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血月
黄金韵律消失，余靓靓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差点软倒。
眨了眨眼睛，“扫厕员”上前两步，将她扶住。
“没事吧？”他关切的问。
“你是——”余靓靓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眸，旋即满眼惊喜，眼眶湿润，扑进李观鱼怀里大哭起来，“我还以为我害死你了！对不起，都怪我……”
“没事了，没事了。”抚了抚对方的头发，李观鱼心中大石也终于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
当时爬到扫厕员肩膀上，恰巧旁边有一只蚊子飞过，他本想学对付白头男时那样用蟑螂对付扫厕员，但所幸存了一分小心，把灵魂换到了蚊子的身体里
故而当时扫厕员看见余靓靓不似作伪的神色，丢掉蟑螂后就自以为安全，实则是被余靓靓欺骗了，而余靓靓则是被李观鱼欺骗了。
若不是真以为李观鱼在那个蟑螂里，她的表情不会那么真实。
不能怪扫厕员不够小心，余靓靓不会隐藏心里想法的这一缺点，被李观鱼利用以后，反而成为了他们的优点。
安抚了一下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丫头。
在入殓师吞食扫厕员灵魂时，李观鱼开始打量这块造型怪异的面具。
这块面具正是白衣青年记忆影像里的那块，也就是那个附身在寸头中年人身上的神秘人叫他寻找的面具。
得到这块面具，他就可以从这个监狱逃出去了。
“还没有找到吗？”
“没找到，监控器好像出了问题，画面里那两个人居然直接撞进了墙壁里，这怎么可能？”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们不可能走出监狱，所以一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只要我们搜遍每个角落，就一定能找到他们。”
“这间公厕有人搜过了吗？”
“好像没有。”“进去搜搜看。”
公厕外面传来的狱警的交谈声。
看情况，他们是要进入这个公厕搜索，只要他们进来，两人根本无处躲藏。
“面具我们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余靓靓紧张看向李观鱼，忐忑不安。
李观鱼把面具戴在脸上，问余靓靓：“你相信我吗？”
余靓靓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道：“当、当然……”
从进入牢房开始，就是李观鱼一直在保护她，李观鱼也从未让她失望，这都不信李观鱼，还该信谁？
“那好。”
“相信我，我一定能带你们逃出去的。”
做出保证，李观鱼开始回忆那人告诉他的仪式，然后照葫芦画瓢，在胸口画了一个圆月，同时心中默念那三句话：
“永耀世间的纯白之月，
“执掌夜之洋的冥数之主，
“迷离虚幻的梦境创造者……”
三遍默念完毕，李观鱼闭眼祈祷。
有用吗？
会有改变吗？
能够离开这个监狱了吗？
他不知道，所以只能祈祷这个办法能有效果。
就在这时，心底传来的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一股股虚幻的雾气从他的身体之中弥漫出来，瞬息万变，仿佛有种种古怪的存在栖息其中。
靡靡之音入耳，就像是有无数的人正在自己的耳边呓语，声音听懂了，又不能理解，充斥他的大脑，让思绪一片混乱。
就好像梦境即将苏醒的前一刻，他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但是却无法掌控身体。
从余靓靓的视线来看，一片白雾将李观鱼包裹，随后雾气散去，李观鱼也随之消失。
他成功了……？！
虚弱地靠在墙边，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余靓靓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接下来，自己也能够得救吗？
……
狱警们冲进厕所间，只看见了扶墙颤巍而立的余靓靓，还有躺倒在地面上的扫厕员的完好的尸体。
几个狱警冲上去把余靓靓控制住，另一些则过去检查扫厕员的尸体。
试了试扫厕员的鼻息，那个狱警摇头叹息：“已经死了。”
“是你杀了他？”一个狱警质问余靓靓。
“不，不是我……”尽管已经得到李观鱼的保证，但是当发现李观鱼真的离开了自己身边，余靓靓又失去几天培养起来的镇静，应对狱警问答时，语气稍显凌乱。
“你的那个同伴呢？”“不、不知道……”
问了几个问题，余靓靓都是一问三不知。
狱警向同伴摇头，示意问不出什么来了。
紧接着狱警们也宣布了余靓靓越狱的惩罚。
死刑。
立即执行。
余靓靓心脏一颤。
留给她的时间，只剩下几分钟了。
李观鱼……你一定会信守承诺救我出去的……吧？
余靓靓被重新套上手镣与脚镣，在狱警的押送下从大厅中招摇走过，就像是古时的死刑犯被关在囚车里游行示众，以儆效尤。
所以的囚犯望着这个早上还是众人畏惧对象的新人女生，眼神中既没有可怜，也没有幸灾乐祸，有的只是麻木。
他们半辈子都待在这个监狱里，见过太多自以为能力出众的人尝试越狱失败，最后被挂在空中处刑示众。
他们不是没有过可怜，不是没有过嘲笑，但是时间一长，也就麻木和释然。
这是一个无法逃离的监狱，也是一个让人无法心生越狱之念的监狱。
处刑架上的干尸被取下。
余靓靓被绑缚四肢，代替干尸挂在处刑架上。
没有人说一句话，他们预见了余靓靓接下来的死状。
就像以前每一个越狱的人那样，挂在处刑架上凌迟处死，然后一直留在上面警示每一个企图越狱的人，直到下一个越狱的人来代替她。
……
灵魂就像正在升腾进入天堂。
等到那股感觉散去，李观鱼再次睁开眼。
泥土的深褐色的芬香流入鼻间，白色的梦呓入眼。
“我成功了……？”
握了握拳，身体是实体。
抬眸四顾，眼前是一个白色花瓣空中飘舞，入眼尽是白色的，梦幻如梦的花圃。
白色的雾气将万物遮掩，在远离这片坡地的地方，浓密的白色雾气笼罩一切。
所谓的白花——根本就是从白色雾气中凝结出来！
风带起花瓣，就是阴风将白雾吹起，散落的雾气化作实质的花瓣飘落，落入李观鱼的手中。
不存在植物，在这片黑土地上，只有一片寂寥的死气。
文字描述之中，充满了生机的月桂树，原来只是一些枯死的扭曲的树干。
白色的月桂花从白色的叶丛中洒落，因为都是白色雾气凝结而成，自然与遍布四周的“白花”是一个颜色。
李观鱼喉结微动。
如同被烧焦的黑土地，扭曲干枯的树干，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刺骨的阴风，弥漫整个空间的纯白色的雾气，
这里……就是……
纯白绽放的花圃？
这里就是……
月桂梦地？！
遥望这个被白色的不知名花朵占领的小坡地，李观鱼抬头望向天空。
一轮血红色的明月朗朗照人。
“月亮……为什么会是红色的？”
阴风带起一阵白雾，花瓣洒落。
一个美丽的人偶推着一个轮椅从雾气深处走出来，微笑凝视着他，目光就像在看着自己最深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