊。”少女不情愿地补充道。

“我无所谓，从小就习惯一个人在家了。而且她这次的男朋友虽然长得不帅，但好像挺温柔的。她要是能和这个人结婚，我也放心。”

“真是搞不懂你们俩到底谁是大人啊。”

“大人不行，孩子就懂事呗。”

手机又振了起来。“好烦哦——”少女盯着屏幕，“啊，是朋友打来的。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一下。”

少女刚拿着手机站起来，旁边那桌人便不再说话。男生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她裙子下面笔直的双腿。“好细啊！真了不得。”几个男生交头接耳，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而少女径自穿过餐厅，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哎——我们高中要是也有这种级别的女生该多好啊！”

其中一个男生望着少女的腿，呆呆地说。

“刚才那孩子，是初中生吧？”

“高中生吧？”

“妆化得显成熟啦。”

“真的吗？那我们不都成恋童癖了。”

“只要可爱，管她上初中还是多大呢。”

“你这是要诱拐幼女啊。”

其他人明明也不过就是高中生而已，却夸张地起哄，嚷着“糟了”“糟了”。

“说起来，去年也有诱拐小女孩的案子呢。那家伙抓住了吗？”

“谁知道呢？”男生们纷纷掏出手机，搜了起来。类似的案件一股脑全都显示出来，他们发现想找到那个案子要花不少时间。

“哇，我看到一个凄惨的视频，是诱拐九岁女孩的男大学生被捕的瞬间。你们看——这小女孩哭得多惨！”

几个男生盯着对方递过来的手机。

“阿文——阿文——”

听到手机里传来幼小女孩的哭声，左边餐桌的老夫妻厌恶地皱起眉头。右边的一对男女大概是不想搭理那群学生，若无其事地喝着咖啡。

“啊，再搬家的话，你想去哪里住？”女人问男人。

她的语气轻松，像是要将那令人不快的声音盖住一般。给客人续咖啡的年轻服务员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毛。

“现在住的地方上下坡太多了，下次去个平坦点的地方吧。不过我还是想住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啊，每天早上打开窗，就是绝美的风景。山，海，丛林都行。你说呢，哪里比较好？”

“你喜欢就好，我尽管跟着你去就是了。”

男人苦笑着回答。年轻的服务生一面倒咖啡，一面轻叹一口气，像是在说“两个人这么幸福可真好啊”，然后又精神抖擞地在大堂里转悠起来。男人和女人继续聊着这里不错、那里如何，高中生们则看着那让人不安的视频入了迷。

“阿文——阿文——”

“恋童癖是种病吧。真该把那些家伙都处死。”

不知是谁突然嘟囔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