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回京
通州
再一次地踏上通州地界，张卫一时间感慨良多。
十几年前来到通州，那时的自己年少轻狂，意气勃发。
现在已经而立之年，几经沙场沉浮，也变得沉稳了许多。
在通州兵部上缴虎符，拿上路引，张卫正式卸下兵权，独自一人坐上飞车回家。
至于一同回京的骑兵们，他们要先去各自驻地报备，同时将兵戈入库，马匹归厩才能获得休沐。
张卫卸下兵权的命令，早就在萧关就已经下达了，毕竟现在第三军团统领是刘景，总不可能一支军队有两个长官吧。
至于中枢会怎样安排自己，张卫一点也不担心。
毕竟连程广利那小子都能独领新军，自己这个军团长总不可能赋闲在家吧。
将这些杂事抛之脑后，张卫俯在飞车的窗台边，看着周围疾驰而过的麦田与花田，嗅这青草香与花香渐渐陷入沉睡。
第二天，飞车行驶两千余里终于抵达京师车站，在登记处将兵器、铠甲登记，领了一匹好马向着京师而去。
在庞大的京师之中，有连接环、坊、区的主干道，在这些主干道上是可以纵马骑行的，毕竟京师太庞大了。
张卫骑着骏马进入干道，奔腾的骏马在干道上疾驰，血红色的披风也随风飘扬。
沿途的明军与官员们皆颔首致敬，大明的制式披风为暗红色，而血红色的披风，只有为诸夏立大功的人才能披。
虽然这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对于注重礼节的民族来说，英雄的荣耀不该默默无闻。
张卫见状干脆放满马速，一一点头回礼。
“这老程，都说了不用带过来的”
这面披风是程广利带过来的，并且在萧关分别时交给他。
张卫虽然嘴上略带责怪之意，可内心却是愉悦的，毕竟年轻人嘛，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
“灯笼挂偏了！向左一点！”
魏若薇指挥着丫鬟们张灯结彩，早在两天前就收到张卫的来信，表明今天就会归家。
得到此消息的张家女眷们十分激动，十年未见夫君，众人的相思之情都快化成一条河了。
此时不止张家在张灯结彩，整个长安大街从头到尾都是喜庆的一片，邻里们自发地悬挂红灯笼、红帷幕等等。
至于为什么邻里都知道，这是源于几年前祭祀大典后，崇祯帝亲自将张母、魏若薇、付氏姐妹接到太庙进行赐福，并且还时常派遣皇后前来慰问。
同时张卫在战场上的战绩，在兵部与吏部的特意宣传之下，传遍了整个京师。
这不仅仅是张卫一个人的荣耀，更是安乐坊—甲区所有人的荣耀。
想想整个京师几千万人，破族伐庙功勋者不过才一百零四人，还活着的也不过七人，自己坊区里能出一位，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魏夫人，大家都准备好了，就等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安乐坊的官员笑着说到。
“有劳了”
魏若薇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为了迎接夫君归来，官员们也忙碌在一线。
下午
在长安大街外驻足片刻后，张卫突然嗤笑一声，在战场上日夜思念家乡，到家门口了反而有点近乡怯。
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抛之脑后，张卫骑着马慢慢走进长安大街。
“奇怪，人哪去了？”
走进长安大街口，和离开京师时的热闹相比，现在安安静静的连个人都没有，张卫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
然而当他走过大街拐角，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无数的帷幕与灯笼，将大街装饰成红色的海洋，无数的邻里们手拿鲜花挥舞着，口中发出热烈的欢呼。
张卫眼眶瞬间湿润，在战场上比这更大的场面他都见过，但在这一刻，他觉得袍泽们的血没有白流，大明还记得他们。
在马上张望片刻之后，发现母亲正看着自己欣慰地笑着。
张卫赶紧下马，走到母亲面前直接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到：
“娘，孩儿不孝，让你担心了”
张母用手仔细摩挲着张卫脸庞，端详片刻后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母喃喃得说道，最开始程广利带回来的消息说生死不明，可让她们担心了好久，特别是魏若薇等人天天以泪洗面。
后来过了半个多月，他们收到前线送来的加急文书，发现是张卫写来的亲笔信后，几人喜极而泣。
“走，我们回家，别让你媳妇等久了”
将张卫拉起来，张母牵着她就往家里赶。
街两旁的乐队们开始敲锣打鼓，大街中央的舞狮也动了起来，穿梭在人群之中好不热闹。
一路上张卫不停地和邻里们打招呼，也许大多数人他之前都没见过，但并不妨碍他的激动之情。
临近家门时，张卫谢绝邻居们继续相送，并承诺明日会大摆宴席不醉不归。
扶着母亲来到家门口，看着翘首以盼的三人，张卫展颜一笑快步走上前，一一与她们拥抱。
“让你们担心受怕了”
张卫内疚地说道，自己在战场上的每一次冒险，家里的妻儿都会多一份但心。
“以后别再这样了好么，为了我，也为了妹妹们”
魏若薇俯在张卫耳边轻轻地说道。
张卫看着魏若薇宛若秋水的双眸，郑重地承诺到：
“放心，以后不会了！”
“走，回家吃饭”
张卫笑着说道，一手牵着母亲，一手拉着付家姐们走进屋内，留下眼神幽幽地魏若薇走在后头。
“关门！”
随着女主人的一声令下，张府沉重的大门重重合上，门上那大大地‘喜’字熠熠生辉。
饭桌上，看着由母亲与魏若薇亲手做的晚饭，张卫食指大动，连筷子都不拿直接上手，然后被魏若薇一巴掌扇了回去。
最后只得悻悻地拿起筷子，等待着母亲开饭的指令。
张母看着虎着脸的魏若薇，一旁生闷气的张卫，以及捂嘴偷笑的付文竹与付文菊，笑着说道：
“吃啊，都别愣着”
张卫得意地乜了一眼魏若薇，随即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就这样相隔十年的团圆饭，就在嬉戏打闹中度过。